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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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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史府地势高,沈意之这边没有受到水淹影响,府里也收留了许多从低处救来的灾民。

沈意之派人去采买药材,也果然一无所获。

因全城受灾,以往严防的城关也松懈了,已有萧勿的人将城中的一些受害的孩子悄悄送了出去。

光隐寺的善悟大师早已被沈意之请进了府中,如今在章府丝毫没有受到外界的风吹雨淋。

如千军万马的雨势偃旗息鼓了一阵,破洞的天难得又露出丝丝日光。

沈意之打开上了锁的客房门,带着餐食入内,难得寂静的时候,沈意之听见了屋内颗颗佛珠碰撞的声音。

她轻声打断:“大师,用午膳了。”

屏风后的善悟睁开眼,低笑了两声:“怎么今日是沈施主来送饭?不忙了?”

“我一介妇人,也帮不上什么忙,都是闲来无事,只是前些日子下着雨,身子实在不适,大师见谅。”沈意之坐在了桌边,为善悟布菜。

善悟走了出来,沈意之瞧他,发觉他比之前在光隐寺的时候气色还好了很多,也笑道:“看来涨大人府上的伙食还是很不错的,将大师都养得面若桃红了。”

“善哉善哉,贫僧向来与寺中众人同食同寝,这些日子在章府开了小灶,也是沾了沈施主的光。”

沈意之没有再搭话,只是安静地坐在一边,等着善悟吃完饭。

章府的膳食确实不错,尊州人的口味喜甜,沈意之虽是京都人,但祖上是江州人士,便也是爱吃甜和清淡口感的饭食,来尊州这些时日,沈意之都感觉自己腰上好像胖了一圈。

善悟浅尝几口就搁下了筷子,问沈意之:“前些日子送饭的小姑娘在贫僧耳边叽叽喳喳闹个不停,今日沈施主安静坐在这里,倒叫贫僧不习惯了,不妨先说事情吧。”

沈意之浅笑一声,端坐桌边:“这些事日,我还想明白了一件事。”

“大师因愧疚,纵容帮助莫允修行事,但同时,大师还做了些,能使他万劫不复之事。”

“所以此时有惑,想让大师一解。大师究竟是想助他,还是害他?”

沈意之回想当初叫云霜送赖清欢回江南的情形。

“莫允修现在做的事情还不足以定他的罪,再大的贪污金额,也得有账本作为证据才行,但真真切切的金子,那就不好说了。”

善悟瞳孔微震,坐在椅子里的脊背僵直。

“殿下。”水势控制下来,萧勿在码头前用窥远镜观察远处的海天现状,身边来人报:“各地积水清理差不多了,但发现许多院中显露了大量的……黄金。”

萧勿将窥远镜丢给郭昌:“带路。”

一行人跟着卫兵浩浩荡荡地赶到了一间客栈后院。

萧勿便见到了极其眼熟的一幕。

金子形状大小,都如京都那个着火的小院中树干藏的相似。

这一大块金子,便险些被水冲走,倚靠树边,闪闪发亮,格外耀眼。

萧勿皱眉:“其余的也是如此形状?”

“是。”

“将掌柜的叫来问话。”

莫允修在章府门前站了许久,里面才来人通传:“王妃才忙完,现在叫小的领莫大人进屋,莫大人,请。”

章府少有绿植,雨后也没什么青草香气,只有腥咸的雨渗入长苔的泥,蒸腾出独属于夏季的潮闷。沈意之坐在院内,腿上仍盖着厚厚的裘。

莫允修进入内院,就瞧见这样一幕。

“王妃从何时起如此怕冷?”莫允修走到沈意之对面坐下,面色关切。

沈意之没有回答他,反倒讥讽一笑:“莫大人好定力,火烧眉毛了还有空关心我。”

“此话从何说起?”莫允修如同不知,但他本就是为善悟大师而来的。

沈意之将手也揣进盖在腿上的裘里:“那莫大人来章府又是何事呢?”

“来寻一位被王妃莫名关押的大师。”

“我也不卖关子了。”沈意之道:“你与善悟关系颇深,尊州的人都知道。此事与你是否有关也不重要了。”

当日送赖清欢回江南,因时隔两年,赖府已经不认识这个两年间受尽苦楚的孩子了,赖清欢便对赖川讲了一件只有他们二人知道的秘密。

赖清欢幼时被一路人蒙骗,花重金买了一颗金种子,说是种在树下,便能将这棵树变成金树。

江南离尊州近,土质相似,金种子种进去反而还变小了。

赖川只当故事讲给了沈意之,沈意之却是想到了京都那棵金树。

她想叫赖川将那骗子模样画下来,他却没见过那骗子,只从哭哭啼啼的赖清欢口中得知,骗子是个光头。

那太好认了,可赖川再找遍江南也没能揪出这个骗子,最后只得不了了之。

“可笑至极,世上和尚千千万,施主竟随便给贫僧戴帽子。”善悟平淡地讲。

“我既然这样说,肯定有我的证据,大师现在虽是光隐寺的和尚,但莫要忘了来处啊。”沈意之将当日与孙寻舞上隐松山上寺庙中带出来的花名册拿了出来。

上面记载了山中所有和尚的来处及身世,和在官府登记在册的籍贯。

善悟愿就是江南人,起初只是简单的招摇撞骗,但在寺庙中渐渐混得德高望重,行事愈发猖狂起来。

莫允修笑道:“那我还要感谢王妃,将这个背地里害我之人关押起来了。”

“谢倒不必,莫大人不如想想,当我夫君发现,尊州城里发现的金子的地方,全部都是莫大人你的产业时,该如何脱罪吧。”

莫允修仍不慌张,冷白如玉的手指搓着手中折扇,视线仍盯着沈意之腿上盖的裘:“王妃腿上盖裘皮,可是因怕潮?”

沈意之垂下视线,盯着身上的白色毛绒。

当年随莫允修来尊州时,尊州未曾下过如此大雨,沈意之在江南淋怕了,尊州下一些毛毛雨时,沈意之都待在别院不出门。

那时已经入秋,天气开始转凉,沈意之已经开始裹着裘衣了,陪同她的人都只管唯命是从,从不问她为何怕冷。

莫允修成日在外忙着,夜里回到别院,沈意之总是在泡脚,他便单膝着地,为沈意之洗脚。只是从未问过,为何日日泡脚。

“泡脚,也是因为怕冷,怕潮吧?”莫允修的声音仿佛跨越了漫长时空,传入沈意之耳中。

沈意之没有抬眼看他,只靠坐在了椅背里,轻轻眯着眼。

“莫大人说的话有些逾矩了。”

莫允修:“这里没有旁的人,我更想知道的是,我梦里发生的那些事情,果然就是真实经历过?”

“我听不懂莫大人在说什么,也不知莫大人是从哪里得知我晚上会泡脚的,只是我一介深宅妇人,莫大人这样打听我的事情,传出去对谁都不好。”沈意之仍眯着眼,撑了撑太阳穴。

莫允修也靠上椅背,自嘲地笑了笑,轻声道:“无妨,这样看来,我知道的事情就更多了,多到,仍旧可以再次将王妃送上断头台。”

“好大的口气!”孙寻舞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一脸怒意冲冲,走到沈意之面前,将人护在背后。

莫允修笑得神秘莫测,他站起身来:“善悟送你了,不过,眼前莫某的事情还要劳烦王妃相助,不知王妃这些时日,有没有收到京都的来信?”

沈意之越来越冷了,盖在裘下的手拳头捏得发颤。

他丢下一封信走了,沈意之定定望着桌面上静静摆着的信纸,直到它渐渐变黑,快要看不见。

天色暗得太快了,不知是否还会下雨,孙寻舞来了几趟,见沈意之只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曾开口说话。

云霜为沈意之披了外衣,又捧来了手炉放进沈意之怀中,被孙寻舞拉到一边:“这样一直坐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云霜安抚孙寻舞:“没事的,我们小姐想事情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坐一整日,我陪在她身边,孙夫人放心。”

“娘,我去看看沈夫人。”章玉芝小小的手捏着孙寻舞的手指。

孙寻舞蹲下身来:“沈夫人心情不好,芝芝莫要去烦沈夫人。”

章玉芝懂事得像个大人一样,拍了拍母亲的手:“我不烦夫人,我就在一边,安静待着。”

说着,便小短腿“哒哒”地跑去了沈意之身边。

章玉芝穿着小裙子,小肉手一甩一甩就跑过来,闯进了沈意之的视线。

她当真没有闹,也没有去打扰沈意之,只是蹲在沈意之身边,随意找了根小棍子,捣着地上的青苔。

沈意之不是喜欢小孩的性子,但章玉芝长得玉雪可爱,又不闹腾,她可以忍受。

看着那一团毛茸茸在院内宫灯下动来动去,她终于缓过劲来,抬手取了桌上的信。

展信时,已经做好准备,不论京都传来的是什么消息,只要不危及家人性命,都断不能放过莫允修。

而信上只有简短几字:沈二小姐有孕。

沈意之手中信纸转瞬揉皱成团,她闭上了眼,捏着信纸的指尖发白,胸口急促起伏,她感觉自己的心仿佛堵在了嗓子眼。

章玉芝感受到了沈意之的怒意,她一双干燥又温暖的小手覆上沈意之的冰凉手背。

毛茸茸的身躯过来,抱上沈意之的腿。

夏季正常人的体温都是暖的,即便是下了几日的雨,温度也还是热的,冷的只有沈意之一人。

但章玉芝靠过来,小小的身体盖在沈意之腿上,她竟有了开始回暖的感觉。

“起来。”沈意之半垂着眼眸,自认为语气柔和地道。

章玉芝扬起脑袋,眨巴着亮闪闪的眼睛望着沈意之:“夫人冷,芝芝给夫人暖暖。”

三岁大的孩子,口齿不是很清晰,听着这个称呼,沈意之又靠进了椅子里,长叹一声:“芝芝,你想不想你爹?”

“不想。”

沈意之:“……”

“可我好像有点想他了。”

章玉芝没懂,但夫人肯定不是在想她的爹。

“走,我带你去找你父亲。”说着,沈意之就起身去,将腿上大氅搭在椅背上。

这时,顶着漆黑夜幕而来的韦厌,在沈意之院外喊了声:“夫人,殿下传话回来。”

“进。”

韦厌朝地上一跪,两眼倏地窜出两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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