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了皇上处理政务的偏殿。这座宫殿位于宫廷的一隅,虽然不及正殿那般宏伟壮丽,却有着独特的庄严。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地上,映出一片片光影交错的美景。
公公一进殿,便立刻回到了皇上身旁。叶空青跟随其后,恭敬地跪下行礼。
皇上坐在龙椅上,目光温和地看着她:“叶神医不必多礼,请起身吧。”
“谢陛下。”叶空青应声而起,直起身来,依然保持着谦逊的姿态。
皇上微笑道:“此次朕中毒一事,多亏了叶神医的妙手回春。不知叶神医可有什么心愿或想要的奖赏?只要朕能够办到的,定当满足。”
叶空青微微欠身,语气中带着谦逊:“陛下洪福齐天,自有上天庇佑,龙体自是非凡。草民虽有幸为陛下诊治,但能迅速康复皆因陛下自身的福泽深厚,非草民之功。若陛下真要赏赐,草民斗胆恳请陛下赐予一个机会。草民自幼立志行医,济世救人乃平生所愿。希望能返回民间,继续作为一名云游医生,让草民能够继续为陛下和百姓效力。如此一来,草民可以在行医之路上不断精进,造福更多有需要的人。这不仅是草民个人的愿望,更是对陛下仁政的一种响应。”
皇上面色微微一沉,声音中带着几分探究:“哦?你的意思是不愿意留在宫中,专任朕的御医吗?这可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机遇啊。朕相信,以你的才华和用心,定能在宫中大展拳脚,为朕分忧解难。”
叶空青心中一阵惊慌,生怕自己的选择会触怒龙颜。她迅速整理思绪,轻声诚恳地说道:“陛下,您是万民之主,您的安康自是天下头等大事。草民虽有心为陛下效力,但自知医术尚浅,恐怕难以胜任御医的重任。况且宫中规矩繁多,草民性情自由散漫,恐难适应宫中的生活。
她停顿片刻,语气更加诚挚:“此外,民间疾苦众多,百姓们同样需要医者的关怀。草民愿将一生所学用于救济苍生,为陛下分忧解难,使天下的百姓都能感受到陛下的恩泽。如此一来,即使不在宫中,草民的心也始终牵挂着陛下与百姓,这不正是另一种形式的效忠吗?
陛下英明神武,必能理解草民的苦衷。恳请陛下收回成命,让草民得以继续云游四方,悬壶济世。若蒙陛下恩准,草民必将感激不尽,并在医术之道上更加精进,不负陛下厚望。”
说完,叶空青微微俯身,静候皇上的回应,心中默默祈愿皇上能够理解她的心意,让她远离宫廷的权力纷争,继续她的医者之路。
皇上闻言,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许,缓缓开口道:“叶神医此言,令朕想起古训‘大医精诚,悬壶济世’。你心系百姓,不愿被宫中繁文缛节所束缚,这份高洁之心,实属难得。既然如此,朕便赐你自由之身,让你继续云游四方,用你的医术去救助更多的生灵。记住,无论何时何地,你都是朕的恩人,朕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若有一日,你愿意回宫,朕定当重用。”
叶空青连忙俯身行礼,满心感激地回应道:“多谢陛下隆恩,草民定不负陛下厚望,继续钻研医术,造福众生。”
叶空青听闻此言,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她终于能够远离宫廷的纷繁复杂,回归自己行医济世的初心。
这时,皇上微微侧头,对身旁的司恒轻声吩咐道:“司恒,将朕准备好的赏赐拿来。”
司恒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捧着一个沉甸甸的木箱来到叶空青身旁。
皇上微笑着说道:“叶神医,这里是一百两黄金,以表朕对你的感激之情。里面还有一枚皇家玉佩,以及一封朕的亲笔信件。朕会通知下去,以后任何人见到此玉佩,都如同见到朕本人一般。你且收好,有了这枚玉佩,你以后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去请求当地官吏的帮助。”
叶空青闻言,惶恐道:“这……这太贵重了,草民实在不敢收啊!”
皇上哈哈一笑,坚定地说道:“叶神医这说的是哪里的话?你救的可是朕,是一国之主。这些礼物与你的救命之恩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若你不接受,日后传出去,岂不是让人说朕忘恩负义?请务必收下,这也是为了维护朕的威信。”
叶空青听罢,心中愈加惶恐,她轻声道:“陛下,您如此厚爱,草民感激不尽。但草民只是一介布衣,这些赏赐实在太过贵重,实在不敢收受。”
皇上见状,眉头微微一皱,旋即舒展开来,语重心长地说:“叶神医,你救了朕的性命,等同于拯救了整个国家。这些赏赐,不仅是对你医术的认可,更是对你高尚品德的赞赏。你若不收,朕心中怎能安宁?百姓又怎会信服?还请不要再推辞了,接受这份心意吧。”
在皇上的一再坚持下,叶空青心中虽感无奈,但只能轻声说道:“既然陛下如此厚爱,草民感激涕零。既蒙圣恩,恭敬不如从命,草民便斗胆收下这些赏赐。”
皇上见她终于应允,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轻轻拍了拍手,示意司恒上前。一旁的司恒见状,立即恭敬地将木箱轻轻递至叶空青面前。
当叶空青接过木箱时,她的眼睛不经意间掠过司恒的左手,瞥见了一颗熟悉的痣。这颗痣她记忆犹新,与那位冒充英发之人的一模一样,这一发现令她心中微微一震。
刚从皇后宫中出来时,她心绪尚有些恍惚,并未仔细留意给自己带路的这位公公的模样。而此刻,这颗熟悉的痣让她不由得抬头仔细打量眼前之人。结果,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
眼前的这位公公,看起来年纪轻轻,约莫二十上下,容貌俊美得几乎让人难以分辨性别,宛如从画中走出的仙人,令人一见难忘。他的眉宇间透着一股清冷的气质,眼神深邃,仿佛能看穿一切却又不露声色。
叶空青不禁看得出神,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惊异。片刻之后,她才从这震撼中回过神来,眉头微蹙,满心不解。
“这……这是怎么回事?”她在心底暗自思忖,“为何此人竟与我记忆中的英发有着同样的特征?这一切都是巧合?还是说……”她的思绪开始飞速运转,试图理清这些线索背后的真相。每一条思绪都在提醒她,这绝非简单的巧合,但面对眼前这个似曾相识却又完全陌生的人,她只能感到困惑。
司恒见她愣住,微笑着问道:“叶神医这是怎么了?”
叶空青连忙回过神来,轻声回应道:“哦,刚刚草民觉得公公有几分像草民的一位故人。”
“能有几分像叶神医的故人,倒是奴才的荣幸了。”司恒带着一丝好奇问道,“不知叶神医说的故人是宫内之人呢?还是宫外之人?”
“并非宫中之人,而是宫外的一位旧识。”她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些许紧张,试图用轻松的态度掩饰内心的波动,“可能是草民今日太过劳累,有些眼花了。”
司恒关切地说:“那叶神医回去后可得好好休息才是。想必这些日子在宫中为皇上治病,又忙着查案,确实累到了身子。”
叶空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答道:“是,多谢公公关心。”
正当司恒欲转身离去时,叶空青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试探性地问道:“不知公公名讳是?”
司恒微微一怔,随即答道:“奴才名叫司恒。不知叶神医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叶空青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和:“草民只是一时好奇罢了。”
司恒闻言,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随后便回到了皇上的身边。
而叶空青的心中却多了几分疑惑。她静静地伫立原地,手中的木箱仿佛瞬间加重了份量,思绪也不由自主地开始飘荡。此时,往昔的记忆涌上心头。
那时,有人假冒英发,巧妙地引导她在相宁一案中发现了与蕙嫔相关的关键线索。那幕场景至今仍历历在目,而眼前之人竟与记忆中的英发有着惊人的相似。这是否意味着,相宁命案当晚出现的那个神秘人,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难道,他就是凶手?不对,毒药显然是出自皇后之手。那么,在这一连串事件中,此人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一切是否皆是皇上精心策划的结果?
可若此猜测属实,皇上为何要如此周密地策划一切,甚至不惜以自身的安危为代价?皇后和蕙嫔在这场复杂的棋局中,又各自承担着怎样的角色?她们是被操纵的棋子,还是有各自的隐秘动机?
这一系列的问题如潮水般涌上叶空青的心头,让她感到一阵晕眩。叶空青的心跳陡然加快,种种可能性在脑海中交织,让她难以平静。她开始思考整个事件的每一个细节,试图从中理出一条清晰的脉络。
终于,在一番思索之后,所有的事情在她的脑海中逐渐串联起来。“对了,对了,这样一来,一切就都对上了。”她心中暗自说道。
思绪至此,她忍不住震惊地抬头看了一眼台上的两人。皇上神色沉稳,仿若一切尽在掌握;而司恒则表现得泰然自若,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不易察觉的警觉。
皇上见状,面上浮现出一抹难以捉摸的神情:“若无其他要事,叶神医不妨先回去休息,朕还需在此处理一些政务。明日,朕便安排人送你出宫。”
叶空青立刻垂首,恭敬地回应:“是,草民告退。”她心中思绪万千,带着未解的疑惑,缓缓退出殿外。
待叶空青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司恒压低声音向皇上禀报:“皇上,她似乎有所察觉。”
皇上微微一笑,那份从容不迫显而易见:“无妨,她是个聪明人,自会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司恒略带疑虑地问道:“刚刚陛下将她从皇后那里唤来,也是为了防止她察觉过多吗?”
皇上轻轻点头,未再多言,眼神中却透露出深意。
司恒仍带着一丝担忧:“即便如此,她离宫之后,恐怕也难逃麻烦。”
皇上听罢,沉吟片刻,随后下达指示:“那就让常良骥护送她一程吧。若有心人注意到此事,也能明白朕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