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说这话的时候,气息有些不稳,紧压着的眉头,连成一片压城的墨云。
“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这辈子才要给你当老妈子。”
顾朝闻抱怨归抱怨,还是立刻回去拿了一管最强效的抑制剂。
Alpha中尉可不想面对一个发情的S级Alpha,这种问题应该丢给医疗部去解决。
只见霍上校撑在床上的大手骨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胸膛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多谢。”
Alpha眉目低垂,眼尾微微泛着红,看起来有些动情。
“还有力气给自己来上一针吗?”
顾中尉眯着那双桃花眼,把玩着手里的针剂,这人无论在何时何地,似乎都能开得出玩笑。
“要不要我帮忙啊?”
只见霍郁柏眼角抽了一下,一把拿过抑制剂,往胳膊中央的静脉孔内扎了下去。
淡蓝色的液体缓缓注入Alpha的静脉血之中,却并没有立即平复体内躁动的信息素。
虽然顾朝闻和霍郁柏一起长大,但面对如此的强劲的Alpha信息素,仍然本能地感到危险与压迫,退后了两步。
“你好歹收一收你的信息素。”
“我又不是Beta,我快被你给呛死了。”
只见霍上校微微抬眸,他此刻无法控制地外溢着信息素,听到顾朝闻说起“Beta”,眸子里的光一暗。
很快,他从短暂的失神中回过劲来,说道:“抱歉。”
男人的嘴唇抿成一道没有什么血色的弧度,极力忍耐着汹涌而来的情潮。
一旁的顾朝闻摇了摇头,摆手道:“用不着。”
“你别再发疯就好。”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机甲内,顾朝闻觉得身后的Alpha带着一股夜雨之后的湿气,原本浓郁的柏树香气淡了不少。
看来是抑制剂起了效果。
“我带你回二号星。”
霍郁柏“嗯”了一声,身体仍旧泛着热意,大脑有些混沌起来。
顾中尉开了全速,好好一架战斗机甲,成了载发情期Alpha回程的交通工具。
“你还好吧。”
顾朝闻想要摸一摸对方的额头,被人轻易地躲开了。
他倒没有多想,这人本就不太喜欢与人触碰,更何况Alpha在这种时候本能地会抵抗同性。
“快到了吗?”
霍郁柏眯着眼睛,下颚线绷得十分锋利,临近失控下的声线难以保持一定的冷静。
顾朝闻转过头去,看见霍郁柏怀里露出一本厚厚的笔记,上面的纸张有些泛黄、卷曲。
一只大手扣在那本笔记上,暴起的青筋,有种强弩之末的脆弱。
当他看见这东西的第一眼,几乎就能判断这大概是纪上士的遗物,于是淡淡收回视线。
二号星基地已经得知了霍上校的情况,对此做好了相应的准备。
阿斯克勒表情严肃地站在禁屋外,他现在不知道对方的信息素波动到了什么程度,眼神里透着几分担忧。
自从霍上校得了信息素紊乱症,每一次的易感期都是纪鹤陪伴着度过,而这一次Alpha却要孤身承受情欲的折磨。
“霍上校。”
阿斯克勒终于等到了人,对方眼神平静清明,似乎比他预想的状态要好上一些。
“阿斯克勒,我想去拿一样东西。”
“上校,根据您的信息素波动情况,你必须立刻进禁屋度过这一次的发情期。”
“很快。”
“没有这样东西,我睡不着。”
阿斯克勒皱了皱眉,只好妥协。
顾朝闻受到Alpha信息素排斥的影响,吃了两颗缓解症状的药,正在走廊里晃。
“顾中尉!”
“程……”
“程知。”
程知满脸焦急,问道:“上校是一个人回来的吗?”
顾朝闻微微挑眉,自然知道程知在问谁,缓缓说道:“我们没有找到纪鹤。”
程知目光一黯,他和那些不明真相的人不一样,他清楚地知道教官和上校的关系,心里更是难受。
“教官他回不来了吗?”
顾朝闻沉默了片刻,像是默认了程知的疑问,大步往前走去。
程知坐在走廊上,低垂着头,连李燃走到自己跟前都没发觉。
监控室内。
阿斯克勒端坐着,检测仪上显示的数据,是霍郁柏的信息素波动情况。
禁屋内,浓郁的柏树气息铺天盖地压了下来,Alpha拿着一套军装不紧不慢地坐到床尾。
“上校,这是在做什么?”
阿斯克勒蹙起眉头,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些诡异。
霍郁柏的手指滚烫,温柔地抚摸那件淡绿色的军装外套,将其摊开。
Alpha闭上眼睛,整个人用尽全部力气,嗅闻着这件衣服上残留的味道。
深色的头发微微遮住了男人的眼眸,狭长的眼眸泛着浅浅的红晕。
霍郁柏的嗓音发着涩,难耐地出声:“我快闻不到你的味道了。”
那声音顺着实时的动态监控,传到阿斯克勒的耳机内,令Beta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阿斯克勒重新看向那件普通的军装,那件衣服摊开来明显比霍上校适合的尺码小了一个号。
那件军装,是纪鹤的。
滚烫的手指触碰到微凉的扣子,轻轻瑟缩了一下。
“纪鹤……”
Alpha躺到了床上,和爱人的军装一起,各占了一半的位置。
霍郁柏明明闻不到纪鹤的味道,甚至连人都没有摸着,却依然能被轻易地勾起欲望。
这份欲望在这样的时刻,显得特别直白、痛苦、羞耻,烧得Alpha的每一根神经滚烫、颤抖。
身上的体温逐渐攀升,霍上校抱着那件军装,整个人因澎湃的情潮而发抖。
Alpha将整个脑袋埋进那件旧军装里,鼻尖抵着硬挺的布料,渴求着Beta的味道。
他什么都可以没有。
他只想要一点点纪鹤的味道。
温柔的、顺从的、暖烘烘的,像冬天的被窝一样。
霍郁柏用力地眨了眨眼睛,脸上的痛苦神色并没有因为脑内的幻想减轻分毫。
他现在的样子,一定非常可笑。
Alpha在床上陷入一种饮鸩止渴式的煎熬,浑身又疼又涨,大口呼吸起来。
“我闻不到你的信息素,却仍旧欲壑难填。”
霍郁柏抱紧了那件旧军装,整个都痛苦地颤抖起来,任由情欲的浪潮将他淹没。
或许是之前打了强效抑制剂的缘故,第二波发热期来得又猛又快,完全没有给Alpha喘息的时间。
霍郁柏用手去抓床单、被子、还有那件军装,身体内的燥热一点一点攀升到最高值,呼吸愈来愈重。
男人的大脑被体内迟迟不得缓解的情欲烧得发懵,整个人什么也感知不到了,他极度渴望被安抚。
当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一声闷哼将从Alpha的口中吐了出来,在鼻腔里辗转变调,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
霍上校曾经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信息素紊乱下丢盔卸甲、丑态百出。
“啪——”
一连三声响亮的耳光,响在禁屋之内,发出不小的回响。
霍郁柏的脸上红了一片。
他的耳根滚烫,整个人又羞又耻,接着用手狠狠锤打着床面。
“我一定是疯了。”
Alpha蜷缩着身子,手里攥着纪鹤的衬衫,眼睛紧闭着,每一秒钟爱与欲都在尽情折磨着他。
霍郁柏无意识地在筑巢,只是他身上挂着的不是Omega用过的东西,而是Beta的军装外套。
那上面没有信息素,只有淡到闻不见的纪鹤的体味和一点皂香。
霍上校睁开狭长的眼眸,仰着头喘息着,眼尾红得像是哭了一场似的。
“纪鹤。”
“纪鹤。”
他像纪鹤在写那本日记时一样,无数次呼唤着对方的名字,好像这样能赎清自己所犯的罪行。
没有人知道霍上校为什么执意申请离开二号星,要带领一支并不精锐的部队前往星际海盗出没的地方。
冰原星物资匮乏、百废待兴,不是他这样的新贵该去受难的地方。
“程知、李燃,你们确定要跟着霍上校一起走吗?”
指导员抬眸,得到的是肯定的回答。
霍上校离开那天,有负责后勤的管理员,找到他,说是纪鹤留下来的保险箱打不开,问他如何处理。
霍郁柏试了两次密码都不对,忽然想起那本日记的第一页日期,输入了数字。
保险箱开了,里面放着他送给对方的第一份礼物——那枚羽毛形状的钻石胸针。
霍上校目光微滞,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寡淡、平静,像一滩不再流动的死水。
“上校,这是纪上士的遗物。”管理员看Alpha盯着那枚钻石胸针发呆,出声提醒道。
霍郁柏将东西放回保险箱,说道:“先放在我这里代为保管。”
“上校,这样不合规矩。”
霍上校冷着一张脸,淡淡答道:“这有什么不可以,连我也是他的遗物。”
管理员的表情如遭雷击,想起他刚到基地时听过的一些流言蜚语,张了张嘴,又抿住了嘴唇。
原本仕途光明的年轻上校,毅然决然带着几人驻扎在荒星之上。
霍上将雷霆一怒,大骂:“他要打星际海盗就打,最好别再回来了。”
霍郁柏沉着一张毫无生气的脸,淡淡回答:“多谢祖父成全。”
冰原星上,寒风凛冽,肆虐着一片荒芜。
临时基地内,李燃翘着二郎腿,正在监听周围的情况,手里在翻机甲维修的报告。
“燃哥,霍上校那个事儿是真的吗?”新来的Alpha下士出声道。
李燃转过头来,“啧”了一声,用卷着的报告打人的脑袋,骂道:“别乱打听!”
刺耳的通报声响起。
“墨提斯叛变联邦,停止使用相关功能!请停止使用相关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