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房间还静悄悄的。
窗帘没拉,窗外是拂晓前的一道灰蓝色天光。清冷,却柔软。
我动了一下,立刻就吸了口气。
不是剧烈的疼,而是一种钝钝的的酸胀感,从身体最深处一圈一圈泛上来。像潮水退去后的砂石,每一寸都敏感,每一处都像刚刚被灼烧过,还带着温度。
他马上察觉了,坐在我身边,连忙俯身下来。
“别动,”他说,声音低哑,却比昨晚还要温柔,“我来。”
我一动不动地躺着,脸埋进枕头,耳尖却已经泛起了热。
他把一条温热的毛巾捧在掌心,先试了试温度,又像确认什么似的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沉默。
他动作极轻地为我擦拭,指尖碰触的地方不多,但每一下都像在刻进我神经里。
我其实没受伤的地方也酸——整个人像被揉散了一样,每一寸肌肉都绵软无力,连喘息时都能感到胸口轻微的发麻。
“有点……”我喃喃出声,“酸。”
他顿了一下,低低地笑了一声,不是嘲笑,用拇指轻轻摸了摸我肩头,“我知道。”
我咬着唇,没有再说话。也许是因为羞,也许是因为——某种从未体验过的满足感仍未褪去。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状态。
身体虽然疲惫得几乎动不了,但内里却像被轻轻注满了一种说不清的东西。不是快乐那么简单,也不是欲望的残留,而是一种……被温柔吞噬之后的安稳。
像是漂浮在温热水面上,筋骨脱力,心却稳稳地沉着。
他细细地擦过我身上的痕迹,异常专注,一次又一次,像对待一件珍宝,一丝一毫都舍不得粗糙。
“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他轻声问。
我摇了摇头。
但当他把干净的毛巾盖到我身上时,我还是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
他回头看我,眼里是一整夜柔光未褪的影子。
“留下来。”我轻声说。
他俯身下来,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掀开被子的一角,轻轻靠了进来。
他把我抱在怀里,小心地避开我的腿。
我靠在他胸膛上,能听见他心跳——那种平稳的、带着岁月厚重与坚定的节奏。不是激烈的,不是少年般狂乱的热,而是一种能将我整个世界包裹住的,安定的温热。
他轻轻捋着我背后的头发,掌心的温度穿透了皮肤。
我闭着眼,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一场暴雨后的土地,被阳光一点点烘干、照亮。仍然湿润、仍然敏感,但在他怀里,就不再惧怕风起。
我在他怀里轻声呢喃:“你一直都这样……让我没法不爱你。”
他没回答,只是把下巴抵在我发顶,像是抱住了什么他曾几度失去,又终于重新拥回的东西。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身体的疼都不算什么了。
疼,反而证明我真的拥有了他——不仅是那个温柔、沉稳、克制的他,也拥有了那个在深夜里为我颤抖、燃烧、放下所有的他。
我一生最深的渴望,就这样被他一点一点地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