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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惊弦之鸟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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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油杰眼里,浅井朝颜已不只是一条生命,更是他与禅院甚尔的较量。

他不能输。

拖着浅井朝颜迅速后退。

禅院甚尔能感受到三节棍在浅井朝颜身上的阻力,明明从皮肉中分离出来,却没有血迹,对方尤缺少表情上的伤痛变化。

浅井朝颜在雪地上翻滚几圈,向夏油杰传达安然无恙的信号,以免对方分神。

夏油杰以咒力包裹的手臂直接抵抗游云,甚至没有放出咒灵缓冲。

游云是一件没有赋予术式的咒具,与天与咒缚的相容性极大,威力取决于使用者的体力强度,纯粹靠物理伤害造成破坏。

禅院甚尔皱眉抡转短棍,与臂膀撞击之声清晰可闻:“小鬼,不用你的咒灵了?认清局势,开始破罐子破摔?”

夏油杰:“难道不是你亲口所言?单凭武力取胜并非上策,智慧同样重要。我发现你有些古怪,明明有无数次可以置我于死地,却总是手下留情。是什么束缚了你的手脚无法杀我?”

被揭穿意图,禅院甚尔反倒是笑出声:“猜对了一半。只能拿到一份买命钱,亏本的买卖我可不做。杀了咒灵操使,麻烦比我想的还要多。”

禅院甚尔夸夏油杰是个幸运儿。

该说不说,幸运也是生死存亡的一大要素。杀掉浅井朝颜的四千万与五百万的外快到手后,禅院甚尔卖儿子的十六亿也将相继到账,这两笔钱到手又能好好儿去赛马场享受一番。至于六眼的十六亿,啥时候杀不是杀?杀手职业来钱快,不代表他喜欢这份工作,他只喜欢花钱、喜欢钱白送到面前。储蓄金钵钵再养养,年年都能涨,谁家有每年一亿的投资回报率?典型的人在家中坐,钱从天上来。禅院甚尔光是想想,都忍不住摩挲手指,想象赛马券在指尖的触感。

幸运儿吗?

夏油杰绽放一抹唇齿带血的笑,黑夜中的美人邪性十足:“我的确挺幸运的。”

幸运到能于白齿青眉,在书中与霖倘徉,千年来前人的知识财富,填补完善的人生价值观。

幸运到能在年轻气盛的时候遇到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有一段超越金钱与利益的真挚关系。

幸运到能在血气方刚的时候经历一场毕生难忘的挫折,凡不能毁灭他的,必使他愈强大。

幸运到他已有所感悟何为人生的厚度而非长度,不惧未来、不悔过去、不枉当下。

“可惜你依然愚蠢地踏入我的攻击范围,是想好怎么对付我了吗?”三节棍如同游龙一般在空中飞舞,禅院甚尔左手持末端一截,右手持中节向一方旋转,使根节游离端向夏油杰劈扫,回应对方的近身招数,在他的擅长领域,从容不迫。

“既然杀不死我,那我总要试一试啊。”夏油杰肌肉绷紧,越疼越坚韧,宛如一匹扑食的猛兽,眼中晃着磐石般的信念之芒。

禅院甚尔收回之前的幼稚想法,陪咒术师小鬼打架着实很没劲啊:“有梦想是好事,可别只是空想。”

既能于远群战硝云,亦能于近短兵相接,游云的设计几乎是无懈可击,刚柔并济,劈、扫、抡、戳、绞、格,禅院甚尔的动作既凶猛又敏捷,气势如虹,双手握持间,稳健中透着灵动,灵动中又显变化无穷,使得夏油杰应对维艰,防不胜防。

与禅院甚尔的交战,无疑是一次深刻改写夏油杰认知的冒险,刷新了他对非术师的认识。

强者之间似乎存在一种无形的引力,而禅院甚尔是继五条悟以外,成为夏油杰所见的第二位强者。

人的慕强心态是一种无法抑制的本能。

尤其是在了解到对方并非十恶不赦之人,观人之道,不可片面,须得全面审视,禅院甚尔展现的,乃是近乎全能的化身,抛开咒力不谈,其肉·体之强健、心性之固毅、心计之妙筭,是值得夏油杰将其视为榜样的对象,学其精华,弃其糟粕。

禅院甚尔抓住夏油杰的破绽,手中三节棍似毒蛇吐信,疾风般向对手的小腿扫去,回旋时又精准地抽中后者的腰部,使其下盘立足不稳,轰然倒地。夏油杰并未就此屈服,一个鲤鱼打挺,眼中斗志犹如烈火燃遍全身,盯得禅院甚尔发烫。

仿佛一块贪婪吸水的海绵,夏油杰的学习能力快得令禅院甚尔咂舌,在跟自己不断的切磋过程中摸索、进步、成长,在疼痛中悟透招式。

尊重值得尊重的对手,也是尊重自己,他收回游云,加入这场真正的赤手搏斗战。

骤雨般的拳影,力道沉甸甸地穿透每一寸空气,骨骼与肌肉因相撞而产生的反作用力在空中激荡出响声。每一个动作都蕴含着力量与美的极致韵律,宛若暴力与艺术的和谐交响曲。

剧痛让夏油杰的大脑释放内啡肽,身体天然的镇痛物质;大量的创伤与失血让交感神经刺激肾上腺髓质,间接促进肾上腺素的分泌,还原最佳机能模式。

这是一场无胜利可言的比赛,夏油杰喘息着,早已皮肉渗血,双瞳中却跳跃着诡异的欣喜。

反观禅院甚尔,失去起初始逗弄猎物的兴致,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把咒灵操使的脑子打坏了,神智不清、悍不畏死的。

“小鬼,你在拿我当免费的体术指导吗?”禅院甚尔语气不善。

“被我利用也无妨吧?”夏油杰吐出嘴里的血,话语从漏气的风箱中挤出来,颓然趴在地上,雪将周围的白雪染红。他的眼中交织着不屈与得意,情绪矛盾,身陷如此境地亦言辞犀利。

禅院甚尔不得已打断了夏油杰的双手双腿骨,再不防碍,这个疯子真的会变异吧…

在那片染红的雪地上,血肉模糊的夏油杰在意识消逝前的一瞥,定格在禅院甚尔的小腿上,双腿的缝隙间,有一道躲在树后的倩影,他无声开合着渗血的嘴唇。

他在说抱歉。

辜负了这份期望,没能护住浅井朝颜的性命。

隆冬一月,新年的第一天,在这片黑色的天地,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锈味。

那是浅井朝颜心心念念的金色火焰的血。

她不是非术师,她的眼睛看见了无声的话语,湿润了她的眼眶。

母亲死的那晚,她没哭,保姆阿姨死的时候,她没哭,金色火焰的这句道歉,却令她泣不成声。

不是哭夏油杰的伤痛,而是哭今夜将是她再见金色火焰的最后一眼,她甚至还卑鄙地藏了个秘密,都没想好该如何跟对方坦白,便再无机会了。

死亡是瞬间的,金色火焰在她心里却是永恒的。之前主动赴死也好、被阻止而静候其庇佑也罢,她的选择不过都是向着金色火焰。

在生命的终章,浅井朝颜曾预想的千言万语化作泪珠倾诉,她用依依不舍的眼神拥抱金色火焰,跌坐在血泊里,用手探了探夏油杰的鼻息,微弱的,尚有气。她战战兢兢地瞪着禅院甚尔,用瘦小的身躯挡住对方扫视在雪中不怀好意的目光。

禅院甚尔的眉毛高高扬起,像是捕捉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先前咒力驳杂,他无心细察浅井朝颜的异况,这下他无比肯定自己的游云在对方的腰腹上破了个大洞并泄出一缕能被觉察到的咒力,他将人提溜起来,那本该有血肉与骨架的地方是个空荡荡的大窟窿,空有一副人皮,“披着人皮的咒灵?若皮囊无损能屏蔽一切咒力感知?”

禅院甚尔没有咒力,所以从浅井朝颜腰腹的豁口看不见人皮下的森森骸骨。他没心没肺地笑着:“想想这小鬼事后知晓一直护着的是只咒灵,那表情得多难看啊。”

笑声炽热得能将阴霾一扫而空,回荡雪林。

禅院甚尔的刀落在浅井朝颜的皮囊上,一分为二。

她昂首望天,揣摩今晚的天色有多黑?

能比三年前早就身死的那晚还黑吗?

能比三年前的极恶之徒们蒙住她眼睛的布还黑吗?

能比囚禁她的房间更黑吗?

能比仇人们的心之火焰还黑吗?

能比母亲为了救她而凝固的、氧化的血还黑吗?

能比父亲欲杀她而后快的眸光更黑吗?

能比人的私心更阴暗吗?

能比她的世界更阴暗吗?

她再一次死去,以怪物的形态。

她又庆幸天地的黑色,能尽数藏住她的丑陋。

她有遗憾吗?

当然有。

不是后悔遇见了金色火焰,而是坚持了不该坚持的信仰,那不属于她的金色火焰。咒术师说的对,爱人先爱己、爱人如爱己,下辈子,她会益发珍爱自己,不会拖累金色火焰了…

那咒术师呢?会后悔吗?会遗憾吗?

也会有的吧?

一腔真心与热血,救了她这样一只不该救的…咒灵…

“你没事吧?”——这是金色火焰同她说的第一句话,从民宿的楼梯上款步而下,脚下的阶梯是她的心跳,只一眼,刻骨铭心。

“抱歉。”——这是金色火焰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至此,她的人生落幕。

剩下一张残缺的人皮,被禅院甚尔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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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障子门,一股清幽的蔺草迎面袭人,西斜的光线在原木色屏风上映出层次分明的线条。

穿着和服的老人进入房间,于榻榻米上盘腿而坐,将手里的文件袋交给自屏风后走出来的青年。

青年返回屏风后,厚厚的资料整齐平铺在矮桌上,便退到一旁候着。

矮桌前的男人手捧一本书,背后并排挂着三幅毛笔字卷轴,其上书写“因缘果报”、“觉醒正知”、“大和极乐”。面前的资料上是关于咒术界的实时动向,早到记录有杜山、般若等字眼,广到禅院甚尔、盘星教等夹在其间…

男人垂眸于狄更斯的《双城记》上,感悟着那句“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

咒灵操使、天与咒缚的诞生…对他来说,的确是久远岁月以来最好的时代了。

至于最坏的时代嘛…他的【新世界】对世界而言是有覆灭的可能性,但咒力的全盛之日,又何尝不是物竞天择最好的时代?

是辩证的统一。

是属于这个时代带来的机遇。

也是有勇气面对和解决随着时代而来的【超脱自己控制的有趣的东西】。

他所做的一切准备都是为了推动咒术界的进步、挖掘人类咒力的可能性。每个人都将成为时代的见证者和参与者。

“既然被人查到尾巴上了,将计就计卖个破绽,两件事一起丢出去混淆视听。两枚棋子都不能出事,尚有大用。”男人放下书,视线落在咒灵操使与天与咒缚的情报页上。

他挑选部分资料整理进牛皮纸袋,青年双手接过,送回和服老人手里。

而这份文件最终交付于孔时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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