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景?”
江蓠满心疑惑,唐景曾说过他求得一滴狐血……狐血?江蓠僵硬地转头看向溪边像是定住的赵辟,难道这些天她都是和一只狐妖待在一起?
正想到这,江蓠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尧光,和一只狐妖待在一起算什么,现在身边不正有一只魔吗?
尧光见江蓠正盯着他看,一时看不明白江蓠的目光,便不耐烦道:“看什么?”
江蓠忙一把将尧光拉下,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压低了声音说道:“别出声!”
尧光愣了一刻,待反应过来后一把推开了江蓠,江蓠被推着摔到了地上,一时有些发蒙,身上的疼痛快速蔓延,江蓠这才被疼痛扯回了神,扶着腰瞪着尧光。
尧光却没去看她,只冷道:“再敢如此,我……杀了她们!”
长溪和绿绮忙要将江蓠扶起,江蓠生气地瞪着尧光,正要开口时,一声琴声像是从冷月上传来,众人一愣,紧接着又是一声琴音,然后是和缓连续的琴音响起,江蓠并不懂琴,更听不懂曲子,但仍像是从这琴声中听出了思念。
江蓠赶忙去看溪边的赵辟,见他正抚着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琴,忽然一阵青烟从琴中漫出,像是沿着琴声在空中飘荡了一会,片刻后便落到了地上,一个青衣女子从青烟中走出,微眯着双眸看向江蓠。
江蓠冷不防和那女子对视上,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忙朝一旁的长溪问道:“她……她……她就是……就是那个妖怪!”
此时长溪似乎在想什么,看了一眼一旁没有任何动作的尧光和绿绮,又回过头盯着自己的双手看了看,听见江蓠的话,长溪先是上前护在了江蓠面前,直面那缓缓走近的青衣女子。
江蓠被长溪护在身后,等了片刻才发觉有些异常,为什么绿绮和尧光没有反应?
江蓠回头看向绿绮,她仍旧是刚刚扶自己起来的动作,像是定住了一般,一旁的尧光也是,双手抱胸看向别处,江蓠心中很是恐惧,她缓缓抬手在绿绮面前晃了晃,小心地喊道:“绿绮?”
绿绮像是听不见江蓠的声音,仍旧纹丝不动,江蓠一下便慌了,一下唤着绿绮,一下又喊着尧光,两人皆是没有任何变化。
“别叫了,她们听不见。”
婉转的女子声音从背后传来,江蓠猛地回头,原来是那青衣女子,她打量着江蓠和挡在面前的长溪,疑惑道:“为何你们不受鴸鸟琴影响?”
鴸鸟琴?江蓠伸开双臂护在绿绮面前,大声问道:“你对她们做了什么?”
青衣女子在长溪面前五六步的位置停下,只打量着江蓠和长溪,并未接话。
江蓠紧盯着青衣女子,这时长溪才回头道:“这是鴸鸟琴的神力,可控制生灵。”
江蓠听后愣了半晌,控制生灵?那为何自己和长溪不受控制?江蓠看向长溪,见他眼中像是也存着疑惑。江蓠忽然察觉到了自己心跳得异常快,她将目光放在青衣女子身上,“你……为何放过我们?”
话一出口,江蓠便想起了刚刚青衣女子还问她们为何不受鴸鸟琴影响,也就是说青衣女子并未放过她们,想到这,江蓠抬头看向长溪,正好此时长溪也看着江蓠,四目相对,江蓠脑子一时有些混乱。但现下也容不得再多想,江蓠便指着青衣女子说道:“你赶快放了她们!”
青衣女子垂眸,“你们是何人?接近他所为何事?”
长溪这才看向青衣女子,“我们来寻鴸鸟琴。”
闻言,青衣女子抬眼打量了一眼长溪,“这琴是故人心爱之物,怕是要让公子空手而归了。”
长溪道:“这琴事关苍生,我必须拿到。”
青衣女子眸光一闪,“那便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拿了!”
话音还未落,青衣女子便朝长溪打来,长溪侧身躲过,又召出光剑迎了上去,两人一时难以分出胜负。
江蓠一边护在绿绮身旁,一边紧盯着长溪,忽然,江蓠发觉琴声还未停下,她转头看向溪边抚琴的赵辟,他像是没有察觉身后的动静,从未回头,江蓠思量道:这琴能控制生灵,那是不是只要这琴声断了,他们就能恢复了?
想到这,江蓠回头看了一眼绿绮和尧光,低下身缓缓朝赵辟走去,等到了赵辟身旁,江蓠瞟了一眼不远处打斗的两人,才在赵辟身侧蹲下,“赵公子!赵公子?”
江蓠见赵辟没有反应,便歪着头看向赵辟,赵辟眼神呆滞,盯着前方,江蓠吓了一跳,又看向赵辟抚琴的手,想了想,道:“得罪了!”
话音刚落,江蓠上手拉开了赵辟抚琴的手,一把夺过了琴,琴声一断,青衣女子便一掌朝江蓠打来,长溪急忙回身去挡,江蓠一时不知该如何,只紧抱着琴呆在原地。
忽然一道黄光亮起,空中出现了无数鲜红的铭文,江蓠、长溪和青衣女子被这强光刺得闭上了眼,片刻空中的铭文皆朝青衣女子而去,青衣女子被打飞了几丈远,一口深绿的血吐了出来。
青衣女子用手撑起半个身子,又一手擦掉了嘴角的余血,“是你!”
江蓠和长溪睁开了眼,看着面前的青衣女子,江蓠道:“长溪,你仙术……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长溪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子,“不是我。”
江蓠一愣,“不是你?”
江蓠慌忙四处看,黑暗中走出一个背着一把桃木剑的男子,这不是那日在太平县遇见的捉妖师吗?
那男子并未看一眼江蓠和长溪,只盯着地上的青衣女子,他抽出了背后的桃木剑,信步走向青衣女子。
“狐妖!我终于抓到你了!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杀了你这妖怪!”
青衣女子看见了来的人,突然笑了出来,一时让众人都有些疑惑,青衣女子笑完了后抬眼看向手提桃木剑的男子,“为了追我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你又有什么资格替天行道?”
男子怒道:“住嘴!都是你这狐妖害的!”
青衣女子一笑,便直接躺下了,抬头看向今夜的圆月。
男子紧盯着她,目光凶狠,手中的剑不自觉地收紧了些。
“阿爹!”
稚童的声音响起,江蓠、长溪和捉妖师都转头看向声音的来处,见徽娘拉着云娘出现,徽娘看清眼前的众人后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
云娘指着赵辟道:“阿娘!你看!阿爹在哪!”
徽娘看见了赵辟,便顾不得旁的,只拉着云娘上前跪坐在赵辟身侧,但赵辟像是没有看见她们一般,只盯着前方的小溪。
云娘一边拉着赵辟的手一边喊着‘阿爹’,都不见赵辟回头,眼泪夺眶而出,徽娘一把擦掉,又回头看向众人。
江蓠这才反应过来,琴声已经停了,她看向远处的绿绮和尧光,见她们依旧是没有任何动作,江蓠忙问道:“长溪,这要怎么恢复她们?”
长溪看了一眼她手上的鴸鸟琴,“只有施术者能解。”
江蓠一愣,转头看向不知何时起身的青衣女子,那女子紧盯着徽娘,不知在想什么。江蓠见状,忙上前挡在云娘和徽娘身前,朝那青衣女子道:“解开!”
青衣女子的目光并未从徽娘身上移开,徽娘一听江蓠的话,便也明白了几分,知道了只有那个青衣女子能救赵辟,她抬头看向那女子,正好和那女子对视上,她吓得赶紧移开了目光,可片刻后,她又重新迎了上去,徽娘这才发觉,那女子的目光中并未有杀气。
徽娘便朝那女子跪道:“这位姑娘,求你救救我家三郎!大恩大德,我们定会铭记于心!”
云娘听见母亲的话,也朝青衣女子跪着哭道:“求求你救救我阿爹!”
青衣女子上前一步,捉妖师便挥剑朝青衣女子刺去,青衣女子正要出手,忽然鲜红的铭文从青衣女子身上飞出,将青衣女子围住。
捉妖师冷哼道:“我为了今日等了两百年!才终于让我制出能制住你的法器,今日看你还怎么逃!”
青衣女子抬手遮住眼前刺眼的亮光,徽娘见状忙上前拉住捉妖师,“这位神仙,能否救救我家三郎?”
捉妖师一脚将徽娘踢开,云娘抱着徽娘一直哭,江蓠见状上前扶着徽娘,小声朝长溪问道:“一定要施法者吗?”
长溪点了点头,徽娘上前依旧求着捉妖师,云娘也跟着母亲一起。
江蓠上前道:“这位道友,我知道要替天行道,杀掉妖怪,但是现在我的好友和这个娘子的丈夫都被这狐妖控制,不如你先让她解了再抓她?”
捉妖师并未听江蓠话,只一把推开江蓠,挥剑朝青衣女子刺去。江蓠死死抱住鴸鸟琴,差点就要摔倒长溪忙扶着江蓠,江蓠站稳后回头看去,只见桃木剑刺穿了青衣女子的身体,捉妖师面目狰狞,口中只重复道:“我终于杀了你了!我终于杀掉你了!”
云娘被吓到了,往徽娘怀里钻去,徽娘紧抱着云娘,睁大了眼睛看向了青衣女子,江蓠忙道:“仙藤!”
仙藤从江蓠手中飞向捉妖师,将捉妖师捆住,捉妖师却还是直直地盯着青衣女子,青衣女子捂着伤口缓缓蹲下,她只看了一眼捉妖师,便将目光移向了徽娘。
江蓠上前,在离青衣女子还有几步的地方停下了,见青衣女子面无血色,她试探地又上前了两步,“你究竟是哪个山头的妖怪?为何控制他们?”
青衣女子吐了口血,周围仍旧被鲜红的铭文围绕,她一步一步朝赵辟走去,徽娘见状,忙拉着云娘跑了几步护在了赵辟身旁。
青衣女子见状,只看了看徽娘,便道:“不如,我来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捉妖师咆哮道:“狐妖!休要蛊惑人心!”
青衣女子只抬头看向圆月,自顾自地说道:“也是这样一个月圆之夜,两百多年了吧!那时我刚出幽都,不巧正遇见了他,那夜我被他追杀,”青衣女子看向赵辟,“意外躲进了他的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