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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Chap.2:阿尔斐杰洛(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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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后站了有一会儿了。布里斯回头仰望,只见一名女性正站在他跟前盯着他瞧。她不是很高,身材轻灵纤细,玲珑有致。她容貌绝丽,笑靥明媚动人,只要看过一眼便会终生难忘。但是她的气质却又清新自然,宛如海的女儿。蓝发飘飘,直抵腰窝,如一泓碧蓝色的海浪,丝滑柔顺。这个拥有如花似月姿容的海龙族女性,视线穿过卡缪斯,穿过俄彼斯,不动一下地凝视着布里斯,目光深情款款而又坚定决绝。上扬的嘴角两边始终有对称的笑涡绽放着,然而布里斯却觉得,她微红的脸颊虽泛着笑意,眼睛却没在笑。“布里斯大人。”她如此唤他,声音仿若是能蛊惑水手的海上女妖。那双蓝如碧水的眸子焕发出美轮美奂的神采,和一丝奇异的晕光。她醉了。

布里斯霍地站起来。二人的身高差距,使视线的角度发生了转换。

“玛纳,”低头凝注着近在咫尺的蓝发女子,布里斯叫出她的名字,轻柔的声音犹如大人哄孩子睡觉时的耳语,“你喝太多酒了。”

“对啊。”玛纳没有否认。她仰起头,视线追随男人的脸,“确实是……喝过头了。”她的胸部起伏如海风抚动过水域留下的波浪,说话时有些微喘,“膳房供应了那么多……我平时没机会享用的酒,我怎么能不开怀畅饮啊?你看,把我都喝糊涂了呢……竟忘记要给族长掌中宝心头肉的您敬一杯啦。”她的心在胸腔里狂跳不休,只有她自己听得见。“现在特来补上,希望不会太晚哦……”

玛纳出身寒门,是个地位卑微的海龙族人,即使在平民阶层里,都属于末流。家境虽然贫寒,但是玛纳的家庭素来以家教严格著称。今日她打扮得非常体面,穿着比发色淡些的蓝色羽毛裙盛装出席晚宴,但她表现出来的与淑女南辕北辙的仪态,却令人不敢恭维。玛纳一脸皮笑肉不笑地瞅着布里斯,连卡缪斯和俄彼斯都注意到她的反常,想把她劝走。但是玛纳完全无视他们,镌刻着某种强烈的欲念的碧蓝色眸底只有海龙王的嫡系后裔一人。“布里斯大人,不知我是否有荣幸与您喝一杯?还是说……您因为我低贱的身份,而要拒绝我呢?”

布里斯没在意她话语中的讥讽,伸手去够桌上的杯子。

玛纳踉跄两步,颤巍巍的身子转了个方向,挡在桌子前,把手中盛满了红葡萄酒的水晶杯往前递。“喝我这杯。”

见她如此坚持,布里斯便面目了然地点点头,去接玛纳的酒杯,抓握到的却是空气。玛纳抽开酒杯,笑盈盈地看着他。在布里斯因满心困惑而想要启齿前,把酒结结实实地泼向他前伸的手。

飞溅的酒液淌满了布里斯的右手,化作一滴滴圆润的红珠,如血水汩汩流泄,沿指缝坠落而下。紫色天鹅绒袍的袖口也被弄湿了。

“玛纳,你这是做什么?”卡缪斯抓住她的袖子,压着声音问她。他有一头及腰的长发,两颊垂落的鬓角和背后的头发一样长。湛蓝色的缝状眼瞳透着微怒的火光。

玛纳完全不把卡缪斯瞧在眼里,用力甩开他的手,几滴残余的酒洒在他身上。

卡缪斯和俄彼斯好担心这头母海龙会得寸进尺,但是玛纳却已经就此满足。“很抱歉……我真是醉得不行了。请允许我告辞?”她冲着布里斯微笑,笑靥如花。

布里斯不紧不慢地抬起检查衣袖的视线,眸光一片平静,刚想说什么,突然,玛纳转过身走开了。

“她还是不肯原谅你啊。”俄彼斯无奈地摇摇头,深蓝的中长发随头部摆动,形状奇特的、末梢分成两节往上翘的眉毛微微皱起。

“要不要去换身衣服?”卡缪斯找了块干毛巾给布里斯递去。

“不要紧。”收回了凝视玛纳蹒跚而去的背影的目光,布里斯应道,“没往我脸上拨,我已经很欣慰了。”

侍者不停斟酒,确保席间没有干涸的杯子。与此同时,撤走空盘,再上新菜。人们早已经酒足饭饱,因此这会儿端上来的就基本都是水果了。生的有葡萄,草莓,龙心果;熟的有烤苹果,烤梨,炖熟后加盐、再撒上胡椒的李子。刚出炉的水果在每个圆桌子上都堆得老高。

大厅的另一头传来跑调的歌声和兴高采烈的叫嚷。守护者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腕力比赛。突然一声污言秽语的叫骂响彻四方,守护者莫伊宁和守护者奎特尔梅为胜负大打出手,周围霎时哗然一片。他们弄翻了四张椅子。被打落在地的餐盘、碟子、酒壶,调羹,和盘子里的水果、糕点四处横飞,鲜红的酒水流满了石英砂地板,钻进镶金边的酒红色地毯的缝里。龙族列席的那几桌见此场景,不禁嫌厌地皱眉摇头,发出嘘声。醉醺醺的守护者们却是异常得亢奋,笑得前仰后合。看好戏的人群将双方围至中间,举着羊腿号叫喝彩,看着二人在地板上翻滚,拳打脚踢地攻击。最后迪特里希抛洒了一杯麦酒,对着扭打成一团的莫伊宁和奎特尔梅当头淋下,才把他们分开。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投向闹事那一桌的机会,派斯捷撇过头,正大光明地注视着耶莲娜,只见她好像受到了惊吓似的把纤柔的指头轻搭在微张的唇上,忧心忡忡地看着湿淋淋的守护者摇晃着躯体站起来。端坐在主桌的龙王和长老们个个面带愠容,无声地用眼神放出严厉的训斥。侍者赶紧拿着清洁工具,以最快的速度把被弄脏的地面清理干净。收回视线,派斯捷吮一口红酒,又和休利叶勾肩搭背地说笑起来。

狂欢宴已逐渐接近尾声,不过离真正结束恐怕还得等上一段时间。亚尔维斯走了以后,雅麦斯也是渐渐兴起了离开的念头。自己忍耐了整整一晚上不动怒不惹事,早已是仁至义尽,给足了两位龙王面子,他们不应该抓着他提前一时半刻退场的小过错不放,事后找他算账了。雅麦斯深信没人有胆量敢把他拦下。可是布里斯却突然来会他。

海龙王与火龙王的嫡系后裔,堵住了宴会厅大门口的去路。

“怎么,老家伙们要你来查岗了?”雅麦斯主动向布里斯招呼道,“放心好了,我早就答应过你,今晚连碰都不会碰那男人一下。”

“难道我就不能以个人的意愿来找你喝酒了?”布里斯没有把雅麦斯极不友善的口气放在心上,摇头笑叹着,举起手里的红酒。

“省省吧。”

雅麦斯没有回应,布里斯只好自个儿啜一口酒。这头火龙今天情绪不高,只要不是瞎子,谁都能瞧出来。

他们让沉默霸占了一会儿。

雅麦斯突然开了口,“我是不理解,人类到底有什么好的。”他目光带着挑衅看了看布里斯,“你主人离开卡塔特也有段日子了,他没想过要回来看望你,你也没去人界找他,不是吗?你们之间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雅麦斯的话给了布里斯的心窝一记重击。布里斯沉默了,心海起起伏伏。烛光在他的蓝丝间跳跃,使他的脸一半明亮,一半蒙在了阴影里。

等了很久,雅麦斯都没等到回答。布里斯虽然不还嘴,但是寒烈如朔风般的视线,却从前额碎发的缝隙间迸射了出来。双瞳幽幽泛着蓝光,蓝色筋脉在皮下骚动,愤怒已是到了临界点。

在布里斯的怒容面前,雅麦斯好像示弱一般闭上了嘴。

说实话,他一点也不想和布里斯闹翻。活那么大,他唯一不想与之交手的对象便是布里斯。跟布里斯打架纯属浪费光阴。雅麦斯为人好勇斗狠不假,但他的耐心却很有限。几天几夜都分不出胜负的战斗,雅麦斯自从尝试过两次后,就再也不愿意奉陪第三次了。不过,雅麦斯现在会显露出让步的态度来,也绝不是因为害怕。他是理解了布里斯悲愤交集的视线背后所隐含的深切感情,因此才选择了住口。

布里斯也不想气氛尴尬,半晌后,问,“你不去台上吹笛子助助兴吗?那样的话会觉得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好过站在这儿傻等。”

尽管雅麦斯的外表是一副孔武有余、文采不足的斗士形象,实际上他在音律方面倒是略懂一二,颇有几分造诣。说他略懂,是因为他只会、或者说只爱吹笛子。他有一根木雕短笛,但并非随身携带之物。大多在闲来无事、夜阑人静时——尽管卡塔特总是阳光灿烂——他才会吹上几曲。经过“龙之巅”右半山腰的人与龙,有时会听见高低起伏的笛声从雅麦斯的山洞里缓缓传出。

“没带在身边。”雅麦斯说。他只为纾解心中的烦愁而吹笛,从不公开表演。

“你的心也不在这儿。”布里斯指出这点。

“对。”雅麦斯坦言,“要不是你阻拦我,我这会儿早就到家了。”

“那真是对不住了啊。”

“不过呢,”雅麦斯两眉一挑,眼神中透着几分兴味,“我刚才可是看到了很有趣的一幕。”

“每个人总会有一两件麻烦事缠身的,你也不例外不是吗?”

布里斯似有深意地反问了一句。雅麦斯却是不上当,也不给布里斯岔开话题的机会。

“玛纳众目睽睽之下找你的茬、给你难堪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刚刚她泼你酒至少有二十个人看到,明天就会传遍整个卡塔特。要我说,你就算不狠狠地教训她,也该略施惩戒一下,叫她认清楚她招惹的是谁。”

“我是没办法对她那么做的。”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布里斯低垂的目光凝注着杯中残酒。眉宇间晕开一层凄怆,却是一瞬即逝。接连两次被雅麦斯戳中心事,布里斯的情绪也渐渐低落了。

雅麦斯仍然喋喋不休,“你的仁厚换来的不是她的知足,只会继续壮大她的胆量。你看着好了。”

布里斯眉梢微动,朝他虚弱地笑笑,脚底轻抬,步子往前移。

“布里斯。”

雅麦斯把他给叫住了。于是他又多待了些时间。

朝前凝望的红眼睛,和回头探去的蓝眼睛,两股视线碰撞在一起。

“早晚有一天,龙族会为人龙共生计划付出代价的吧?”周围的人在笑,在叫,雅麦斯的话声几乎轻不可闻。“等卡塔特不再需要龙术士的时候——”

始终郁结在心底的话,终于蹦离嗓子眼,漏出唇齿。雅麦斯顿觉轻松,可是布里斯却锁起了眉。

“够了。”他厉声警告,努力不让声音过大。

然而雅麦斯可不是会轻易被阻止的人。

“族长连自己的嫡亲后裔都能舍弃,何况是非亲非故的凡人?”惨笑浮现在他唇角,悲痛扭曲了他的声音。“等真的有那么一天到来时,就看看那些被囚禁在契约樊笼里的从者,会是什么下场吧。”

布里斯的眼神游离不定。“够了,雅麦斯,快闭嘴。”他走回来,紧贴着他,与他目光交接,“我叫你不要再说,能听明白吗?”他顿了顿,再次强调道,“这事儿不许跟任何人说起。”

我没有,雅麦斯想,连亚尔维斯我都没告诉。“记得那句话吗?”他咬紧嘴唇。任何与他的竖瞳近距离相对的人,都可以看出他眼神里的悲凉,“‘你和我不比别人特殊在哪’……”他用略带着酸楚的嗓音哑声说。紧握酒杯的那只手,指关节咯吱作响。

布里斯不假思索地抬起空着的左手扣住雅麦斯的肩。“那我再多告诉你几句。”他说,“谁都免不了一死。而死亡能让生命的价值更高。完成守望的职责,等待死亡的馈礼,这是我们的宿命。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不喘一口气地说完,布里斯调转身子,大踏步而去,顷刻间就没入了载歌载舞的人堆。雅麦斯用炽热的眼神注视着他远远离开,两脚杵在原地不动,忘记了不久前要早走的想法。

侍者将裁缝修好的胸针送还给亚撒。亚撒把胸针翻了个面,仔仔细细地再三查看,还用手指轻轻地抚摸钉回原位的珐琅。满意地微笑后,将它重新别在了毛衣上。

殿外的天空依旧亮如白昼。但是宴会至此已进行了数个小时,从黄昏到凌晨。阿尔斐杰洛酩酊的状态恢复得差不多了。总体而言,以吃为主的晚宴多少有些乏味,火龙王质疑的眼神、海龙王有所保留的态度,以及尼克勒斯的愚昧,让他既深感不安,又耿耿于怀,但是除了这些,晚宴还是有其可圈可点之处的。很重要的一点,就是雅麦斯没来找他麻烦。阿尔斐杰洛如今一战成名,功高盖世,那头逆势而行的火龙,日后怕是再也掀不起风浪了吧。

就在阿尔斐杰洛沾沾自喜地在心底窃笑雅麦斯的无能为力时,不知是不是看出首席的状态有所回升,柏伦格忽然手握半杯红酒,站起身来。

“首席大人,在今夜的盛宴即将结束前,您可愿意再同我喝一杯?”柏伦格真金一般的瞳孔闪现着诚虔的笑意。他细软的唇红如桌上烤熟的苹果,肤色却很苍白,好像不管喝多少酒,脸也不会红润。“让我们藉此歌颂您的功德,并祝愿您和卡塔特的未来更灿烂辉煌,您看如何?”

真是个马屁精,让他想起了克莱茵。阿尔斐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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