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内,但凡有点意思的事情,都会成为酒局上的聊天素材,流传甚广,越明烛他爸的那些破事自然也逃不掉成为谈资的命运。
早些年越氏还仅是普通家族产业,老越总病重,董事会试图瓜分,眼见大厦将倾,是越明烛临危受命力挽狂澜。
本该趁机清算,没想到老越总清醒过来,反而从他手里护住了那些董事。说是念旧情,却给越明烛留下了无数颗雷,从此天天一群人跟越明烛对着干。
大家都猜老越总当年还是隐瞒了病情,不仅心梗,还有脑梗,不然怎么会帮着外人对付自己唯一的儿子。
一想到祝南山以后会有一个这样的老丈人,姚鸿业就发愁。
“爸你想的有点远,”姚遥说:“他俩还没搞一起呢,顶多算你宝贝儿子单相思,都没敢让越明烛知道,人家越明烛没准还以为他们那是哥俩好呢。”
“嗯?”姚鸿业狐疑的指着屏幕:“没搞一起?都这样了还没搞一起。”
姚遥假笑一声:“是呗,你儿子不敢明说,越明烛哪想得到那块儿去啊。”
“南山有什么不敢的?”姚鸿业关心则乱,重点被带歪了,愤怒的拍打沙发扶手,“再怎么也有我给他撑腰呢,他怕啥,越明烛比他大那么多,他配个越明烛绰绰有余,我都没嫌越明烛他爹碍事他还敢嫌弃我家孩子不成?”
“哎哎哎——”姚遥探过身去按住他跳脚的爹,“你生什么气,我弟就是有自己的考量,虽然我也不知道他考量个啥,但稳重点总是好的嘛,总比过年直接带个男的回家强吧。”
“越明烛凭什么……”
姚遥打断他:“他没嫌弃你儿子,你看他俩腻味着呢。”
姚鸿业被姚遥拍着背,渐渐气捋顺了,再看直播,就总觉得能看到画面外还站着个“嫌弃祝南山”的越明烛,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干脆把直播关了。
在他看来既然祝南山那么好,既然对越明烛有意思,那越明烛就应该上赶着跟祝南山搞对象。
眼一眯,嘴一撇,姚鸿业吩咐姚遥:“你给我盯紧了他们,你别看越明烛风评不赖,混到这步的谁还不是个人精,别回头欺骗你弟感情。”
姚遥:“行行行。”
嘴上答应的痛快,实际上姚遥却不以为意,越明烛是人精,祝南山就不是人精了吗,他爸就是对祝南山有滤镜,在姚遥眼里,祝南山从小就比他灵光,情商还比他高,真论起来谁玩弄谁感情还说不定呢。
晚上八点半左右,这场混乱的直播终于结束了,祝南山和网友们道过别,摄像机关闭后,终于解放,得以从椅子上站起来,同导演以及在场工作人员道谢后,和越明烛回到了他们两人的办公室。
径直往沙发上一摊,祝南山舒展自己的腰背,感慨兵荒马乱的一晚上终于结束了。
越明烛在他身侧坐下,占了一点沙发边,用手机看网上的直播反馈。
幸好有他特意安排的强大公关团队的及时响应,“Z老板福利号事件”最后被洗成“Z老板慧眼识珠”,从万千主播中挑选出物超所值的祝南山。
看到这条通稿的越明烛眉头一皱,给公关负责人发去消息:什么叫物超所值,把祝南山当物件?这个词改掉。
负责人忙说马上就改,但暗自腹诽越总过于敏感,物超所值还不好?这篇稿最开始用的词是“便宜好用”。
祝南山抻了会腰,就爬起来去陪独自看家已久的猫玩,越明烛则继续盯着直播后续的收尾工作。
两人都不知道他们早已萌芽,但还未探出土的恋情,已经被祝南山的老父亲知道。
并且支持。
这场直播过后,男女主全国各地跑通告,祝南山继续在越氏当他有实无名的副总,《山河本纪》的热度依旧不温不火,倒是那部美食纪录片蹭上了寒假的流量,火爆全网,吸引到大量新用户,连带着枇杷视频的其他项目和原有的直播业务都喝到了汤。
枇杷视频,还真就按照越明烛刚收购回来时预想的那样,靠着低成本纪录片彻底重获新生了。
自从越明烛大刀阔斧收拾了王惠和贾仁后,幸存的老董事们消停已久,再让他们作妖是不敢了,眼看枇杷视频哗啦啦赚钱,又眼馋娱乐行业的浮华和暴利,便有人用手中越氏的其他产业的部分股份置换成了枇杷视频的股份。
因为股权置换的事情,又正是年底,祝南山忙到转圈圈,越明烛现在都要每天早上自己去茶水间煮鸡蛋和养生茶了。
这是越明烛近几年过的最轻松的一个年底,虽然活也没少干,会也没少开,但起码多个人分担,他累了就趴倦了就躺,上班还有猫撸,还有祝南山提供情绪价值。
今年越氏的年会定在阴历腊月二十七,有了枇杷视频的众多主播和艺人,终于不用各部门绞尽脑汁出节目了,有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无需他们上台丢人。
年会前这几天,越明烛最关心的事就是给祝南山挑衣服。
因为祝南山也要在年会上上台。
越明烛本来说,让祝南山在台下看看节目抽抽奖就得了,最多替他上去念念“回顾今年,展望明年”的稿子,表演节目还要提前排练,怪累人的。
祝南山却说念稿这事还是得越明烛自己来,哪有替人上去领导讲话的,而他毕竟还算是枇杷视频的主播兼艺人,又有一部剧在播,越明烛不愿意请男女主来,他总要上台意思意思,不然好像《山河本纪》不是枇杷视频亲生的一样。
祝南山执意如此,越明烛也没办法了,只叮嘱他元旦送的那支簪子一定要戴,之后便忙着给祝南山挑衣服了。
越明烛对时尚了解不深,品牌方送来的这些高定,要么五彩缤纷花里胡哨,要么开叉露腰有辱斯文,他都看不上。
这些衣服都是品牌按照圈内男艺人走红毯的习惯挑选的,越总都不喜欢,愁坏了一众设计师。
其实衣服总有合适的,但就是越明烛的选择困难症犯了。
最后还是祝南山见他们焦头烂额,主动过来劝越明烛:“我就是上去唱首歌,哪用得着穿这么精致,再说了,有你那支簪子,谁还能比我耀眼?你穿啥我穿啥呗。”
就是这句“你穿啥我穿啥”极大的取悦了越明烛,祝南山主动在全公司面前跟他穿情侣装,越明烛何乐而不为。
衣帽间打开,越明烛大手一挥让祝南山进去试,反正祝南山早就穿过几次他的衣服了,干脆这回也直接穿他的衣服上台。
最后选定了一套暗灰色单排扣戗驳领塔士多晚礼服。
等到腊月二十七晚,年会即将开始前,越明烛在休息室陪着祝南山做妆造的时候,又觉得这衣服不好了。
毕竟他们的身材还是有些差别的,衣服选好后经过了裁缝的紧急修改,更贴祝南山的身材,甚至过于贴了,扣子系上,腰线便勒出来了。
越明烛在一旁坐着,不着痕迹地摩挲唇锋,纠结这个时候,再要求祝南山换衣服合不合适。
回想起从裁缝那要来的数据,越明烛眯起眼,装作假寐的样子藏住在祝南山腰上流连的视线。
二尺一的腰啊。
即便以往对男性腰围没有概念,对着祝南山,也知道“二尺一”等于“很绝的腰围”。
“琢磨啥呢?”祝南山的声音在越明烛耳边响起,他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俯身在越明烛耳边问道:“又是皱眉又是感叹的?”
越明烛被抓包,先是局促地看了祝南山一眼,又迅速低下头,随后搓了搓手指,竟将手探到祝南山背后,轻巧地掸了下祝南山的外装下摆,抬眼,用祈求的眼神低声说道:“再换件衣服呗?你看这都翘成荷叶边边了。”
“荷叶边边。”祝南山被他无意间说出的叠词逗笑,小声重复,直起身脚下转了半圈,顺势侧坐在越明烛的沙发扶手上,好声好气地问:“都这时候了,换哪件?”
换哪件,确实也是个问题,所以越明烛之前才纠结要不要提这个要求。
“要不咱俩换一下吧?颜色差不多。”祝南山纵容地说,“就是我的衣服有点紧,但你不上台,不系扣也没事。”
越明烛就这样换上了带着祝南山气息的衣服。
祝南山的体温比他高,衣服也热乎乎的。
越明烛拢了拢衣领,防止那点热气散出去,祝南山在整理袖口,越明烛抬头瞥见他手腕上还戴着那块电子表。
就是那块尧盛出品未能量产还自带扫描监控录音功能的电子表,虽然功能强大,但黑乎乎的外壳和硅胶表带,看上去很不美观精致。
越明烛便摘下自己的腕表,抬手递了过去,得寸进尺的说:“表也换一下吧,你那个和造型也不搭。”
“行。”祝南山便摘下自己的电子表递给越明烛,又戴上了越明烛的腕表。
越明烛换上祝南山的电子表,表很轻便,他不习惯的轻轻转了转手腕,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祝南山的东西了。
两人一个在暗爽,一个在心中默背歌词,等到章凡找过来,越明烛便先跟着他去会场就坐,祝南山去后台做准备。
年会分为两部分,前半部分表演节目,算越氏的新年晚会,后半部分是游戏抽奖之类的常规活动,为便利不能到场的分公司员工也能参与,并向公众展现越氏蓬勃向上的精神面貌,这次年会的表演部分会在枇杷视频上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