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穿自己的衣服吧……”
乐乐咽了咽口水，强压住逃跑的冲动：“现在外面零下一度，你穿成这样不冷吗？“
“好吧，的确是有一点冷。”艾瑞塔又挑了一套红色V领长裙，不失性感又能把她缠满绷带的右腿完全遮住，满意地在镜子前比划着，她的嘴角扬起自信的笑容，“不过，和好看比起来，这点冷算什么！”
“……你开心就好。”乐乐收回视线，又抽出了其中的一张旧报纸，上面记载着小丑与蝙蝠侠的爱恨纠葛，她津津有味地阅读了起来，随意地开口：“反正我开车送你，冻不死你的。“
“乔——伊！”艾瑞塔一边套上裙子，一边戏谑地拖长声音，“你刚才的口吻，怎么听起来像七八十年代的人啊？”
在报纸后的乐乐视线扫了她一眼，发出一声轻哼：“谁让我已经是一个思想成熟的大人了呢，而你，还是个小鬼。”
“行行行，就比我大一岁的成熟大人。”艾瑞塔噗嗤一笑，坐在轮椅上利落地穿好裙子，把她的化妆盒递到乐乐面前，挑衅地扬起下巴：“那么，乔伊大姐姐，趁现在还有时间，你要不要像个大人一样化个妆呢？”
“化妆？”乐乐眨眨眼，将手中的报纸放下，顺手将化妆盒接过。“好像有一个多月没用这项技能了，确实得保持一下手感……不过，只是参加同学跨年夜的话，也用不上太复杂的技巧。”
说着，她走到镜子前，熟练地拿起工具鼓捣了起来。
“真的不用我帮忙吗，乔伊？”艾瑞塔歪着头，看着乐乐背对着化妆镜的身影，眼里带着几分怀疑。
“总觉得你不像是会打扮自己的类型……”
然而，话音未落，艾瑞塔的眼睛骤然睁大。
镜前的女孩手法快得惊人，指尖的化妆工具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老土的黑框眼镜被随意推至额前，露出一双清澈湛蓝的眼睛。睫毛膏轻轻一扫，勾勒出纤长卷翘的睫毛；眼线液一笔划过，落下的弧度精准得仿佛天生；眼影层层晕染，悄然塑造出立体轮廓；腮红随意一抹，让原本过于白皙的脸颊浮现出淡淡的玫瑰色。
随着口红的最后一抹轻点，镜中的女孩本就精致的五官在妆容衬托下显得愈加立体，宛如一个精雕细琢又带着冷艳之色的真人版SD娃娃，让人移不开目光。
艾瑞塔下意识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这还不到五分钟吧，这仿佛是换了一个人般的操作，她是怎么做到的？
“我的天！”她猛地捂住脸，声音里满是惊喜：“乔伊，你居然是个化妆天才？！太好看了！答应我，以后就这样出门，别再戴那副老土的眼镜了好吗？”
乐乐的手指在镜框边缘摩挲，半晌后，她微微摇头：“算了，我并不在意这个。”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自然也不能免俗。但她在学术上已经足够高调了，若再因外貌引来那些青春期荷尔蒙旺盛的同学们另一种意味上的关注，只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还不等乐乐重新戴上眼镜，艾瑞塔则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撒娇似地耍起赖来。
“乔伊姐姐，就这样维持一晚上好不好？至少保持到今天的跨年宴会结束，拜托了！”
乐乐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是静静地看着艾瑞塔，那双清澈的蓝眸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直看得艾瑞塔心虚地避开了她的目光。
半晌，艾瑞塔吐了吐舌头，小声补充道：“好吧，其实我就是觉得，离开哥谭这么久，带个漂亮朋友一起去派对，大家会觉得我在外面混得不错，这样更有面子嘛。”
乐乐：”……”
沉默了一会儿，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手指轻轻一按，镜片立即变为了墨镜模式，继续固定在发顶充当发卡。
“就这一次。”乐乐认真地说道，随即，目光就在艾瑞塔的衣柜里搜寻了起来。
渐渐地，她的眼中也升起了几分兴致。
她的确不喜欢在日常生活中过分惹眼。
但哥谭，并不在她的日常范围。
新年夜嘛，稍微换一种有趣的风格，似乎也没什么关系吧？
~~~
晚上九点整，钟声的余韵在夜空中缓缓消散。
乐乐推着艾瑞塔的轮椅，来到了同学莱西的家门前，轻轻叩响了门扉。
“莱西，好久不见！”
门打开时，迎面而来的是一张清秀可爱的脸庞，艾瑞塔兴奋地给了莱西一个热情的拥抱，随后拉着乐乐一起走进门，把她介绍给自己的同学们。
这时客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充满了欢声笑语。然而，当艾瑞塔和乐乐走进的那一刻，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被她们吸引。
艾瑞塔依旧保持着她一贯的精致妆容，酒红色的长裙勾勒着她纤细丰满的身形，尽管她的身段尚未完全长开，却流露出一丝在同龄人中难得的妩媚性感。但此刻，站在她身后的乐乐却吸引了更多人的注视。
女孩的五官精致漂亮，却将墨镜随性地插在头发上，带了几分不羁的气质。黑色的露肩长袖高领毛衣盖住她修长的脖颈，却恰到好处地露出了她光滑的双肩，牛仔短裤下是她修长有力的双腿与酷帅的黑色长靴。在黑色毛衣的衬托下，朋克风的银色金属链与黑色环扣腰带交相呼应，整个搭配不失帅气，又带出一丝禁欲与性感。一双明亮灵动的天蓝色眼眸，与一抹张扬的红唇更仿佛点睛之笔，让她由内而外散发着惊人的魅力。
简直是又美又飒！
这样的气质，真的是他们的同龄人吗？
这一刻，同学们的目光既欣赏又惊叹，但还没等他们开口询问，艾瑞塔就微笑着拉过乐乐，主动介绍起来：“这是乔伊，我新认识的朋友。她超级厉害，人也很nice，就是她把我从大都会送回来的。”随后，她又逐一介绍起了在场的同学：“乔伊，莱西你刚才已经见过了，这边是凯文、杰瑞、劳伦……他们都是我高中同学。”
见到艾瑞塔去了一趟大都会竟坐上了轮椅，身边还多了一位神秘新朋友，众人纷纷好奇地围了上来。
“艾丽，你还好吧？”
“放假前你不是说去大都会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除了一些人好奇艾瑞塔的情况，另一些人却更想知道乐乐的身份。然而，在被她仿佛不经意的凌厉目光扫过时，他们莫名失去了直接向她询问的勇气，默契地转向艾瑞塔侧面打听起来。
见状，乐乐也悄然退出了人群。
其实，她不是故意不合群，也并非不愿在哥谭交朋友，只是厌倦被人当成神奇生物般打探，更不想成为别人空闲时无聊的谈资。况且，她在哥谭的许多行动都无法公开，知道她身份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相反，艾瑞塔却十分享受被同学们包围的感觉。她竖起一根手指，露出神秘的笑容：“悄悄告诉你们，我当时可是在守卫战中受的伤。那时候氪星人攻击了我们这幢楼，结果旅行者突然出现，打跑了氪星人，还把我从废墟中抱了出来。要不是他急着支援其他战场，我还差点成功献吻呢……”
众人瞬间被这个传奇故事吸引，注意力纷纷集中在艾瑞塔身上，几乎没有人再关注乐乐的离开了。
唯有刚刚悄然退场的乐乐脚步一顿，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在守卫战的时候，我记得只从天上拎下来一个钢铁侠吧？什么时候抱过人了？
至于献吻，就更不可能做到了……先不说性别问题，就说她那个头盔全程就没摘下来过，你难道是打算亲那个头盔壳吗？
乐乐无奈地耸耸肩，但她既没有戳穿艾瑞塔的打算，也没有兴趣为她捧场，只是径直走向自助餐区，随手切了几块蛋糕，准备大快朵颐。
“这次的蛋糕是我的祖父特意在钻石区的蒂米蛋糕店定的，希望你能喜欢。”
一道温和的女声在耳边响起，乐乐侧头一看，正是本次宴会的东道主——莱西·克里斯。
莱西也从自助餐区取了个碟子，切下一小块蛋糕，朝乐乐露出一个甜美而礼貌的微笑：“乔伊，你好，我是莱西。很高兴今天艾丽邀请你过来。不知道她有没有向你介绍过我？”
“她提过你。”乐乐点点头，咽下嘴里的蛋糕，从记忆中搜寻出了关于莱西的信息，“她说你家背景有点复杂，但人很好。”
“背景复杂？你还真是直接啊！”莱西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随后，她耸了耸肩，语气轻松地开口：“好吧，其实我的身世也不算太复杂，只是我父母感情不太好，谁都不愿意带着我这个‘拖油瓶’，就把我丢在东区这种被人遗忘的地方了。”
“今天的蛋糕很好吃。”乐乐突然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然后，在莱西疑惑的目光中，她插起了一块蛋糕，在对方眼前晃了晃：“你说蛋糕是你祖父买的，看得出来他很用心。所以，你不需要他们，也可以活得很好。”
莱西怔了一下，“你说得没错，我的祖父对我确实很好。”随即，她低头看着手中的蛋糕，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带着自嘲的弧度，“但是，有时候就算我们已经拥有了很多，却还是忍不住去渴求那些得不到的东西。”
“是啊。”乐乐不禁叹了一口气，渐渐陷入了回忆之中。“人生来被欲望驱动，我也没什么不同。”
她还记得，自己在孩童时期也是被家人环绕着的，生活也算是幸福美满。然而，由于她所在的世界并没有超凡的同类朋友，她就萌生出了偷走时空之链，跑到龙珠世界找朋友玩的幼稚想法。
强行穿梭时空，她也为自己的欲望付出了十分惨重的代价——不仅孤身陷落在了一个陌生世界，也从此再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
现在九年过去了，爸爸妈妈会不会和自己思念着他们那样，也在想念着自己呢？
万一某天自己回到家，但那个时空的时间流速与这个时空不同，他们会直接看到长大后的自己吗？还是说，在自己回家之后，他们已经……
想到后一种可能，乐乐整个人的心情都低落了下来，不仅吃蛋糕的动作变得机械重复，嘴里美味的蛋糕也仿佛味同嚼蜡。而等她注意力到自己失态的时候，赫然发现盘子已经空了。
见此，贴心的东道主莱西同学主动地又帮她夹了几块，“乔伊，好好享受我精心准备的宴会吧，今天是新年夜，不要想一些让人烦心的事情。”
“的确，想那些无法证明的事只是徒增烦恼。”乐乐飞快地甩了甩头，叉起了蛋糕一口吞下。渐渐地，她再次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神情：“毕竟，今天的蛋糕真的很好吃。”
这样的表情配上今天性感帅气的打扮，竟有种反差萌的感觉，而看着这一幕的莱西笑容也越发扩大，“乔伊，如果我的祖父康纳听到你的话，他一定会很喜欢你的。毕竟他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是个甜食控呢！”
“真的？”乐乐顿时来了兴致：“那你祖父有没有什么推荐的蛋糕店？以后我再来哥谭的时候，可以都去拜访一下。”
莱西笑着掏出手机：“没问题，你加我的Line，我问完他就发给你。”
当两人的交谈渐入尾声时，艾瑞塔也终于讲完了她那“波澜壮阔”的冒险故事。随着所有受邀的同学陆续到齐，莱西作为宴会的主办方，热情地邀请大家一边享用美食，一边玩起了卡牌游戏，共同守岁，迎接新年的到来。
游戏开始后，欢声笑语在客厅里此起彼伏。
在一轮轮益智游戏中，胜负欲旺盛的乐乐毫不客气地展现出了令人咋舌的记忆力和计算力，硬生生地达成了“只有我避开了所有惩罚”的完美成就，让众人纷纷大呼不可能。
“乔伊，你是不是开挂了？！”
“完全没失误过，太离谱了吧！”
为免大家心态崩溃，游戏被莱西换成了“大富翁”，乐乐才迎来了她的首场败绩。在她破产离场时，其他人都忍不住欢呼了起来，但乐乐却仿佛一个输红眼的赌徒，被激发了昂扬的斗志。
“再来一局。”乐乐不服气地说。
时间在欢笑与游戏中悄然流逝，终于，新年的倒数声响起。
在哥谭的钟声敲响在凌晨的第一刻，夜空被绚烂的烟花点亮，五彩斑斓的光芒划破城市的阴翳，仿佛为这座充满黑暗的罪恶都市注入了片刻的生机与希望。
“新年快乐！”
“Happy New Year!”
欢呼声与祝福交织在一起，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忘却了烦忧，怀揣着憧憬与期待，虔诚地许下了自己的新年目标。
艾瑞塔希望明年能成为班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