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青梧学院进入激烈喧嚣的时段。这是一个同学们无一不在期待着,学院教职工们却很苦恼的月份。
只因每年一次的学院大比即将开始。除去已经进入实习的学长们,每届学生都要参加,刚刚适应学院生活的新生们也不例外。
大比规则简单粗暴却又格外公平,采用分组循环加淘汰赛制。
班内先进行比赛,决出前十名,他们将代表班级参加年纪赛;年纪赛上再决出前十,参加学院赛,这是他们的对手就不只是同届同学了。
总有高位者认为这是对新生们的不公平,才一个月的时间,就要让新生他们跟学长站在同一擂台上。
高位者们想着,青梧学院的学生哪一个不是天才,这么早的尝到失败的滋味,很可能会让这些未成长起来的、心里脆弱的天才们一蹶不振。
他们以此为由设立了诸多限制,例如学长们不能拿出全部实力,越年长的跟新生比赛时展现出的实力就越少。
这些人还要打着为新生们着想的旗号,口中说着各种大义,好一副冠冕堂皇的正人君子模样。
但在褚云行看来,这其实就是傲慢。他们不相信会有人能战胜年长者,不屑于关注初出茅庐的新生。
这并不是真正的为褚云行他们好。
正如这些人所说,青梧学院所有人都是天才,而天才最不怕的其实就是挑战与失败。比起失败,他们更害怕和讨厌轻视,讨厌所谓的让着。
如果一个人只是因为失败一次就失去信心、一蹶不振,那只能说明他是个懦夫,一个虚假的天才。
褚云行问过很多人,就如眼前。他看着跃跃欲试的、等待去抽签的方斯年:“斯年,你对那些人说的限制怎么看?”
“一通废话,就像是他们的人一样。自己做不到,就理所当然的认为都和他们一样,我偏要让他们开开眼。”
方斯年不屑的瞥了一眼讲完规则就站在旁边的迂腐长老:“不过一次失败而已,有什么可怕的。再说了,如果那些比我们大的学长们连新生都打不赢,足以见得他们很差劲了。”
褚云行了解到的人里,绝大部分都和方斯年一个看法。
就是嘛,他们打不过情有可原,毕竟差着时间。但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未打先怯吗?还是被动的示弱。
他们丢不起这个人,如果真的被只发挥部分实力的学长们打败,他们才是真正的一蹶不振,要集体跳下凤凰山了。
只能说,在他们心中,尊重远比胜利来得重要。
因此,新生们心中正憋着一团气,他们不停的训练着,只为了在学院大比中逼出学长的真正实力。
即使失败,也从不畏惧。更何况,不到真正的擂台上,谁输谁赢,还犹未可知呢!
褚云行看着周围同学的表情,他抬起头,嘴角勾勒出灿烂的微笑。
大家对此都很气愤呢!就这样保持下去,让那些迂腐的“前辈们”睁开眼看看吧。
他们期待着,所谓为他们好的前辈们大惊失色的样子已经很久了。
*
很快,班级赛的号角吹响,八组学生同时进行比赛。褚云行和方斯年很不幸又很幸运的分开了。
方斯年对此还幽怨了很久,他嘟囔到:“总是这样,为什么我们就永远抽不到同一组呢?真想和你快点开始比赛啊。”
褚云行则不太能理解他的想法,有什么不一样吗?他们总会在决赛上遇见的。
经过之前那么多次比赛,一定会有所成长,决赛上的他们会发挥出更好的实力。褚云行很期待决赛。
幸运总是眷顾着褚云行,在这次比赛中,他所在的组内可以说没有一个强势对手,轻而易举就能取得胜利。
也就是在最后的比赛中,面对即将失败的结果时,褚云行的对手突然爆发,给他造成了一些压力。
褚云行打量着对面的人,健壮的身体、憨厚的表情,手中还拿着武器——一杆长枪。
唔,看来手臂力量很强啊。
这样想着,褚云行平静的上台,平静的握手,准备速战速决。
结果,对面的人不准备收手似的,紧紧攥着褚云行。
“我叫关衡,很高兴能和你比赛,请拿出全部实力,可以吗?”
“当然,我期待和你的比赛。”
褚云行转身,站在擂台上,他只是站着,等待着关衡的攻击。
关衡当然不会示弱,他不仅是身强体壮,速度也不慢。单手提起长枪,脚下一蹬,便飞身而至褚云行面前,猛地刺过去,有千钧之势。
褚云行不慌不忙的躲避着,向左、向右,向下,他的身姿飘逸,永远是淡定自若的样子。再看去,褚云行使用了空间穿梭。
他没有拿出武器,孤身对上关衡,却不弱下风。灵活的身影游荡在密集而锋利的长枪之下,没有一击必杀的招式,没有冲破局面的攻击,他们就这样僵持着,久久不能结束战斗。
关衡的攻势愈发猛烈,他迅速转过身,步步紧逼着褚云行,长枪随身而动,划出无数幻影,却依旧不能近身。
倏地,关衡停下攻击,站在离褚云行十米远的地方大声喘气,一味的攻击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此刻他汗如雨下。
他拭去汗水,抬眼看向跟随他停下的褚云行,关衡心中清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最先倒下的一定是他,而非褚云行。
褚云行从上擂台,正式开始比赛时就面无表情,很是严肃的样子。他翩然落地,并不急于结束比赛,静静地等候着,给对手一丝缓息的机会。
并不是看不起对方,褚云行想要借助关衡突破自己。关衡是个很好的对手,在他的攻击下,褚云行的身法更加缥缈,空间穿梭也更灵活了。
褚云行看向对面,关衡站在那里,闭上了眼睛。在台下早就结束战斗的同学的围观下,他不动了。
这让底下的人很是不解,更有脾气急躁的在破口大骂,当然不只骂关衡,更在骂褚云行。
“两个蠢货,这么久了,在干什么?那么大的块头还奈何不了一个小白脸,现在还干脆放弃。真是废物!”
“另一个也不是什么聪明人,他的对手都不动了,还不赶紧趁此机会打败对方,竟然也呆呆的站着。”
“要不说是废物呢!我看他根本就没有攻击性的能力,你看他之前,只知道躲,估计就是借着这个将对手累下擂台,才能赢到这里吧!”
“哈哈哈哈。”瞬间,台下哄堂大笑起来。他们不会想是否有其他可能,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有人认出擂台上的两人,明白不是他们想的那样,想要和他们争辩,却淹没在超笑声中。后来,也不去争论,只是给了他们一个鄙夷的目光,接着看擂台去了。
笑吧,结果会教你们做人,一会儿就要被打脸了呢。
在场外的奚落声中,关衡睁开眼睛,他先是抱歉的说着:“让你久等了,褚云行。”
褚云行点点头,做好了准备。
是时候结束战斗了,褚云行这样想着。
他召唤出无界,一把握紧在手上,银光闪过,褚云行的武器出现在面前,那是一把长剑。
他反手握住,抬眼看向关衡。只见对面人的背后已经出现成百的长枪,金属的枪头对准了他,正等待关衡的一声令下。
战斗一触即发。
褚云行轻轻挥动长剑,一道绚丽磅礴的剑气冲向天空;关衡举起长枪,直对褚云行,身后的枪影化作雨滴。
剑气如同长虹贯日,势要冲破一切阻碍,枪影蕴藏着无尽杀机,共同组成了可攻可守的屏障。
天空中锋芒毕露,地上更是不甘示弱。褚云行轻轻一跃,下一刻已经到达关衡面前,他手中的长剑又薄又脆,分明不是长枪的对手,却令关衡心中升起惧怕。
如果会这样妥协,关衡就不是关衡了。他运起能量,双手紧攥武器,脚尖轻点,身体向前扑去。枪尖直刺、如流星划过,冲向褚云行上三路。
褚云行丝毫不慌,身影随风移动,躲过他的攻击。他轻轻呢喃:“轮到我了吗?”
手腕转动,长剑划出优美的弧线,如蛟龙出海、似灵蝶起舞,而在这之下,充斥着霸道的杀意。
“轰——”是空中、也是地面,双重攻击重叠在一起,将整个擂台轰炸着。这庞大的力量,也让外面人不寒而栗,之前吵闹怒骂的几人已经哑口无言。
雾气伴着灰尘,阻挡观众的视线,他们看不清场内,更不知道输赢。
屏障消失,胜负已定。
褚云行的长剑横在关衡脖颈处,关衡的长枪已然脱手,扎在不远处的地方,正微微的晃动着。
褚云行抬眼,看到方斯年冲下观众席,同学的议论声传入耳畔。
他松开禁锢着关衡的异能,将变回无界的武器收回。俯身拉起关衡,朝他露出浅浅笑意:“最后的一招还不错。”
他有些不好意思:“我将它取名为万剑归宗。”
谁能想到万剑归宗竟然不是剑而是长枪呢!
“但是还是没有打赢你。”关衡召唤回武器,他表情认真:“不过,下次我一定会赢的。”
“很期待。”
褚云行和他握手,走下擂台和等待已久的方斯年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