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洛书醒过来时,天全都亮了。他揉揉眼睛反应了一会,赶紧一骨碌爬起来掀开帘子。
火堆不知何时早已完全熄灭了。而那两个人裹在袍子里,正分别倚着石头睡得很香。
洛书跳下马车,轻轻地推了推乔子晋。对方刚朦胧地睁开眼,洛书立刻比比划划地示意让他快去马车上再睡一会。
他也不推辞,起来抻了抻脖子。正打算往马车上去,却看到梁曼在旁缩成一团,倚着石头闭眼沉睡。乔子晋想了想,就将她抱起来,一起往马车上去。
睡了个回笼觉确实清爽多了。乔子晋翻了个身,醒过来。
他这一动,带着一旁的梁曼也动了。她咕哝着皱着眉头,慢慢也跟着睁开眼。
看着怀里的梁曼一脸茫然地望着自己,乔子晋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他猛地坐起,结结巴巴地对她解释:“…早上我看你坐在那睡得挺不舒服的,所以,所以就……”
话还没说完,原本盖在身上的褥子滑了下去。两人的视线也跟随着被褥滑到了他的腰间,最终停滞在袍子下的异物上。
于是乔子晋更慌了。他一边抓住褥子盖住一边涨红了脸语无伦次地解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不对,是它不是那个意思!…它其实、它就、它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就是那个,呃,就是就是它是正常的,它这个意思不是那种意思!…”
磕磕绊绊地说来说去,自己给自己解释地快要晕了。梁曼也清醒过来,赶紧帮着打圆场:“我知道我知道,我懂你的意思!”乔子晋不过脑子地接上话头:“对对对,反正它现在的意思和那次的意思就不是一个意思!”
两个人立刻又尴尬地陷入沉默。
乔子晋脸红的快要滴血了。他逼自己强扯出一个微笑,僵硬地说:“我先出去了…”接着猛地站起身,然后砰地撞到了马车顶。梁曼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去扶,但乔子晋捂住脑袋根本顾不上她,只逃命似的慌不择路地往外走。紧接着又是一脚踩空,从马车上啪叽跌下去。
梁曼赶紧趴到马车边对着地上的五体投地的人紧张道:“你没事吧?”
乔子晋捂着头躺在地上,勉强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哈哈,没事没事…才这么一点小伤,根本一点也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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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几日的跋山涉水,他们还是有惊无险的来到了晋州。
这些日子里,梁曼和乔子晋之间的关系稍微有些缓和。虽然还常常会有点尴尬,但至少在表面上,两人已经恢复了那件事情之前的平静了。
格外奇怪的是,这一路虽然奔波辛苦,但他们却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麻烦,至于什么所谓的追兵也是一根毛也没看到。就好像她在刘府经历的那些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梁曼虽然觉得顺利的过于奇怪,但她实在不愿意去深想那个人有关的事情。
一到了地方,乔子晋带着他们两个先去了他早就备下的宅子。
待几人将行李安顿好,乔子晋道,若是没有其他意外他们以后就会在这里长住了,他叮嘱洛书和她先在宅子里休息休息,他要先出去处理一些事。
这间宅子虽然远不及刘府的铺张,但胜在古朴典雅,幽静别致。洛书一放好东西,就迫不及待地拉着梁曼一起参观起来。什么厨房书房账房,正厅偏厅抱厦,每间屋子他都要挨个看,一边看还一边细细地摸,摸门帘摸门槛摸门柱,从里摸到外,从门摸到窗,眼里的兴奋和喜悦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
对他这样一个从小到大都在吃苦的孤儿来说,住上这样好的房子可真是做梦都想象不到的。看着他咧着嘴欢呼雀跃的样子,梁曼也被带动地有了些笑意,忍不住学着他的样子,一起蹲在地上一寸一寸地摸石砖。
等乔子晋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一大一小两个人头碰头,都傻笑着趴在地上摸石砖,看起来滑稽又可笑。
他站在庭院中看,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感觉到了一种温暖和亲切。这么多年以来,他早就对家失望透顶了。结果兜兜转转来了古代才发现,原来临时相遇的几人才是他梦寐以求的真正家人。
晚上自然又是摆了一桌菜。乔子晋找了此地最红火的酒楼,让掌柜将菜做好了挨个送到家里。洛书坐在桌子旁看,每上一道菜他眼睛就瞪地更大。直到最后,看着琳琅满目的满桌他一边比划着一边激动地简直就要张嘴说话了。
乔子晋为他们两个每人都倒了一杯酒,同时也给自己倒了杯。待菜上齐了,他举起酒杯道:“为了庆祝我们一路平安的来到了晋州,今天就喝点小酒放纵一把。来!为我们有缘相聚而干杯!”
洛书虽然听不见他说的什么,但也跟着举高酒杯高高兴兴喝下。梁曼难得被这种欢乐的气氛所感染,不扫兴地也跟着喝了一杯。
酒过三巡,小孩很快就自己把自己喝倒了。这倒也不是乔子晋灌的,是他自己喝了一杯觉得味道奇特,就忍不住给自己再倒一杯尝尝。尝了一杯还觉不够,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就这样一杯接一杯,等乔子晋发现的时候,洛书已经把自己灌醉了。
乔子晋叹口气,扶着满脸通红无声傻笑的洛书说:“这孩子真是,怎么还能自己喝醉了。”说着对梁曼道,“我带他先回屋休息,你吃你的。”
梁曼点点头。
等乔子晋再次坐下,因为少了一个人,席间的气氛多少有些微妙起来。
按照梁曼之前的设想,来到晋州后就该脱离乔子晋独立了。但这几日三人间的气氛非常融洽,她难得的在异世界里体会到一些伙伴间互相扶持互相关心的温暖。现在再说要走,她竟然还真的有点舍不得了。
心里正犹豫,乔子晋先开口了:“你之前说的话我仔细想过了,确实是我考虑不周。”
梁曼惊讶地抬头。
乔子晋脸色未变,自顾自继续道:“不图回报看起来是个好事,可被赠予者的困扰有谁体谅过呢?给予别人报答的机会才是一次平等的帮助。更何况我是不问你想法的强塞给你一堆不太需要的东西,你作为朋友,为此感到不适是应该的,这确实是我的不对。所以这几天,我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他抬起头,正色道:“正好我的产业都才刚刚起步,心里好多想法都没来得及实施。你不如就和我一起,做我的左膀右臂,我们两个一起将现代的创意推行下去。你也不用再觉得亏欠想要赚钱还我,反正是帮我的产业做事。咱俩一起努力,多赚到的钱就平分,怎么样?”
见梁曼还呆着没有吱声,乔子晋又赶紧补充:“之前我都说过了,我早就已经真心地只把你当成我的好朋友看待。我请你帮忙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意思,就是单纯的作为伙伴邀请你一起创业而已!我可以向你保证,从此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对你做出任何超越友谊界限的事,你尽管放心就好!”
即使还有很多顾虑,但对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扭扭捏捏多少就显得自己过于矫情。更何况这些日子里乔子晋对自己的小心翼翼她也全都看在眼里,若还是忌惮着之前发生的事,那就确实是自己小心眼了。
想了想,梁曼端起酒杯认真道:“好吧,那乔老板以后请多多指教了。”刚说完,自己就忍不住轻轻笑了。
乔子晋更是憋不住微笑,他马上端起酒杯与梁曼相碰:“好说好说!梁老板,我们以后就得指望你了!”
这一碰,两人才终于冰释前嫌,之前所有的尴尬和别扭全部一扫而空,梁曼在心里对他终于恢复成一开始心无芥蒂坦诚相待的模样。
话全说开了之后,乔子晋更是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喋喋不休地给梁曼介绍起了他在晋州铺下的各种产业。话越说越激动,最后干脆站起来打算现在就拉她去参观。
梁曼连忙制止:“今天太晚了,以后再说吧。”对方这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