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雩绕过两排桌椅朝第三排的位置走过去,将手里的表“啪”一下拍在正睡的香的高强桌上。
高强吓的一个激灵,他朦胧睁开眼,就看到林乐雩停在他桌前。
“马老师让给你的报名表,组织一下同学们踊跃报名。”林乐雩说完,在高强的懵逼中回了座位。
高强隔着一个过道看了眼同样懵逼的王磊。
他们用着眼神交流。
王磊:“雩哥咋了?”
高强耸肩:“不知道啊。”
王磊:“有点惊悚啊。”
按照林乐雩的脾气那就是直接进来然后将报名表甩在高强桌上,然后直接言简意赅说:“报名表。”
然后没了。
林乐雩坐在椅子上,他扫了沈砚辰露在空气中的脖颈,上面咬的牙印还在,流血的地方被蹭在了衣领上。
一时有些愧疚,他扳着脸扯了扯沈砚辰的衣角。
正在写题的沈砚辰停下笔看他:“怎么了?”
林乐雩凑上前,俩人挨得很近,他别扭小声道:“我刚搜了,你这个出血要打破伤风,我陪你去医院吧。”
沈砚辰有些好笑:“现在知道要打针了,刚才咬人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轻点?”
林乐雩面色涨红,他磨着牙想反驳,沈砚辰看他这样当即又道:“怎么?你还想咬我?属狗的吗你。”
林乐雩:“……”
台上的纪律委员:“……”
厚实的本子上写了林乐雩和沈砚辰的名。
当晚得知被记名字的林乐雩有些石化,高强他们都要以为林乐雩会当场去找纪律委员麻烦,等了几分钟,人下自习都收拾完东西走了,林乐雩都没去。
他们赞叹纪律委员胆大的铁正无私,更惊讶于林乐雩居然乖乖主动写检讨。
“沈砚辰。”回去的路上,林乐雩对沈砚辰说,“我帮你写检讨。”
听到这话的王磊差点踩空台阶,他往前踉跄了一步。
王磊觉得自从请完假回来的林乐雩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是一种很不好的开始。
林乐雩说:“你放心,绝对给你写满三千。”
沈砚辰突然探出手摸了下他的额头,林乐雩被冰的身子往后仰了仰。
“干什么?”
“没发烧?”
“……”
林乐雩又看到沈砚辰脖颈处的咬痕,他毫无预兆的要拉着沈砚辰去校外的药店看看。
王磊被他们丢在身后,一时愣的嘴巴张着半天说不出话。
太不正常了,林乐雩活跃的像人机。被丢下的王磊只能独自回了寝室。
“我没想咬你的,我以为你会躲的。”林乐雩愧疚道,“要实在不行我们去市医院看看,我出钱。”
沈砚辰担忧看着在他面前喋喋不休的人:“你……”
“我有钱的,我爸上星期给我转了五千。”林乐雩说到这突然停顿了一下,他看着沈砚辰,抿唇不好意思道:“不过我还完你的钱就一分不剩了,能不能打个商量,还你钱的时间往后移移。”
沈砚辰被他拉着,俩人走在校外的马路上,周围全是下自习赶着回家或者赶着去吃宵夜的学生,只有他们俩人勾着彼此胳膊,活似感情好的俩兄弟。
“什么钱?”沈砚辰跟着他的思路走。
“钱国泰在你那骗来的五千块钱,你放心,我会算上利息还你。”
沈砚辰愣住,他想说不用还,可林乐雩不给他这个机会走到对面的街头拦出租车。
当林乐雩报出去市医院时,沈砚辰信了他没开玩笑。
沈砚辰拉住打开车门要往里钻的人,他朝司机抱歉道:“不好意思,我们不走。”
等出租走了,林乐雩挣开沈砚辰的钳制。
几乎是同时,俩人异口同声说:“干什么你?”
沈砚辰伸出手拽住林乐雩衣领将人拉近距离嗅了嗅他身上有没有酒味。
“你喝酒了?这一晚上这么亢奋?”沈砚辰没闻到酒味,反倒是闻到了淡淡柚子香的沐浴露味。
林乐雩觉得他莫名其妙:“我这不是在关心你,怕你被我咬出问题了。”
沈砚辰叹了口气,最后他退了一步,也让林乐雩退一步,俩人去药店买了碘伏和创口贴,就在药店的椅子上,林乐雩给他上完药才勉强消停了会儿。
回到宿舍,在各自要回自己寝室时,林乐雩突然说:“检讨我帮你写。”
沈砚辰:“……好。”
林乐雩的疏离冷漠,沈砚辰花了一个暑假才去适应,现在他的反常,沈砚辰需要花时间来消化。
回去的路上林乐雩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拉着他快步进了校门。
次日一早,林乐雩顶着肿了的眼睛去给沈砚辰买早餐,到教室时他发现里面值日的同学正看着他并和他打着招呼。
“早。”林乐雩也主动给正值日的王磊打招呼。
吓的王磊手里的扫帚没拿稳差点飞了出去。
“……早。”王磊僵硬看他回到座位上,及其顺手将手里的早餐塞进沈砚辰桌肚里。
等时间到七点,上早读的同学已经全到了教室,马正达进班巡查着。
沈砚辰正在喝着林乐雩给他带的豆浆,下一刻他感受到同桌的椅子往后移了移。
林乐雩手里拿着一摞起码有十几张的A4纸走上讲台,将手里的检讨递了出去。
马正达愣然接过,他问:“这是什么?”
林乐雩答:“昨天晚自习说话写的检讨,我和沈砚辰的,九千六百五十六个字。”
马正达差点没拿稳手里的A4纸,他翻着看,写着林乐雩名字的检讨字写的有些飞乱,写着沈砚辰名字的检讨字写的很规整,两种笔迹。
班上早读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多少?
他们没听错?
九千六百五十六的检讨?
不仅写了还一个个数了字数?
马正达颠了颠手里的A4纸,他好歹是老师,接受能力强。
他由心道:“你搁这写小说呢?”
“没,”林乐雩一点也不谦虚道:“写着写着就那么多了。”
马正达手里拿着烫手山芋,他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最后喊林乐雩回去早读,他回躺办公室。
林乐雩一下讲台,下面的同学纷纷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雩哥,你牛逼啊。”
“不愧是班长,近一万的检讨说写就写。”
“我草,没想到你有这样隐藏的本事,下次我要是再被老刘逮到写检讨,帮我写,有偿。”
“……”
林乐雩刚坐下来,沈砚辰看着他红肿的眼睛,皱起了眉:“你昨晚没睡?”
“写检讨呢。”林乐雩拿出早读书翻到一篇要背的课文。
“林乐雩。”沈砚辰连名带姓喊他,“你眼睛肿了。”
林乐雩点头:“我知道啊,熬夜忘记敷眼贴了,和你说过的。”
沈砚辰不记得他什么时候和自己说过:“……”
周一升旗结束沈砚辰去了校医室拿了消肿药,按着以往的习惯将胶囊拧开,把里面的粉末兑在了热水里。
递给林乐雩时,他居然二话不说喝了,喝完后他回味着:“酸。”
沈砚辰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只见人眉头皱了皱,随后他注意到自己手里拿着的冰袋。
“帮我敷一下。”林乐雩将一次性杯子扔进垃圾桶,随后移着椅子朝沈砚辰靠近。
沈砚辰手上力道很轻,碰上林乐雩闭着的眼睛时,他心不在焉给人拿着敷了十分钟。
“林乐雩。”
“嗯?”
“……没事。冰袋水化了,我去扔了。”
赶在上课前沈砚辰回了座位,他担忧几次看向林乐雩,见人趴在桌上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那些堵在心口担心的话始终没问出口。
马正达课上讲着题,林乐雩睡觉睡得好好的,台上老师也没管他,突然像是睡懵了林乐雩突然一拍桌子站起身。
吓的全班同学大气不敢喘,马正达清了清嗓子:“班长这是要上来讲这道题?”
林乐雩环顾四周后反应缓慢摇头坐回了位置上。
这小段插曲让班上的同学整节课时间都不断往后瞥。
沈砚辰看着他坐下后脸色不好,于是偏过头小声旁敲侧击问道:“怎么了?不舒服么?”
林乐雩咽了咽唾液,他皱眉看着他:“我刚恍惚听到钱国泰的声音了,还有汽油味,很浓。”
那浓郁的味道让他想到了在废弃的油厂。
沈砚辰张了张唇,林乐雩趴在桌上闷声道:“我做噩梦了,没多大的事,睡懵了,没反应过来在上课。”
听到这样的回答,沈砚辰转回脸沉下眼看着题集的一角没再说话。
林乐雩以为他在认真听课,于是把脸往墙的方向偏了偏,继续睡了过去。
这样一惊一乍的事持续到周三,林乐雩翘了一整天的课。
这样的事发生在一个月前很正常,但放在现在很不正常。
这可是一中的卷王,英语交白卷也能考进前一百的神奇佳话。
班上同学都在暗戳戳以为林乐雩不知躲哪个旮瘩背着他们卷,只有王磊知道真相,他雩哥就是很单纯的逃课了。
英语课上林婧扫了眼最后一排的座位,她问课代表:“林乐雩请假了?”
季思思摇头,林婧下课后去问了马正达才知道,他逃课了。
逃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