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冠半决赛对手确认——同联赛的王牌球队、卫冕冠军。

媒体用“内战”、“巅峰对决”、“个人对阵体系”，炒得铺天盖地。

我坐在会议室最后一排，一边拉着护腕，一边看着屏幕上那熟悉的队徽缓缓浮现，心里默默划过一行字：

“这就是命。”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他正低头记录着什么。

看似平静，但我知道，他心里也翻涌着同样的情绪。

这个对手——太熟悉了。

强得合理，快得极限，经验丰富，阵容深厚。

没有人觉得我们能赢。

除了他，和我。

—

首回合在主场，他排出极为简洁的阵型，所有人都以为我们会龟缩死守。

结果从第一分钟开始，我们就完全压制住了对方的节奏。

在场上，我不是控球大师，也不是得分尖刀。

我只是，每次触球都在拉扯对方的神经。

最后，我送出助攻，他的战术完美落地。

1:0，带着优势前往第二回合。

媒体形容我们是“丑陋的奇迹”。

我没有回应，嘴角却是压不住的笑。

我知道我们的足球不丑陋——只是太实用了。

而这，就是他一直在构建的东西。

—

次回合，7万人的客场，嘘声如浪。

从我出现在热身区的那一刻起，便有球迷在叫我的名字，在辱骂、讥讽，甚至大喊着那句我最痛恨的：

“又要担架抬出去了吧！”

我没有回应。

他在场边看着我，目光沉静，却温柔。

我给了他一个眼神。

我知道你不会拦我。

因为你也知道——今天是我用尽全部的时刻。

—

第39分钟。

我在中圈接球，假动作晃开中场盯防。

内切、变向、踩单车、扣回来——

我一个人连过三人，最后面对门将冷静变线，推射空门。

推球入网的那一瞬间，全场陷入短暂的寂静。

我站在原地，张开双臂，仰起头，呼吸混着汗水喷涌而出。

那一刻我恣意昂扬，如飞鸟划破世界。

解说员几近惊呼：

“人们说他是指挥官，是战术图上的大脑。可他今天告诉所有人——他是利刃。”

而此刻，他站在原地，唇线紧绷，像是在强忍着上扬的嘴角。

他早知道我会这样。

因为是他教的我。

他教我的不只是传球和大局观，他始终在教我用自己的方式去面对这世界。

哪怕不被定义，哪怕颠覆常规——

哪怕，用灵魂踢球。

—

下半场，对方急了。

主队球迷怒吼、嘘声连天。

我每次触球，全场都在骂我、嘘我、咒我。

可我不为所动。

我知道再进一个，就结束了。

第64分钟，我再一次带球斜插入禁区，左脚准备变向。

我余光看到一个身影飞扑而来。

但那太快了，根本来不及避。

那只脚——带着高高亮起的鞋钉，狠狠砸在我的右膝内侧。

我听见自己腿骨发出的闷响。

然后是空白。

我没有尖叫。

我只是狠狠摔倒，脸贴着草皮，手指死死抓住草根。

我不敢动。

因为我太清楚那是什么感觉了。

—

我耳边开始嗡鸣，队友冲上前来，我听不清他们在喊什么。

裁判在吹哨，队友在咆哮，对手那个后卫被拉开时还在试图挣扎。

可我什么都听不见。

我只看到远远的人群中，他推开工作人员，狂奔而来。

他飞快蹲下身，抱住我的肩膀：

“别动，别动，我在，我在。”

我嘴唇在抖，却死死咬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我不能喊疼。

我知道他最怕的就是这个。

我咬着牙，气息断断续续：

“这次……这次不是我的错……”

他红着眼点头，轻轻拭去我额发上的汗水：

“不是你的错，不是——我知道。别说话，好不好？”

我听着他颤抖的声音，眼泪终于一滴滴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