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能够偶然遇见陆乘的概率实在太低太低了,姜曜入职一周,每日从陆氏集团的大门前走过,都不曾看到过他的身影。
陆乘是在云端上的人,如果不是家里险些破产,陆氏想要吞并他们姜家的产业,陆老爷子又恰好看中了他,提出联姻,他们两个人应该很难有交集。
姜曜不爱陆乘,忙的时候几乎想不起来这个人,只有在闲暇时刻,他的脑海中会无意晃过他的身影,在看到日历表上的“8”,记起那是他们约定好的夫夫运动时间。
因为两个人谁也不愿主动提起,但又有生理需求,干脆商量一番,定下逢八就做。
每当这个时候,姜曜会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的,抹好身体乳,佯装不在意地窝在被子里等陆乘回来,如果他太晚,他还会假装闭上眼睛睡觉,等陆乘把他“弄醒”。
而陆乘经常性地出差、应酬,可只要没去外地,逢八的时候他总会把这一天空出来,但凡不是太要紧的事情,能推的全给推了。
其实他们彼此都心照不宣,知道对方对自己的身体有多迷恋,也知道对方的欲.望有多强烈,却默契地没有戳破,做完就毫无留恋地洗澡,各自躺下睡觉。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
姜曜盯着台历上的8号,拿起红笔画了个爱心圈住它。
生理冲动算想念吗?
可是他也没有合理的理由去找陆乘做了。
没开荤过还好,手就能解决,但尝过那种食髓知味的滋味,就很难戒得掉了。
笔尖点在桌面上,姜曜脑子里不知想到什么,给夏明州发了消息。
[晚上有时间吗?]
[请你去迷渡喝酒。]
夏明州回得很快:[我靠!兄弟你真发财了啊?那种地方你都敢请?]
[那里不是有男模吗?去长长见识。]
姜曜这么说只是在开玩笑,因为知道陆乘常去迷渡,那里有他入股,才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他。
睡过最极品的男人,其他显得平平无奇,不管是脸还是尺寸等各个方面,都太过普通,怎么可能瞧得上呢?为了自己的性.福着想,还是得拿下陆乘。
没想到夏明州真信了。
[就你这姿色,随便钓个帅哥还能有不上钩的?找什么男模啊?那些臭男人脏死了。]
[我就随口那么一说,先过去看看。]
姜曜和夏明州约好时间,他开车来明润接他。
一坐进车里,姜曜就问他身上这套衣服怎么样,去酒吧那种地方会不会显得太死板。
夏明州敷衍扫了一眼,“你穿破洞渔网袜,那样显得活泼。”
“………”都不想给他眼神。
沉默了会儿,姜曜拿出手机,导航了一家火锅店,说吃了饭再去。
“你还有闲心涮火锅,去酒吧?哪有一点职场菜鸟的焦虑啊?”
“你才菜鸟,领导夸我好几次了。”说着,姜曜又切换了一家店,“不能吃火锅,弄得一身味。”
“切,谁还会趴你身上闻啊?”夏明州不屑撇嘴,猛地意识到什么,“该不会真要找男模吧?”
姜曜晃了晃手指,“No!我要钓男人,专钓那种正经又浪荡的。”
不是……您说得这两个词搭边吗?不矛盾吗?
夏明州越发看不懂他了。
-
饭后来到酒吧,两个人去的是吧台。
姜曜本来想要个卡座,夏明州觉得那太浪费了,能省点钱是一点。
明明他自己花起钱如流水,遇到朋友给他花钱,反倒不舍得了。
姜曜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前世都没发现夏明州好成这样,重活一次他都有些后悔,之前没对他更好一点。
心里正这样感慨,夏明州那边点了杯两千块的酒,“咱不如把钱花到酒上,起码喝进肚子里了。”
姜曜:“………”
这绝对是真朋友。
尽管感动化成了泡沫,姜曜心下笑了声,还是觉得温暖。
调酒师把酒推过来,夏明州端起酒杯,将高脚椅转过去,倚靠在了吧台上。
“来这酒吧的都是一些富二代,长得歪瓜裂枣的,哪有好看的。”
“你自己不就富二代?”
“我属于例外。”夏明州骄傲抬起下巴,感受到旁边冷嗖嗖的目光,讪笑了声:“你也是例外。”
姜曜懒得跟他斗嘴,锐利的眼神笔直盯着来往的人群,看能不能捕捉到自己渴望见到的那个人。
今天可是8号,身体已经散发出强烈的信号,等待接收。
可惜,一直没等来回复。
搜罗半天,见姜曜还没反应,夏明州不解地问:“你想选个啥样的啊?”
“对的人不需要标准,一眼就能锁定。”
“呃。”夏明州停顿几秒,想起来前几日的事儿,“你们宿舍那何文泽,好像对你有意思。”
“所以呢?”
“我觉得他人品不大好,居然还怀疑咱俩有一腿,哈哈哈那怎么可能呢?”
夏明州干笑几声,见姜曜分外认真看着他,心脏猛地一抽,试探性询问:“那啥,你该不会真对我……”
“想多了,我孤寡到老也不会看上你。”姜曜否认得毫不留情。
夏明州也不甘示弱哼了声,“彼此彼此。”
这话说完他就站起身来,“酒喝完了,赶下一场。”
姜曜睁圆了眼睛,“你他妈是人吗?”
“朋友不就是用来抛弃的?”夏明州冲姜曜幼稚地扮了个鬼脸,说完拔腿就跑。
姜曜握紧了手里的酒杯,他知道前世为什么不对他好一点了,太狗了这人!
不过,友情失意情场得意。
姜曜没想到他今晚真能在这儿蹲到陆乘。
彼时,他刚从洗手间出来,陆乘与他擦身而过。
那人冷漠又高傲地注视前方,压根不会留意旁边的人。
闻见他身上所散发出的熟悉的气味,姜曜心潮不免澎湃,有种无名的躁动在身体里面乱窜。
既然鱼出现了,那就抛下鱼饵,静静地等它上钩。
唇角扯出一丝微妙的笑,姜曜的眼底同时有狡黠闪过。
-
陆乘今晚来迷渡是为了处理爷爷抛给他的一个烂摊子,年前签下的一笔外贸订单出了差错,预计交货的日期达不到,对方公司催得紧,派了几名员工飞来,那帮刁钻的外国佬难应付得很,酒量还不小。
陪这群家伙喝了有十几杯,越喝越烦躁,偏偏陆乘还不能流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在外人眼里,他就是个吃喝玩乐的纨绔公子哥,怎么能对这种事不耐烦?
进洗手间缓了会儿,陆乘给池鸣飞拨了个电话。
他事先就交代好,趁他离开包厢,往酒里偷偷下点迷药,到时候睡倒一大片,也就不用理会了。
“办妥了?”
镜子里的男人眼眸深邃,放射出了冷光。
询问间,陆乘径直转身朝外走。
“放心吧三哥,都睡下了。”池鸣飞的声音传来,接着问:“你现在走?”
“嗯。”陆乘懒洋洋应了声,正要再说什么,怀里突然撞进来一个人。
他毫无防备,被那股重力撞得朝后退了几步。
还没等反应过来,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胸膛上,与之而来的是清爽的幽香。
很好闻也很熟悉的味道。
是他最常用的那款沐浴露。
刹那间,墨色的瞳孔放大。
陆乘正要用蛮力推开对方,却听见极其慌乱的声音,“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小男生的嗓音很细,温温柔柔的,像一缕春日的风拂过耳际。
在他说话时,那只手还在慢慢地往下滑,似乎是慌乱得没了力气。
陆乘凝眸看向对方,先映入眼帘的是卷翘浓密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似的扇动着,在白皙的面颊投下了不甚清晰的阴影。
“三哥,发生什么事了?”
手机里,池鸣飞焦急的声音传来,拉回了陆乘的思绪。
“没事。”他轻描淡写地回答,出声时却发现嗓音压的得很快。
喝得醉醺醺的小男生身子都站不稳,还在弯腰跟他道歉。
在他连鞠两个躬抬起头来的时候,陆乘一看见那张脸,目光倏然定格住了。
是他?
在陆乘惊讶时,对方也抬起了头,神色茫然又无辜。
像是被他阴沉沉的表情吓到了似的,他急忙摆手解释,“我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投怀送抱?”陆乘眯起眸,上前一步,更加逼近,“你觉得我会信吗?”
“那你要我怎么证明嘛!”
姜曜佯装皱眉,无助缩着肩膀,将害怕又忐忑的劲儿诠释得淋漓尽致。
其实他很清楚陆乘吃哪一套,毕竟也在一起相处了三年多。
他知道陆乘吃软不吃硬,有时在床上他感觉疼了,他无意识发出很压抑的喘息,他都能察觉到,不着痕迹地放轻力道。
所以,他应该是受不住撒娇和示弱的。
只不过那会儿,姜曜并不知会在有朝一日彻底失去他,偏不如陆乘的愿,和他硬碰硬。
以至于陆乘临走都没见他对他笑过一次。
后悔的情绪在心中翻涌,姜曜要努力控制,才能让自己不在他面前流露出异样的情绪。
可没想到,陆乘会突然倾身到他面前,坏笑了声道:“你大概不知道我的名声有多恶劣,主动送上门的,我从来都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