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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C.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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盥洗台前,许娇娥今晚第二趟刷牙了。

再回到房间,手机上有刘思旸的未接通语音电话,大概才漱时候错过了。

许娇娥躺进阅读沙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给姐妹回拨过去语音通话。

那头很快接起来了,开门见山的,第一句就是老熟人荤素不忌的玩笑打趣,“我当我电话打得不是时候,生怕打扰你同医生办事呢。”

“呸,快闭嘴吧!”许娇娥嗤没羞没臊的人。

其实,自许娇娥和陈熹稳定下来,她和刘思旸偶尔的睡前扯闲篇,视频就改成了语音通话。许娇娥现开着免提,前一阵美甲来来回回款式换得太勤,她最近在养指甲,擦过护手霜后,正细细刷着甲缘油。

也是上回书房吓着那回,陈熹和她夜里各自的工作或阅读休闲时间,默认一个书房一个房间的互不干扰模式。

她一面同老面皮的闺蜜数家常,也顺带解释,陪着陈熹吃了两颗黄鱼馄饨,刚才刷牙加漱口的,才没听得到手机的。

刘思旸那厢仿佛听闻桩奇闻轶事,你现在都肯破戒吃宵夜了!

许娇娥严阵反驳,个例不直接反映普遍规律。今天特殊情况罢了,原因是,她今朝老清老早就叫陈医生挂了彩。

那头吃瓜的人来劲极了,催她别磨叽,说呀。

许娇娥叹一口气,唉,大概良心作用下仅存的一点歉仄作怪,做贼兮兮的向闺蜜讲述抓马时刻。

不过是她的一个学生在国外语言学校,测试作业有些跟不上,所以在她这里报班同步辅导。时差的原因,这节线上课安排在清早。

许娇娥一向的起床困难户,调了提前半小时的间隔闹铃。就在第二发闹铃响起来的时候,陈熹先经不住,他起床到许娇娥那侧揿掉了闹铃,原意要她多睡一会儿,他来喊她罢。

不曾想,待他洗漱好来叫醒她,某人好重的起床气,眼皮还没撑开呢,哼哼唧唧的,一双手不管不顾去搡搅扰她睡觉的人。

好家伙,也不知道手挥到了什么地方,她的指甲劈开道小口子,再这么胡乱搪着挠过去,好心人陈医生嘶一声,高挺的鼻梁上霎时豁出一道细长的血印子。

陈熹无奈心一横,一只手就锁住她一双手,他半捂着鼻子,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腌渍般地痛。

陈熹再空出只手别住罪魁祸首的下巴,“醒了没,再不起来你该来不及了。”修长的手指捏捏许娇娥气鼓鼓的脸,“怎么就这么大的起床气,啊?”

许娇娥不满意被强制束缚,一条腿又要招呼过来。有了经验的陈医生迅雷之势拉着她一双手抵住她的膝盖。

陈熹倾身过去,轻轻压在/她/身上,继续催促她,“还要不要起来,不上课了。”

薄荷铃兰的气息拂过面上,许娇娥一双眼睛这才聚焦到眼前人,白净的面孔上一道血红的细线,俊俏之上再添了几分邪性,邪性的好看。

许娇娥挣扎着要起来,挂彩的人作孽相喊痛,促狭她,这算不算家/暴。

“呸。”罪过的一方总归不好发作,低头看看指甲,“我指甲劈掉了呀。”

最后,陈医生坦荡荡顶着这么张邪性好看的脸出勤,临走前还交代好一套英式全餐。

这般的前情,才有了陈医生回来前,她特地绕到北区的荣园,人/肉打包回头一碗黄鱼馄饨。许娇娥说,她内疚一整天,也还好有人的工作戴口罩的。

那头的毒闺蜜八卦之后豪迈的笑声,你们两个是真的是来劲噢。

许娇娥要她闭嘴,功德给你笑掉了。

没营养的闲篇扯完,许娇娥问刘思旸,对了,你的生日怎么打算的啊,国庆叠着中秋节,你回来吗。

刘思旸说她国庆是不回来了,正好长假游客量最多的时候,她报名了两个创意市集的位置。经营个人独立品牌你晓得的,不好错过这类营销节点。她的生日嘛,十月中旬,前不搭后不靠的,也不想特意跑一趟了。

她问许娇娥,“个么国庆假期你要不要来兜兜,和你家陈医生一道来也行,我招待你们。”

“算了,”许娇娥想到乌泱泱的人就头皮麻,“我就不去轧闹猛了,人挨人的。”她问闺蜜,“你生日或者我调开课程,可以去陪你一天。”

嗯……那头的人忽然的反常,支支吾吾好半天,拐弯抹角地告诉姐妹,“那个,我好像交男朋友了。”

“喂!要死啊!什么叫好像!”许娇娥腾地坐起来,“刘思旸你还记得你那天怎么讲我的伐,是谁高举单身万岁大旗喊口号的呀。”

“是我是我,好了吧。”

许娇娥惊掉下巴,你这活打嘴的翻车现场来得也太快了,就问你,脸痛吗。

脸痛的闺蜜心虚地笑,活打嘴无妨,“有些flag,立下就是为了用来打脸推翻的。”

刘思旸讲,就是一个意大利艺术家。她同她讲过的,在景德镇开艺术工作室且有自己的柴窑,工作室的一层顺道开了间餐厅,烤柴窑披萨的那位。

说起来,好姐妹还是他们的半个媒人呢。她因为许娇娥烤红薯烫伤,再听她的劝诫,准备把一箱红薯扔掉的。走到门口了转头一想,实在好端端的东西,浪费可耻。

头脑一热,追根溯源,这物什和柴窑披萨脱不了干系,索性,她给红薯送到艺术家的工作室去了。

刘思旸简单粗暴的热情,和一头雾水的艺术家前因后果的一顿输出,结论就是,你开餐厅应当总能用得上,至少这箱质朴的乡土食材,你比我有办法。

接受馈赠的人惊讶变为西方人简单的快乐,盛情邀请她,两天后来工作室,一起试试他红薯做出来的创意菜。

后来,两个人聊得不错,一同探讨陶艺,参观各自的工作室,一来二去……

听起来蛮浪漫的邂逅,可是,许娇娥心里好像毛毛的,“意大利,艺术家,靠谱伐,听起来有点别扭……”

好闺蜜正值多巴胺分泌最旺盛的阶段,急性子也向来不拐弯的反射弧,“丢掉你的偏见,许娇娥,他和你初恋那个中意杂交的艺术家不一样。”

“你礼貌吗,”许娇娥炸毛,“人家是混血好不好,杂交,那我成什么了,你也骂我小畜生呀!”

“Sorry.”理亏的狗闺蜜瞬间怂了,鬼打墙的找补着,“你对他还蛮讲旧情哦。”

刘思旸那边弱弱的降调,许娇娥这边急上头地拔高三度,“放屁,脑子瓦特啦,覅瞎七搭八噢!”

她挺直脊背单手叉腰,还没火力全开呢,门口处冷幽幽的声音,“大晚上,精神头这么好。”

许娇娥心头一凛,扪着胸口回头望,“长脚鹭鸶”不晓得什么时候来的,还怪有礼貌的,他问她,能进来了吗。

语音通话嘟的一声断了。这个毒闺蜜,捅了篓子就跑,留她自己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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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娇娥现在的脑袋上,像有一百只蜜蜂在飞,她也是个假把式,故作镇定好颜色地问在她面前的人,“你上来怎么没声音。”

“有没有可能是你太投入了。”陈熹呼吸平缓地靠近她,还是熟悉的薄荷铃兰香气,他洗漱过了。

陈熹风轻云淡的口吻,“许老师好像很念旧嘛,初恋是艺术家,混血?混血儿确实有一定的遗传优势,可能携带更多杂合等位基因,有益健康,降低隐形遗传病的风险。”

所以,有人生气是会给人科普什么鬼基因知识吗……

许娇娥心头一激灵,看他鼻梁上的红印子,衬得他隐约一种美丽又平静的疯感。她咽了咽,要死嘴快说,“你不要听刘思旸瞎讲八道噢,我和……七天就结束了。”

陈熹盯着她,由始至终的面色和煦,气息与气息的纠缠好像要织成一张网。

急性子的人到底吃亏些,许娇娥忍不了,一切心理战术。

她朝他虚张声势的气鼓鼓,“陈熹,你少来噢,哪有人翻旧账的。”

被点名的人受教,对,“旧账本就该翻篇。”

这个记仇的狗男人,摘了她的眼镜,低头抢走了她的呼吸,那张网终于织成了金钟罩,只有两人的角逐里,平静久久难为。

拨开一帘轻纱,灯光柔影,枕头上的人晕陶陶地轻喘着,她一手揪住压上来的衣领,张口仍是骄矜,“你敢!我来例假了。”

陈熹半晌无言,目光沉沉,盯着她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今天?”陈医生心里计算,不太对。

许娇娥缓缓地笑意,“这个月提前了。”

陈医生仿佛听到那种古老拉线开关的声响,啪嗒一下,灯灭了。他面色哀怨地由自己一半泄力压在她身/上,明火执仗地耍懒,也是惩罚,十足的老小孩模样。

许娇娥娇恹恹地怪他,不讲道理呀,压得我喘不上气了,一双手去推他。

陈熹顺着她的力道,躺到一边,索性闭目,假寐。食髓知味,必定难知餍足。

许娇娥扭头望旁边的人,沉默中渡过来的热意,却让心更安宁。

她抬手推推陈熹,“国庆你确定有假期吗,讲过的约会,没问题吧。”

陈熹张开眼,忽然撑着头侧身接住她的目光,“医院排班,我前面能连着休5天,应当没问题。”

对视里,又是良久的静默。终于,还是急性子的人先动了手。

许娇娥的指尖轻轻触一下他鼻梁上的红印子,“我给你擦美白/精/华吧。”

语毕,陈熹捉住了那根手指,掌心里热烘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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