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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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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鸣岐到会所的时候,毛瑞已经带人到门口候着了。

侍者恭敬的拉开车门,抓人眼球的大长腿随及迈出,犹如高贵精湛的孔雀现世,臧鸣岐穿着一身藏蓝色高定西装登场。

他身材高挑,一双腿又长又直,西装掐腰设计,线条流畅,领口处别着骚包的蝴蝶结,犹如行走的模特,看着不像来谈生意的,倒像个矜贵不谙世事的小公子。

当然,作为岐哥一把手的毛瑞表示岐哥什么样子他没见过,小场面,别被岐哥精装的外表骗了。

他快步走上前迎接,递上早已准备好的文件:“岐哥,您要的望洋集团公司内部数据。”

臧鸣岐一边翻看,一边带着人往里走:“大早上这群人屁股就坐不住了,看来真急了。”

“豁,还真是,一堆烂账。”

文件被丢回毛瑞怀里。

“那群老总吃着呢?”

“没,”毛瑞摸摸鼻子“您不来他们哪敢上菜啊,倒是催着问我您多久来,不过看我打完电话,就缩着头不说话了。”

“岐哥,望洋集团这烂摊子咱真接着?新闻都上了,股民全跑了,咱继续借贷给他们只怕还不上。”

哪里是只怕,这群老总现在恐怕个个负债累累,根本还不上钱,毛瑞心想。

“呵,”

臧鸣岐眼里闪过精光:“砧板上的鱼,蹦哒不了多久了,早年和我们借贷公司有一些私底下的涉黑产业,改组后就怕那边留下什么证据,小心收尾为好,”

“再说,他们那片烂尾楼在他们手里就是砸不出去的赔钱货,在臧家手里可不一样。”

望洋集团房地产生意早几年在s市可是干的风生水起,随着集团迅速扩张,老总们个个赚了钱,飘了,到处各种投资新项目,说的天花乱坠,扬言要在s市建立商业帝国。

就说望洋集团那杨总,曾数次劝臧之赫投资助力他们开展新项目,臧氏集团倒是也投了一手,意思意思嘛,总不能拂了这一群上天的老总们的面子。

噢,当时他哥怎么说来着,一群自以为是的垃圾,啧啧啧,倒是挺应今天这局面的。

臧鸣岐推开包厢门进来后,包厢里压抑的气氛终于有所活跃起来。

“哟,杨总,李总…都来了呢”

臧鸣岐一个个打着招呼,脸上带着标准微笑。

“我这路上有事情给耽误了,先自罚一杯哈。”

一杯酒下肚,臧鸣岐扫视一圈,眉头皱起来,对身后站着的毛瑞招招手:“小瑞,怎么干事的,老总们都来这么久了,菜还没上呢?”

毛瑞弯着腰,毕恭毕敬回答:“是是是,已经通知后厨开始做了。”

望洋集团杨总屁股都快坐不住了,他这一段时间就没睡过好觉,急得肚子都瘦了几圈:“年轻人嘛,正常,正常,臧老板,咱要不先来谈谈这借贷的事…”

一场饭局吃到下午两点多,臧鸣岐脑子嗡鸣作响,他疲倦的靠在车后座闭目养神,鼻尖微动,感觉自己仿佛浸透了包厢饭菜酒气的味道,皱眉喷了点香水才稍微缓过来。

他打开手机,翻动阅读消息,不久就长久的停留在亲亲哥的聊天界面,今天的聊天界面只有早上公事公办的一句话。

莫名不爽。

—“哥,望洋集团那群老总们废话真多,一顿饭吃到现在。”

—“哥,你多久到鹤语府?”

等了两三分钟亲亲哥那边都没动静,臧鸣岐放下手机,算了,晚上总能见到。

时间还早,他勾勾唇角:“去三丰塔寺。”

母亲大寿,做儿子的总要拿点礼物进门。

司机得了指令,驾驶车辆汇入漫长车流。

臧鸣岐到寺庙的时间不赶巧,庙里正在举办法事,钟鼓声,木鱼声,众多信徒低沉的念经声汇聚,远远传来,带着神圣威严的压迫。

他站在红布飘飘的银杏树下,百无聊赖的看众生悲苦哀乐。

佛堂里住持讲到三皈五戒,告诫信徒要破除世间束缚,忏悔罪恶灵魂,一时又是一声厚重的钟鼓响,连绵的钟声似在惩戒那不知悔改的灵魂,回头是岸。

臧鸣岐闭了眼,耳边满是嘈杂的声音,吵得他头疼,心脏不堪重负的跳动,甚至连呼吸都困难。

就是这样的黑暗,就是这样的声音,很多个夜里,他都在痛苦里沉浮,好像怎么都逃不脱,好像他有无数罪恶,只能用一生来偿还。

有一道尖锐的声音,不停的问,不停的问他“皈不皈依?皈不皈依?”

皈依谁?

皈依什么?

他痛苦的呐喊,却悲哀的发现自己成了哑巴,甚至连反抗的权利都没有。

只能发出野兽般无意义的嘶吼。

“啊—啊—”

“施主?臧施主?”

臧鸣岐猛然惊醒,阴沉沉的脸色吓到了前来的小僧人。

“阿弥陀佛,让您久等了,真是十分抱歉,”

小僧人急忙解释:“住持碰巧今日要主持法事,不能亲自前来。”

“没事,并没有等多久,”

臧鸣岐所有的情绪敛去,又变成了温和有礼的公子。

“刚刚只是身体不太舒服,这几天夜里都没睡好。”

面前人眉眼间透着深深地疲惫,此刻正抬手慢慢揉着太阳穴部位。

看着似乎深受失眠的困扰。

小僧人松了一口气,忽然记起来住持交代自己的事情,连忙递上手上的盒子。

“施主,您看看有没有问题?”

盒子打开,是一尊汉白玉坐莲观音佛像,正是臧鸣岐之前在寺庙订购的。

他点点头表示没问题,提着盒子,转身正欲走,被身后的小僧人叫住,请他稍等片刻。

没等多久,小僧人气喘吁吁的跑回来,递过手中的东西,一个饱满的刺绣荷包和一串菩提佛珠。

“施主,这个刺绣荷包是平日里我们僧人用来安神的物品,荷包里包着的是庙里飘落的银杏叶,把这些叶片收集起来,晒干,和一些野菊花混合放进荷包里,能保存许久。平时放在床头,能起到安神的效果,”

“菩提佛珠手串有很浓厚的木质香,带在身上久了也有安神的效果,希望能对施主有帮助。”

似乎看出了臧鸣岐的推拒之意,小僧人坚持道:“都是庙里的纪念品,施主就收下吧。”

臧鸣岐无奈接过,微笑道谢。

小僧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一路平安。”

刺绣荷包上绣着一条活灵活现的锦鲤,靠近鼻尖,能闻到银杏叶独有的清香。

虽是随口一提,但臧鸣岐最近确实饱受梦魇缠身,越接近那个日子,埋藏在深处的记忆就张牙舞爪的爬出来,隔一段时间在黑夜里重复一回,闹得很。

心病难医,不是靠任何物件就能抚慰的。

刺绣荷包被递给前头的司机,臧鸣岐叫他挂在车头,也算是没有负了小僧人的好意。

菩提手串在他手里盘过几圈,被他随手放入车门的卡槽里。

他一向不喜欢在手上挂物件,时常连手表都忘记带,不过日常行程都有秘书给他安排,他也用不上。

车窗外天光渐晚,他闭目养神,脑海里想的是今晚的寿宴。

寿宴?

哼,恐怕不止这么简单,自从他哥接管公司所有事务后,初夫人就慢慢撒手了臧家的生意,这几年更是深居简出,闭门不见客。

更何况臧家的旁支极为零散,已经到了满地凋零的地步,凑不凑的齐另说,凑起来都不够打一桌麻将。

倒是初夫人娘家那边还算人丁兴旺,这几年和臧家的关系也不错。

早年初夫人身体好的时候,还愿意在鹤语府办几场寿宴,近几年随着初夫人身体每况愈下,其实连寿宴也没办了。

本以为今年也是如此,却出乎意料。

纵使臧鸣岐十分厌恶鹤语府的一切,今年的寿宴,他还是必须要来,这也是为什么他哥一大早要发条消息给他,不是提醒他别忘了,是告诉他你必须来。

说实话,臧之赫的担心其实多余了。

虽然臧鸣岐很不愿意想太多,但他不得不揣测这场寿宴其实是奔着臧之赫来的。

算来他哥确实到那个年纪了,初夫人很可能想借一场寿宴把家里人聚一聚探探他哥的态度,说不定这里面还有他那个大舅的功劳。

啧,臧鸣岐脸色阴沉,心下厌烦,无论他母亲想要做什么,意欲安排谁,碰到臧之赫,就是碰到了他的红线。

他臧鸣岐活到这时候谁都不怕,就守着他哥,任何凯觑他哥的人都要看看自己配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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