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布鲁茜兑现了她对哥哥的诺言，甚至在晚餐前就回家了。山雀小姐和亚马逊人的游戏还在继续，可能要不了多久就能打出皆大欢喜的happy ending，额，也可能是别的，让我们相信露易丝。

托马斯在餐桌上审视妹妹“去见重要的人之前做的精心准备”。

哥谭甜心穿着一件鹅黄色的针织毛衣内衫，不是特别紧身那种，只露出了锁骨，搭配了一条粉橙色的帕帕拉夏蓝宝石项链，哦，她还戴了配套的荆棘型单边耳坠，另一支托马斯在露易丝那见过。经典的学院风短风衣，选色还是那么的独树一帜，浅茶绿色外套让她看起来像个刚上大学的年轻女孩，唔，当然，她本来就很年轻。这次她没有选择适配度更高更能柔和气质的半身长裙或者短裙，而是搭配了裤装，让整个人更加挺拔。

总的来说，这套穿搭具有一种开在无人处的山茶花般的脆弱感，同时显现出一种蓬勃的热烈的生命力，是那种哪怕只能活在这一秒也要绽放的感觉。

好吧。颇具鉴赏力的贵族公子哥也没法说出她没有认真准备这种话。

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解决今天的主食炖小牛腿肉 Osso buco和米兰藏红花烩饭，他的便宜妹妹没有像往常一样享用饭后甜点，而是选择去书房休息。

等大家长之一布鲁茜彻底走远，迪克才探头探脑地发问：“她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托马斯觉得妹妹今天的安排多半非常顺利，凭那个单边耳坠就可以看出来她拿捏了超女王，可能是两人的关系终于要走到大结局了所以才显得有点空虚。除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手受了点伤，难道露易丝带她去抢劫了？

“或许你更应该关心自己？”猫头鹰没对布鲁茜发表什么意见，今天她出去约会就意味着得由自己带孩子，但是下午奥斯瓦尔德·契斯特菲尔德·科波特的突然出现打乱了计划，训练挪到了晚上，“你还有一个半小时做准备。”

**

由于白天料理过企鹅人，夜枭今天晚上不打算出场，剩下的事交给好用的下属就行。

指导完利爪，托马斯回到卧室收拾自己，便宜妹妹早就回她的房间了，最近她似乎沉浸于和超女王进行角色扮演游戏，都不怎么关注「镜像世界」的研究了，只是偶尔抽出时间和兄长一起去实验室采集数据，任由那些机器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百无聊赖地对着托马斯发呆。

这可能也是她不乐意推进研究的重要原因之一。

托马斯对维持这种平静的现状没什么不满的，他换下衣服走进浴室准备洗澡。

正上方的花洒淅淅沥沥地下着室内雨，拍打在猫头鹰布满伤痕的身体上，别误会，不是今天留下的，只是过往多年一些或愉快或艰难的经历的证明。

当他冲洗泡沫的时候，夜枭多年以来从未放松过的警觉让他分辨出了水声之外传来的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托马斯下意识地看向镜子后的小暗室，里面有他准备好的武器，他很少在庄园里用上，不过也不是没有拿出它们的时候。

但是哥谭的统治者完全知道谁会如此胆大包天未经允许就闯进他的私人空间。

除了布鲁茜·韦恩不会再有其他人。

**

完美扮演一个「历经艰辛仍然渴望摆脱被人掌控命运的克隆人」之后，布鲁茜在回去韦恩庄园的路上重新思考自己该如何面对夜枭。

听到小丑侠玩笑似的建议时，她颇为正式地进行过思索，有没有可能真的通过哥谭英雄会的神经病们扳倒小托马斯·韦恩的独裁统治，然后将他绑到自己面前进行严酷的审问。她甚至可以再进行一点更符合心意的事情，比如挑断哥哥的脚筋、折断猫头鹰的双翼，挖出他和自己相似的眼睛，让他变成空洞的躯壳，然后锁进哥谭最深的地底。

有，但概率太低，需要谋而后动，她只是一个外来者，没有根基没有同伴，独身一人。

现在她已经确认这里是真实存在的，不能再浪费时间，不知道两边的时间流速是否一致，而且她的世界需要正义联盟顾问。

夜枭仍然有很多事瞒着她，除了犯罪巷里亲人的死还有蹊跷，关于镜像世界以及卢瑟此人也有许多谜团，更别提还有小丑侠。

她仍然无法理解猫头鹰为什么会瞒着自己卢瑟和小丑有联系的消息。

怎么，这两人难道在这里有着世人默认的良好关系吗？

联盟顾问真想把夜枭的哥谭炸了，反正不是她的城市。

当小丑侠把哈莉递给她的时候，布鲁茜才将自己从那种不对劲的疯狂态度里抽离出来。

但是这不代表她之后就会对杰克轻轻放过了，就是这个人甜甜蜜蜜又疯疯癫癫地让她心绪不稳。

或许更多还是因为托马斯。

可能是复活后遗症的影响，她仍然感觉自己比平时更加冲动，更加不计后果。

这就是她现在为什么出现在韦恩庄园主卧的原因。

布鲁茜需要从她的兄长，夜枭，小托马斯·韦恩身上得到一些答案。

或者一种能让她下定决心的态度。

**

托马斯随手围上了浴巾，推开门走出来，周围升腾起一片白雾。

便宜妹妹摘下了所有的饰品，洗漱完毕仅仅只穿了一件日常的白色蕾丝边睡裙，随意地靠在床头翻看书籍。

《爱丽丝镜中奇遇记》。

猫头鹰的眼皮重重一跳，手已经移到了隐藏的飞镖上。

怎么回事？布鲁茜今天不是和超女王过家家去了？从回来的时间看她也不能短短一个小时就从实验室的超高灵敏极弱磁场测量装置或者随便什么原子自旋惯性测量仪器里取得任何突破性成果。

韦恩小姐没管他，翻完这一页才抬起头，疑惑地挑了挑眉：“怎么站着不动？”

托马斯想问她知不知道这里是他的卧室，知不知道男女有别，知不知道夜深人静该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练舞室训练室聊。

“你怎么回事。”猫头鹰感觉自己又被坑了，自从上次“主人”事件之后他已经多加小心，布鲁茜·韦恩又背着他干了什么？

他掏出了武器——一个差点也被收留的猫头鹰飞镖。

那本书被合拢放下了，托马斯看到封面上的主角爱丽丝言笑晏晏地和她的怪物朋友打招呼，又觉得一阵头疼，下一秒令他更头疼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的「错位」症状又出现了。”

她鼓起眼睛专注地望着托马斯，下床向他走来，甚至懒得浪费穿鞋那么点时间，就这么光脚踩在了地板上。

年代久远但精心维护修理的木料亲吻她的脚底，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

现在他们只有一臂远了，布鲁茜试图伸手解开他的浴巾，被哥哥抬手拦住了，他钢蓝色的眼睛里出现了一点莫名其妙的疑惑和隐藏极深的警惕。

“我需要你帮我。”这是不满他举动的布鲁茜。

“可以去打架。”这是脑子疯狂叫嚣着不对劲的托马斯。

“不要！不——要——”布鲁茜又把自己砸到床上坐下，她甚至给自己挤出几滴泪水，仿佛正义联盟的顾问真是什么柔弱不堪的废物大小姐似的，“我怕疼。”

那一瞬间托马斯想转身就走，今天不睡主卧又能怎样呢，他不能在不了解情况的时候陪妹妹发疯，他需要更多握在手里的安全感，他必须先满足自己对另一个人变态般的控制欲和求知欲。

但他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却是：“你今天下午说见重要的人会精心准备。”

完了。猫头鹰想。

今天晚上必定不能善终。

连不走心演戏的布鲁茜都被这句话吓了一跳，随后她像是抓到小老鼠的猫一样露出兴奋的神情，又很快压下去了，似笑非笑地用雾霾蓝的眼睛扫过兄长裸露在外的躯体，发出意味深长的声音：

“这话对最亲近的人不适用，哥哥。”

“人类通常愿意在面对家人时袒露最真实的自己，不管是好的那一面，还是坏的那一面。”

这就是你只穿了一件睡衣然后拿着一本书撬开我的房间让我睡你的原因？

托马斯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你知道的，我们是兄妹。”

操，这话说出来他都想笑，现在这房间里的两个人谁他妈的在乎这个？

“要是你不喜欢这个，我也可以叫你主人？”坏心眼的妹妹果然没把他的话听进去，还用自己干的好事刺激兄长。

然后布鲁茜自己也笑了起来，不管托马斯冷酷严峻的表情，强行凑过去掰开了他的手，把那个藏起来的飞镖甩到了床头柜上，贴着哥哥的身体轻声低语：“你不想研究我的「错位」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我知道你直到现在还在试图解构我的基因。

很好，布鲁茜甚至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托马斯叹了一口气，把妹妹推倒在床上，自己则起身走向房间的另一个地方拿安全套。

没走掉，被人拉住了。

布鲁茜仰视着自己的兄长，用手指在对方的掌心划圈，这动作给托马斯带来一种难以忍耐的痒意，好像被某种猫科动物用尾巴尖尖上的毛挑逗。

“精密研究不需要粗制滥造的辅助仪器，不是吗？”

他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