方斯年凑到褚云行面前，表情欠欠的说着：“有些慢了，阿行！我可是十分钟左右就结束比赛，跑过来看你了。”

褚云行接过他递来的水，坐在观众席上看着其他擂台的比赛，现在是年级赛的最后一场。

积分只差一点的拿出全部实力，目前组内一二的也想要保住名次，差很多的就比较混杂了。

有的人已经彻底放弃，比赛也不好好打，上去就投降；当然更多的是坚持不懈，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但在每一场比赛中全力以赴，不断精进自己的人。

“到底是年级赛，总要重视一些。而且这次的对手还不错，只可惜有些急躁，竟然完全放弃了防御。”

褚云行向来秉持着傲视却不轻视的原则，目前为止虽然用的时间有些长，但他在擂台上无往不胜，大多时候很轻松的就胜利了，这一次也不例外。

旁边的方斯年幽幽开口：“当然轻松了，对手一看到阿行那副模样就满是怒气。一方盛怒、一方平静，胜负自然易定。”

褚云行朝他莞尔一笑，也想起这几场比赛来。

当时他和关衡决出胜负后，参加年级赛的人也就此定下。他和方斯年双双入选，他们熟悉的还有时冕和林君，关衡作为他们组内第二名自然也会参加年级赛。

关衡还特意朝他示意，下次再战。

可惜的是他们没有分到一组，自然也就没有擂台上的下一次了。

褚云行进入年级赛后，依然是平淡的战斗风格，每次站在擂台上，都等着对面先开始。

尤其他还总是面无表情的样子，据方斯年说，底下人都认为这是他对对手的蔑视，好让对手意气用事，自己轻易夺取胜利。

几场比赛下来，好像印证了观众的想法，在这场“耐力比拼”中，褚云行连连获胜。

也因此他们总结出一套战胜方法：上了擂台就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的坐着。不就是耐力吗？说的谁不行似的。褚云行刚刚这一场的对手就是听信了他们的主意。

褚云行也不着急，看着对面做出各种动作，就是没有攻击的意味。他不再盯着，拿出一套茶具，随意的坐在旁边，面对面看着对方喝起茶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对手瞬间如坐针毡。不自觉的睁开眼睛，就看到褚云行喝着茶，悠闲自在的样子。

怒气涌上心头，对手果断放弃了荒谬的耐力比拼游戏。猛地站起来，狠狠向地下砸去，一道道能量汹涌而至。

“地刺！”

褚云行没有抬眼看他，也没有起身的意思。他转着茶杯，感受到地面不停的震动，数根尖锐粗壮的石刺破地而出，直插自己。

“中了！”眼看着地刺越来越高，又感觉到地刺上有东西，激动的心情难以掩饰。可是，这个人有那么好打吗？

他来回扭着头，警惕着周围的动静，甚至特意在身前围了一道土墙，以此作为防御。

果不其然，褚云行出现了，在他的身前，长剑划过，土墙抵御住了攻击。

“那地刺上的是什么？”对手叫嚷着，收起地刺，重新开始下一轮的进攻。

“多谢保管。”褚云行长臂一伸，接住掉落的茶杯，饶有兴致的向对手行礼，好似真的在感谢他。

怒气加剧，如火山爆发，对手已经不管不顾了，他将全部的能量聚集在手中，一座山影隐约成型。

汗水湿透衣衫，双手暴起青筋，但他依旧艰难的做到了，一座山压了下来，压向褚云行。

只是尚有理智的他都不能将褚云行打败，现在的他，更难！

褚云行摇着头，将茶杯收回无界，下一刻已经出现在对手身后，看着大山对上无界，看着大山消失，这才将耗尽力气的对手挟持着、扔下擂台。

屏障消失后，他才走下擂台，身后吞吃了土块的无界蹦哒着，寻了个安全无人的地方自己炸开了。

分散、重组，在褚云行手中出现的无界，正用着立方体的尖一下下的刺着他。直到现在，他已经和方斯年坐着聊了很久，也没有消气。

方斯年伸手戳戳无界，不慎将它推倒、又急忙扶起，还是没有逃过无界的追刺。方斯年张开手掌抵着尖头：“脾性还挺大的，我的宿命就很乖。”

“半斤八两吧两个。”

褚云行放任无界跟方斯年玩乐，听到方斯年拉高踩低的话，想起之前去他房间时碰见的，被宿命捆起来的方斯年，觉得他的滤镜真得很深。

就在一场激烈的争论大会拉开帷幕之际，一个场景将他们的目光吸引去，纷纷转头看向第五号擂台。

“那是应祁？”方斯年指着擂台中，趴在阴阳鱼图腾上的破破烂烂的，好像要不行了的人，满脸惊讶。

过了一会儿，方斯年的神情一变，半是认真半是戏谑的说：“他的异能可真是了不得啊！”

褚云行也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到应祁这个集漫画男主、世界钥匙等身份于一身的、可以说是最重要之人的异能。

褚云行看到原本虚弱的应祁面容红润起来，看见他将对面的人抗下擂台，看见对手那苍白的脸色，默默说道：“竟然是生死吗？”

难怪应祁从不用异能，难怪他是关键。想来这也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异能力吧！竟然是在这等场合下，在面临生死危机的关头激发出来的。

也不知道这次发动异能，会有那些后果呢？

褚云行看着被围起来的应祁和他的对手，缓缓移开目光，却恰好与方斯年的视线对上。

“不用担心，他的命运还长着呢，只是少了一点点东西，也不是很重要。”

褚云行知道方斯年说的是应祁的那个对手。看来应祁第一次觉醒得还不错，没有陷入要以命换命的境地，他在这里为应祁感到开心。

方斯年见褚云行神色缓和下来，凑过脑袋悄悄的问他：“那个异能，太过逆天了吧，你觉得后有什么后果等着应祁？”

“我不知道。”

褚云行摇头敛眸，他是真的不清楚代价，但是……

方斯年靠在褚云行肩膀上，也不是非要找到答案，他神秘兮兮的脱口而出，“命运的馈赠，早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是啊，哪有不需要付出的呢？像他们这样的人，早早的就被定好了一生，他是，方斯年是，现在应祁更是如此。

褚云行心中想着，或许从应祁打开匣子那一刻，就注定了这一生和他们、和天启世界的纠缠不清了吧。

生死、命运、时间、空间、规则、预知、控制；应祁、方斯年、谢弦歌、他自己、无咎、白薇、时冕。

可以预见还会有更多的特殊的异能力者齐聚在一起。究竟是好是坏，究竟是拯救还是毁灭。

褚云行也分不清了。前所未有的迷雾笼罩在他的身边，让他看不清未来，看不清现在，站在原地回头望去，就连过去也有些模糊。

方斯年突然开口：“不论如何，只要我们在一起，一定能冲破藩篱，一定可以找到那个光明的未来的。”

褚云行不知道方斯年是知道了他心中的迷茫，还是单纯的感慨，只知道这些话正中他的内心。

褚云行嘴角的笑容不仅扩大了些，格外的灿烂：“谢谢你，斯年。”

谢谢你永远鼓励我，永远相信我，永远在迷茫的时候，为我指明方向。

“？”

方斯年表情有些疑惑，但是这可是阿行的谢谢啊，不应白不应。

想到这里，他抬起头、眼神发亮、轻咬嘴唇，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拍了拍胸脯：“应该的，毕竟我可是你的哥哥呀。”

“是是是，斯年哥。”困扰着褚云行的心绪一扫而空，他也有了和方斯年继续演绎、吵闹的力气。

很快，褚云行便抛弃了得寸进尺的方斯年，继续观察应祁去了。

他看到青叶等四大长老们检查着瘫倒的、应祁可怜的对手，确认无事之后，带着应祁离开。

敬爱的微风啊，请为您的信徒带来讯息。

褚云行在方斯年莫名其妙的眼神中做完动作：“怎么了？”

眼神清澈、表情无辜，绝对有问题。

方斯年上下打量着他，得出这个结论后，学着他做出动作——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很是虔诚的样子。

之后方斯年放下手，冲他挑眉，无声的质问来了。

“是召唤，我想要知道长老们的想法。”褚云行被方斯年逗笑了，收敛笑意后说出自己的目的，他不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

方斯年问，他就会说，包括新的异能力的事情。他跟父亲不同，他和方斯年之间的感情绝不是简单一句玩伴就能概括的。

他们是挚友、是同谋、是守护保卫着彼此的骑士；他们志同道合，并肩作战、不久后或许还会一起奔赴死亡。

只不过他们现在处于天知地知、你猜我知不知的状态，明明都清楚对方的事情，对方也知道你知道，却依旧不肯说出来，只将其当做一个的猜测。

“那我就不去暗探应祁了。”方斯年见他坦白，轻飘飘的放过了。

“不过……”他的语气带上威胁的意味。

褚云行很配合，朝他眨眼，认错姿势良好：“如果探听到，我很乐意告诉你。”

“不错。”方斯年满意，和他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