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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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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行决只穿了件单薄的皮夹克,这对于湿冷的温市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寂寥的夜里吹起冷风,顾行决胸口猛烈起伏,寒冷的气息不断钻入心肺,吹散他蓬勃的怒意。

他眼里盛满委屈,陈颂第一次见到他这副样子,心像被撒上一层酸。陈颂深呼吸片刻,侧眸对陆远温和道:“回家给你擦擦药,我们走吧。”

陆远嘲顾行决轻哼一声,跨步坐上陈颂后座,靠在陈颂身上:“好的老公~”

陈颂手一抖,电瓶车噌一下往前飞出去,吓得陆远紧紧抱住他。没多远就开到家门口,陈颂停下车,陆远跟着下车。

陈颂把车钥匙取下给陆远拿去开门。

顾行决跟了上来,站在陈颂面前,闷声道:“我不信,你骗我。”

顾行决紧绷着嘴唇,目光幽怨地看着陈颂。陈颂莫名觉得他像只怒气冲冲却不敢发火,甚至想求抚摸的狼狗。

陈颂看着顾行决的头发好一会,随后移开目光:“不管是与不是,我的事情都和你没关系。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那是你的事和我也没关系。”

顾行决最气陈颂这张伶牙俐齿,恨不得把他咬碎吞在肚子里,这样就安生了。他这么想了,上前就要这么做时,陆远一把推开他,把钥匙给陈颂。

陈颂拿着钥匙发动电瓶车开屋里。

“你干什么啊你!这是我家老公,你个小三过来破坏我们感情干什么?”陆远说着插起腰,越说越带劲,“没听见我老公说的话么?跟你没关系,跟你没关系知不知道?”

“再说了,我家老公就喜欢我这样的怎么了?我能满足他怎么了?”陆远上下睨着顾行决,目光在顾行决的下腹处徘徊几眼,抬眸挑衅他,“你自己不行,还怪上我老公了。滚滚滚,赶紧滚,别来打扰我们俩的春宵夜。”

顾行决气得太阳穴直跳,好像有人在拿榔头一直锤他的脑袋,怒火一下子冲散体内的寒意,他猛地上前一步一拳打了上去。

陆远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二人顷刻间扭打在一起,摔在地上。

“草!你算什么东西!你他妈知道我是谁么!”顾行决无论体型还是力气都占上风,他骑在陆远身上对他左右勾拳,“喜欢你?你他妈也配?”

陆远自知力量悬殊,打不过顾行决,但他根本不怕,连连防护,吐了顾行决唾沫骂道:“我他妈就是比你配!气不气?气不气?你个狗日的算什么东西?把你绿了就是把你绿了!你他妈也是蠢到没边啊,被我们俩这么当猴儿耍!哈哈哈!傻.逼!你他妈就是个大傻.逼!”

陆远身体上占不了上风,嘴上攻击却很强,连续几句话就将顾行决的怒意燃爆,心乱则体乱,陆远逮住破绽一拳打在顾行决脸上。

陆远也不是吃素的,紧接着一脚踹上顾行决的腰,翻身而上,二人姿势倒转,陆远连连进攻,二人打得不可开交。

陈颂听到后立马从屋里跑了出来拉架:“够了!都给我住手!”

陈颂怒声一吼,二人才停下。但双方僵持着都没放手。

此时不少邻居被吵醒,打开窗户看戏。还有几位阿婆用方言喊了几句话。

“阿颂,鸟藻类囊啊?发驴姐啊!”

“物体啊,脑噶得吧!”

陈颂瞪着他们二人:“放手!”

二人继续暗暗搏力,陆远说:“你他妈先放啊草!”

顾行决瞪着他:“你先!”

“你先!”

“你先!”

陈颂一手拉着一个,能感受到双方暗流涌动的力气,怒道:“几岁的人了!大半夜的丢不丢人!再不放我就自己进去,你们俩爱去哪打去哪打,别在我家门口打!”

陈颂语罢就撒了手转身走进屋,“碰”一声关上门。

地上二人怒视对方片刻,最后陆远先松了手:“赶紧滚,老子还要回屋睡觉呢。”

陆远松开后顾行决也松了,陆远瞪他一眼转身上了台阶开门进屋。顾行决紧随其后,抬手挡在门上,陆远关不上门怒道:“你他妈还想打是不是!”

“听不懂人话么?你和他分了就是分了,为什么分你自己心里清楚。陈颂的性格你也清楚吧,就算你不清楚,我清楚!我跟他从高一就认识,到现在六年了,六年了你比得过么?他做出决定的事,无论是谁,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可能改变!他就是这么倔的人,懂么?”

“我也不管你们俩因为什么分的,”陆远说着顿了下,咽下嘴里的血水,“我看的出来,陈颂这三年在外面过得不好。和你和好,想都别想!”

顾行决缓缓松开手,一时间他没了力气。陆远的话直戳心穴,一层一层掏空顾行决体内所有力气。

顾行决身上的伤也没好到哪去,眼角嘴边挂着血,脸颊红肿,他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全堵在喉咙里,咀嚼着嘴里的腥血,带着苦涩吞咽下去。

陆远推开他响亮地关上门,利落反锁,低声骂了句:“真他吗傻.逼。”

陆远转身走进里屋,里屋是厨房,连接着二楼楼梯。

方才陆远在外面说的话陈颂都听见了,一时心里酸涩,此时眼眶发红,他没有看陆远,弯腰从柜子下面拿出医药箱。

陆远看了陈颂一会儿,走到餐桌边坐下,二人静默半晌,陆远才开口道:“老实交代吧。这三年每年过年都不回家是不是因为他。”

陈颂拧盖子的速度慢了些,打开盖子将碘伏倒在盖子里,拿出棉签浸没黑黄色的液体。

“有点吧。”陈颂如实回答,扶过陆远的头给他擦药,看着陆远满脸的伤,陈颂叹了口气,“我们直接走就好,何必打这个架。不值得。”

“嘶~”陆远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你能不能轻点!你故意的吧!”

陈颂愠怒地嗔他一眼:“知道疼非得犯浑跟他打。”

陆远说仰头直视他,理直气壮道:“我一看那玩意儿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花里胡哨一身流氓鬼火气。你这种纯情男大怎么可能玩得过。我打得就是他。怎么不值得,为你出口恶气怎么不值得?他对你说得都是什么话?问都不问清楚就这么说你,压根一点信任都没有。”

“我帮你教训他怎么了,怎么不值得?当初要不是你救我,我早被那群孙子打死了。过命的交情你跟我说不值得。”陆远眼神忽然幽怨起来,“陈颂,你是不是没把我当兄弟。”

陈颂轻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脸上挂了彩,都快过年了。明天回家你怎么跟你妈交代。”

陆远说:“这有什么,我妈要是知道我这么护着你,她都该给我颁个锦旗了。”

陈颂看他一眼没说话,给他擦完药后贴上纱布。处理完伤口后,陈颂又把方才陆远说的鸽子汤拿出来热了,端出来二人喝。

陆远从厕所出来,轻轻摸着脸上的纱布说:“我这得几天能好啊。”

陈颂盛一碗汤,夹几块肉放碗里,递给他:“情况好的话两三天消肿,破皮的地方一周左右吧。”

陆远“啧”一声,喝起香喷喷的鸽子汤暖胃:“那我住你这,住到好了再走。有没有多余的房间,没有的话跟你睡也行,我不嫌弃。”

陈颂点了他的头:“现在知道怕回家了,刚不是还说会给你发锦旗么?”

陆远装作没听见,美滋滋地吃着鸽子肉。

二人吃完后,陈颂在二楼后房间给陆远换上新的床单被套。

陆远洗完澡出来,疼的龇牙咧嘴:“草,这男的是头牛吧,一身牛劲,踹得老子腰都断了!”

陈颂掀开陆远的衣服,腰上紫红一片积满淤血,陈颂拧眉道:“刚才擦药怎么不说。身上还有哪里有伤口?”

“这,这,这,”陆远把痛的地方都掀给陈颂看:“刚才还没感觉,一洗澡就感觉出来了。”

陈颂语气重了几分:“那你还洗?”

陆远嘟囔道:“那我洗都洗了。就.....洗完呗。哎呀没事儿,过两天自己就好了,在里面也看不见。那傻.逼也没好到哪去,我也是往死手下的。”

陆远说着整理好衣服,准备溜之大吉回房间睡觉。陈颂在原地顿了顿,抓住陆远的后领把人拉到楼下重新上药。

折腾一番后,陈颂洗完澡回房间休息,拉窗帘时他不经意间的目光落在空地上的点点星火上。

陈颂家是一排楼房的末栋,房边有长石阶围起。长石阶的末端伫着昏黄的路灯,那里站着一个人,手里叼着烟不停吸着。

星火很快沿着烟条燃至末尾,烟灰随风散在雾里,顾行决站在夜风中,发丝凌乱,长石阶上躺着数不清的,已经燃尽的烟条。

风吹散烟雾,漏出一张五官冷厉的面容,他背光而站,眼底是看不清的情绪。烟雾又起,遮盖住他交错的眉宇。

他的目光落在正前方,似乎在看家门口的方向。

风中云烟像往事回忆蒙起心中一层雾,陈颂只觉胸口发闷,难以呼吸。

究竟是哪一步走错了,二人近在咫尺,心却相隔万里,那隔阂像斩不断的泉水横在二人之间。

陈颂看着长石阶上的烟条,忽然不反感烟的味道,甚至想闻,想知道那样的味道在嘴里是什么感觉,似乎这样便能体会到顾行决此刻的心境。

可陈颂已经最好抉择了,他不能下去赶走顾行决,他不能跟顾行决再有多余一句的交谈。否则就是藕断丝连。

只有决绝,唯有决绝才能彻底断了一切念想。

不只是顾行决的,还有他的。

陈颂拉上窗帘,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翌日清晨,陈颂起了大早,拉开窗帘往外望时,长石阶末的身影已经不见,连带着长石阶上的所有烟条都消失了,好像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陈颂煮了碗饺子当早餐,吃完后便骑车去镇上兼职。路过公园时,昨晚陆远说的那辆帅气的车还在。

低调精奢又不失光泽的车型与四周普通轿车破次元般,十分显眼又格格不入。

陈颂隐隐觉得这不是旁边小别墅家的车,而是顾行决的车。

前几天上班路过从来没见过,直到昨天晚上突然出现在这。车窗是防窥屏的,无法看到里面的样子。可顾行决在南城哪来的车,总不可能一落地就买辆新的吧。

陈颂匆匆一眼便移开目光了,当然,也有可能真是小别墅里的主人回家了。不管是谁的车都与他没关系。他现在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

陈颂的电瓶车穿过村落,骑上公路,在红绿灯路口停下时,他随意一眼看到了后视镜中的那辆灰色的车。

陈颂回头看了一眼,那辆车缓缓行近,前方无车,距离停车线还有很大一段距离,但它就是不走。就这么不远不近地停在那儿,因此还引起后方车鸣笛不满。

陈颂回过头,绿灯恰好亮起,他转动加速把手向前行驶。有意无意地扫过后视镜,发现那辆灰车一直不远不近地这么跟着他。

陈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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