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庭酒联系了学校校医院,安排了医生的交接治疗,又拜托他盯着凌初一按时去校医院换药输液,这么操心……可不就是家长。
有人照顾是好,但别说凌初一,连他都不太适应。
郑庭酒把凌初一想得太脆弱了——不需要人盯着,凌初一独立生活了很多年,他有义务也有能力照顾好自己。
不过这些江修两边都没说。
他告诉郑庭酒说好的哥你放心吧,告诉凌初一记得按时去校医院看伤。
秉着人文关怀精神,他还告诉了郑庭酒住校生手机得上交,月底放假的时候才会还,有什么要传达的也可以随时联系他。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
江修收回有些发麻的左腿,两只手搭在膝盖上缓了一会,又看向凌初一,凌初一仰头靠着墙,这个角度一眼就能看到他脖子上深色的创可贴——和凌初一的肤色形成鲜明的色彩对比,几乎到了刺眼的程度。
他在心里“啧”了一声。
你俩快点和好,就什么都不麻烦。
“咔哒”一声,凌初一手中的笔掉到了地上。
他捡起笔,说:“其实是我说错话了。”
“凌初一,别磨磨唧唧的。要道歉就去,然后让你哥也给你道个歉……你躲学校干什么,等人家悔不当初还是等人家一刀两断?”
两种他都不会。
凌初一想。
那天晚上的口不择言是真,郑庭酒的伤心和心疼也是真。
短短两天的亲昵也是真。
所以——
“等两天吧。”
“等什么?”
“等我想想怎么把‘家长’变成男朋友。”
江修愕然。
他这两天的心理活动简直可以用“诡异”来形容。
先是凌初一突然抽风跟人打一架,然后突然跟他坦白说喜欢个男人,喜欢就喜欢吧,转头就跟人大吵一架要住校要冷战。老远跑来学校躲着了,又突然告诉他要把人家变成男朋友。
江修:“…………”
江修终于朴素又迷茫地问:“你喜欢他啥?怎么个喜欢法?你们分开这么多年你怎么就突然喜欢上人家了?虽然说性取向这东西是天生的,但你还是想好了啊……你哥看上去可太精明了,你这种……”一根筋的迟早要完蛋。
凌初一:“……”我这种?
俩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几秒后,凌初一先错开视线,笑了一声。
喜欢郑庭酒什么怎么个喜欢法怎么就喜欢上了……他还真答不上来。
但其实又很好辨别,人也好物也好,自己也好别人也好,没什么他真的觉得得不到就不行的,说放下就要命的。
除了郑庭酒。
他就是想要郑庭酒,只想要郑庭酒。
这些话对着江修也没什么好说的,凌初一直接转移话题:“对了,乔东隅的事情还挺奇怪,我没发现他有什么妹妹。”
江修的注意果然被转移,挑眉道:“没有‘乔桑榆’?那天在医院好像也是,他说他妹妹都十三岁了,怎么看都和小沈妹妹不符合……他就是想找个理由打架吧?”
凌初一摇摇头:“那我就不管了。”
江修又想起病床上乔东隅那双发红的眼睛,有些迟疑:“要不问问阮绿?我记得他俩好像是朋……”
话音戛然而止。
等等,他怎么好像听到了阮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