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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C.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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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年文旅发展势头足,S城和周边一带凭着文化和资源优势,更是旅游热门目的地。轮到节假日就是,平常人山人海的地方现在你下脚都困难。

陈熹和许娇娥这趟全蟹宴的约会,给拖到假期第三日才成行。

假期头一天,是许娇娥因为担心假期店内客流量会增加,想坐镇一天,也看看需不需要加一个假期临时的兼职大学生。陈熹倒没影响,换个地方工作罢,携着电脑资料在工作室作陪。

许娇娥怕假期的高速堵,累人还浪费时间游车河,他们是预定的第二天一家老字号园林餐厅。偏偏不凑巧,她忙过来第一日,第二天陈医生给医院摇走了。

陈医生感慨,你们大概知不道,节假日才最是各种离谱急诊的高发时段。大概大家都闲下来,人闲事多,各种稀奇古怪的意外也就多了。

今朝的患者中年男性,打毛栗子扎到眼球。棘手的是家属自行拔出异物过程不当,且患者自诉当时一时慌张,以频繁活动眼球的方式自查。就这个状况,还赶上家属全不管患者的病情,才检查过就拉着医生不撒手,要保证给他们治好,值班医生这才紧急摇人。

等陈熹再忙完回头,预定时间早过了。

也因着这个插曲,陈熹干脆不计较30多公里高速塞不塞车,联系了家里相熟的一位水产老板。

每年各类时鲜的季节,他们生意人家的一些往来需求,都是在刘老板处订货。恰好,他同时经营一家私宴型的湖景餐厅,全蟹宴最为出名。

出发当天,路况比预想的好,正常时间出门,到地方也没耽误。

刘老板接到陈熹电话提前迎出来,等在给他们预留的车位旁。

生意人三分在口,三分在眼。刘老板挥洒自如的世故圆融,晓得这位陈家二子真真的读书人,不上心家里产业特立独行当医生的,仍是他们才停当下车,便上前热络寒暄,好些时候会面不到,劳他还记得来照顾他蟹庄的生意。

陈熹今天闲适的装扮,面上如同今朝天气般和煦,招呼着刘老板的恭维话,是我们劳烦刘老板才是。会面么,“会面不到我才该是好事,看见医生,都躲着走。”说完,他还不忘打趣身边的许娇娥一眼。

刘老板笑开,这位二公子不插手生意,自然一向的淡薄交际,眼下倒是比记忆中好相与不少,想是身边这位年轻俏艳的小姐的面子。

生意人一双察人观色的眼睛,心思更是活络,一面引他们往庄子里头去,中午他留了视野最好的包间,带个临湖的小花园,年轻小姑娘不是喜欢讲什么……出片吗,好拍照的。

螃蟹也是今朝刚捞上来正宗阳澄湖土生土长的大闸蟹,刘老板问现在安排厨房出菜,或者,“我去年在旁边辟了块湖区出来,可以自己捞蟹,还有几只小乌篷船,今天天好,游游船也蛮适意的。”

陈熹看许娇娥,问她的意思。

捞蟹她刷到过网络上的vlog,讲实话,她有点怵这些活物,乌篷船她倒想去看看。

她住的文保区临着老城中心,常看到护城河也有游船项目。不过多是针对外地游客刻意为之的水乡文化,游船也少了些江南韵致。

许娇娥也不忸怩,大方接受老板的推介,她想去看看乌篷船。

望陈熹一眼,许娇娥自然晓得这些多少沾着老板的生意经,她转头仍旧认真道谢,“谢谢费心了。”

陈熹垂眸,瞧自家孩子一般宠溺意味的眼神,也谢过刘老板。

船泊处,刘老板招来船工,好生交代了几句,便自觉退到一旁,说回去听他们信,靠岸了给他去个电话,他好让后厨师傅先张罗起来。

-

陈熹前一步跨到船上,再伸手去牵许娇娥。

许娇娥今天穿的正是被陈医生嫌弃“穿不了几天”的猫跟鞋。眼前脚边一滩水,狭长的船身给人高马大的人站得逼仄地轻晃。

兴致勃勃的人犯了难,不大晓得如何下脚。

陈熹手臂抻了半天,看许娇娥面上犹豫得很,干脆一条长腿踏到岸上,伸出一双手鼓励,怕什么,抱你上来。

许娇娥咬咬牙,瞥他一眼,才不要,她只肯抓住他一只手臂借力,一只脚小心踩到那摊浅水窝,一只脚看准船沿一踏。

才一踏上船,自立自强的模子立即上演了马失前蹄。许娇娥倏然两只脚齐齐一滑,洋相得要命。她就晓得,羊皮大底沾上水要完蛋,旁的不说,桐油漆面的船板上铁定要打滑的。

陈熹眼疾手快地捞住许娇娥,船身荡起来,他紧张的眉眼打量她,“动动脚,有没有伤着。”

那有那么夸张,吃了一惊罢了。她恹恹的口吻小声怪这水渍,“羊皮底不能要了。”

陈医生看许娇娥当真没事,暗忖,说什么来着,穿不了几天。

到底上回被数落,学霸脑袋教训变为经验的融会贯通,这回他学乖了,心理活动未宣之于口,搀着她的手臂安顿她坐好,嘴上却促狭人,“还是要抱你不是。”

真稀罕,陈医生莫不是跟着船荡漾起来了,也会当着人讲这般轻佻嫌疑的话。

许娇娥瞪他,面孔发烫。

二人对面坐着,咿咿呀呀的摇桨声里,船尾一圈圈波纹荡开去,空气里有偶尔一阵湿漉漉的水腥气。

“湖中居人事舟楫,家家以舟做生业”,这气息大约就是水乡人记忆的符号。

许娇娥比长腿无处安放的人坐着还要局促,陈熹相比则适意得多。他要出巡的公主放松点,可是你要体验的,不好先扫兴的。

许娇娥眉眼微愠地乜他,膝盖顶一下陈熹的小腿抗议。

对面的女儿家也当真妆面花样红。陈熹笑她,怎么不讲话。

她倾身去陈熹面前,悄声说船工大叔离那么近,她才没有某人的老面皮。

“哦,你是要同我讲什么私房话呀,”老面皮不以为然,“来这里就是希望你高兴,拘着这些,反倒丢了你的初衷。早晓得你这样,我不如自己摇桨,还不耽误船工师傅午饭。”

陈熹说他母亲祖籍就是兴乡,外公的上一辈,几个兄弟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就一块集资筹办了间造船厂。

直到他们小时候,老家的本家兄弟里还有一支是延续着家业做船舶的,每年仍会有少量的乌篷船由老师傅们手工做出来。小辰光的暑假,他同阿哥每次回去也都要坐乌篷船游河。

咿呀咿呀声混着湖水哗哗的响动,乌影摇曳,许娇娥的重点是,“所以你真会摇船呀。”

陈熹舒展的笑容,磊落光明的理工科思维告诉她,“没试过,但原理在那里,应该不难。”

“陈医生也有这样随性不负责任的时候哦,摇不回去怎么办。”许娇娥骄矜地吐槽。

某人随性到底,破罐子破摔貌,大不了带着你游回去,总归不会让你留在这里。

“嘁!”旱鸭子许小姐傲娇的要他想都别想,“我不会游泳的。”她抬头,乌篷的竹篾恰好一道细长的裂缝,漏下一缕清浅的阳光,和汪老《钓鱼巷》里写的一段水乡慢调生活一样呢。

沉默了几秒,有人阳光下的脑洞,“我和你妈妈掉到水里,你会先救谁。”

大抵女人总爱在假设里求证真爱,也天性执着被偏爱。许娇娥鬼使神差般,问了个自己都觉得俗套且很下乘的问题。

或者爱情就是没有理性的,让人明知不可为却想要为之。清醒独立的许老师会落套,理性端正的陈医生也会接招。

陈词滥调的假设性问题,陈熹配合极了,甚至大逆不道的逆子发言,“回去我就给洪女士报班,学游泳。”

瞬间,提问的人先懵住了。白日青天下,你怎么敢的,“你妈妈恨不得给你塞回肚皮里去好啦。”

屈肘撑着低矮的座位背靠,陈医生莞尔,风流落拓的模样,“哦,我向你投成,怎么,离间计变反间计,你先跳到对方阵营了。”

呸,狗男人就是满肚子心眼,说不过的许娇娥怄死了,起身就去捂他的嘴,软糯的语调斥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撕了你的嘴。”

狭长的船身悠悠荡起来,陡然,重量的一侧吃水深了些,陈熹两只手扣住扑过来的冒失鬼,对上船工张望过来的眼睛,他点头致歉。

“又不怕了,当心真掉湖里头去。”陈熹笑他膝上居高临下睨着他的人,“回去教你游泳?”

“不要。”许娇娥小心翼翼坐回去,她小时候外公教过她,呛过一回水后她有阴影了,学不会。

许娇娥突然的严肃论调,“陈熹,我看来,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而在独立个体之前,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来处。我不要你忘掉自己的来处,更不要你是为了我。”这样的失望是双倍的,失望你冷漠,也失望自己的青睐。

连她和父亲这样浅薄的亲缘,他们也依旧似一条伏脉,绵延在彼此的血液里,因为血脉亲情是这世间唯一最纯粹的情感,也唯一无法选择的关系。这份与生俱来都割舍掉了,这个人才当真不可交。

而同样,她也不会委屈自己去保全什么,“没有一个人或者一段关系值得女性卑微自己,所以彼此依靠却不依附的关系才是正解。游泳,不会就不会吧,离水远点就是了。”等人救赎的人,才是最傻的。

中午湖面的风湿且热,每一次晃动好像都动摇人心。

“嗯,我明白,”牵起她的手,“这才是我喜欢的许娇娥。”陈熹着迷极了。

乌篷船抵达岸边,陈熹谢过船工师傅,先一步跨上岸去。船桨摇起来的水花又浇湿了靠岸的地面,折射出星星光斑。

许娇娥又盯着脚下蚌埠住了。

蓦地,她被人插着腋下那样腾空抱起来,这是什么社死的动作啊。

许娇娥没踩实地面就朝直男陈医生跳脚,谁让你这么抱我的,“丑死啦。”

陈熹罪过相,不等她发作完,马上举一反三的领悟力,弯腰给人抱起来,“嘘,公主抱,行了吧。”

许娇娥抬手遮脸也遮刺目的阳光,命令他,“放我下来,想什么样子呀!”

某人突然的反骨生,两条手臂搂得更紧了,阔步往回走。

许娇娥简直秀才遇到兵的无奈,陈医生疯掉啦,气鼓鼓的人一口咬在他耳垂上,泄愤。

“诶!”陈熹红着耳廓偏头瞧她,“这是饿得要吃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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