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听听，我也正是无聊着。”
单手斜撑着头，手中晃了晃茶盏，轻抿嘴唇，扬起了一个弧度。
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干，若真有送上门的趣事，何乐而不为呢？
“我知道您与煜王不和，我们这儿的人也是知道的，您与王爷只是做个面子功夫。”
他以为他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态度又这样笃定，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
江染也没有否定，他想看看，接下来，这人还会说什么。
“嗯，我听着呢，继续。”
他点了点头，态度漫不经心，示意那城门校尉继续说着。
“此事若是暴露出去了，您知道的，下官也不好办，下官也还有一家妻儿老小。”
这城门校尉并未直说，而是先铺垫着，看江染的态度如何。
“你想让我避而不谈，对我有何好处？别以为我是什么心善之人。”
且先看他后面要说什么吧，倒是有趣。
“下官还没说完呢。”又提醒着，斜着眼睛，敲了几下桌子。
江染见了，揣着假笑，像他微微点头。
再向四处看了看，靠近了江染再压低的声音补充道：“下官有些路子，财来得快，只是要人帮衬帮衬，若不是江南被乱党所占，前些年这贡茶路子，下官也是有的，现下呢，这稻米在北漠可是稀缺，是个抢手的东西。”
江染听着，眸子微动，再眯着眼，神情微有变化。
没想到这样的事，他竟然直接说了出来。
江染装作不知，继续套问他道： “我记得你说过湘洲近年粮产可是不盛，这利也是薄弱，何来冒这个险呢。”
“害，这都是说给旁人听的，我与您聊得来，您自然算不上什么旁人了，我与您说吧，湘州每年粮产可供整个大齐，可是厚着呢，这险也是值当的，更何况大齐这么多人私下做了，哪还差咱们这几人，只要煜王他老人家不来，谁还会管？”
听他说到这里，江染就已经确认了他的目的。
是要威逼利诱，让我提他们保密吗，且先答应着吧，再看他要做什么。
“我向来不喜暗话，你预备予我几何？”
城门校尉立即回话道：“您是自己人，自然不会亏待了，您若是愿意帮下官这个忙，下官愿许您这个数。”
说罢，用手指蘸了些茶水，在桌上写了个五，向着江染看了眼。
“呵！那可真是舍得，一开口便给这么多，那还真是‘没把我当外人’”江染笑了两声，有些讽刺意味的说道。
他没有听出江染话中别的意思，便直接说着： “那是自然。”
“我是煜王王妃，你是如何笃定，我不会告诉他，又是如何觉得，我会要你的这点蝇头小利。”
都说的这样明显了，还不能醒悟，先不说其他的，光是这一点，便不配与我合作了。
“下官知晓，才会与您说啊。”城门校尉只以为是江染还保有疑心，才没答应，故这样说着。
江染将茶盏再次放于桌上，正对着注视那城门校尉：“你是在下注。”
“下官不是都与您说过，下官知晓您与煜王不和，比起告诉他，还不如与下官换点好处。”
那城门校尉还在说着那并不准确的消息，甚至是以此来威胁江染与之合作。
“你是从何处得知的传闻？与我说道一番如何。”江染问他道。
“以防万一嘛，您也懂的。”说罢，又接着补充道：“说句难听的，我们这些两头捞好处的，总得给自己留个后路，以免有一日，其中的一层纸被戳破了；这消息，是下官从解忧阁重金买下的。”
原来是解忧阁吗？早遍听说宴箫的解忧阁可以买到一切你想要的东西，像消息情报这一类，买卖最为广泛，只要金钱够了，就算是打听皇室秘辛也是未尝不可。
解忧阁不卖假消息，那他又是为何。
“你就不怕消息不实。”江染笑说道。
假消息也信得这样真，我都快要当真了。
“怎会呢？解忧阁不卖假消息，这可是下官好不容易找来的路子。”那城门校尉知道这一点，见江染反复问他，竟更加确信。
江染突然又想到，城门校尉开始与他说话时的那些破绽，才恍然大悟。
“所以你一开始的破绽是引我的。”
原来是这样，那便说的通了，我就说为何那时的话，破绽百出，漏洞多的就像那细筛子一样。
“是了，不过也还是因您是个聪明人，看出来了，不然也是徒劳功夫。”
城门校尉也并未有过多隐瞒，便承认了。
那这样就奇怪了，我突然又想着，他又为何不杀了我。
“既然我都知道了，你为何不杀了我，这样来得更快，而且绝不会留下后患。”江染对这个问题有些疑虑。
“下官若是杀了您，煜王定会疑我不忠，是在挑衅，那下官的命，也是不保了，以财宁事，大家都好。”
也是糊涂了，差点忘了自己煜王妃的身份，这样也好，省去了许多危险，不过此人，果真愚昧，似乎还有些矛盾。
“你不好奇我为何来湘洲城？”
自己莫名现身湘洲城，他不信这些人没有疑虑，定会揣测。
“下官也知，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知道多了，活不久。”
这时倒是识时务了，不过也没什么用。
“好，我应你，不过你也最好要守这个信，否则，来日我可不敢保证。”江染也烦了，便随便答应下来。
至于真的会不会帮他，后面再说吧，现下一切都是权宜之计。
“下官自然会的。”
江染只是心道：蠢货！
话末，那城门校尉再向窗外眺了眼，转头说：“刺史大人的车已侯着了。”
既然方才都说了这么多，不猜也能知道，这湘州刺史定也牵扯其中，更何况楚墨迟也曾经说过，这便是板上钉钉的事。
“他也参与此事。”江染抿了一口茶水，淡淡道。
“不错，您很聪明。”城门校尉有些微微的震惊，江染那反应，看着像是早便知晓了一般。
“由不得你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