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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大理寺司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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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约布眯着眼打量这个站出来的人。

他身着鸦青色的长衫,下颌线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瘦棱角;明明神色极淡,却好似晨雾中破开的剑刃,有股说不出的锋锐。

而且仔细打量后好像还莫名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见过。

这种不确定的感觉让他略微谨慎:“……你又是谁?”

池熙恒轻笑出声,声音里透着些漫不经心:“你惹不起的人。”

他太过气定神闲,眼神也轻傲,仿佛背后真有什么大来头,不然这种嚣张的做派无法解释。

梁同玉有些怔愣地望着面前的背影。

鸦羽般的长发扫过腰间剑鞘,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脊背挺直,长身玉立。

他是第一个挡在她前面的人。

阿木约布若真是一味冲锋的莽夫倒还好说,但很显然他颇有些心机手段,最初也是误以为这是两个路见不平的小白脸,才想以将军的权势压人。

他虽是带着任务前来挑事,却也不想为此得罪了什么中原权贵子女,徒惹上一身麻烦。

场面一时有些安静,阿木约布有些狐疑,现在竟是骑虎难下。

这时,旁边一个蛮兵喽啰却突然激动地叫了一声,口中冒出一段叽里呱啦的蛮语。

阿木约布起先还有些不以为然,但很快神色就越来越激动,恍然大悟地看着池熙恒,目光中竟然有些忌惮与愤恨。

池熙恒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不动声色地勾起唇角。他想他大概能猜到对面在说什么。

果然,就听阿木约布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池巍的种。老子在战场拼杀时,你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娃娃吧!”

他本意是卖一卖资历,让接下来的话语更有力。

可惜池熙恒一脸真诚的疑惑,把他之前的问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不好意思,你是哪位?”

他这打断是真不知道,但在阿木约布看来就是暗讽自己声名不显。

这对于一位自认为久经沙场威名赫赫的将军来说,简直奇耻大辱。他的注意力立马从先前的小美人那边完全转移到这个傲慢的故人之子身上了。

定远侯池巍对于任何一位南蛮将领来说,都是需要提起十二分精神应对的敌人。并且此人狡诈多变,用兵如诡,曾经靠奸计打败了他们的王。当年那一战,蛮兵退后几十里,割地赔款,一度被刻上耻辱柱。

但,今非昔比。

定远侯退了,也老了。

他们的王子却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且有雄韬伟略,野心勃勃,志在中原。

阿木约布再看池熙恒时,心里便带上了比较的意味,认为他一定是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还是个青天白日逛花楼的酒色之徒。

他忽然阴鸷一笑,指着旁边两个抽泣的女子:“这两个女人我便是带走,你待如何?”

铜鞭重重地甩在地面,之前残留在鞭尾的鲜血飞溅到梨花木桌柜上。他满意地听到了场内的惊呼,余光内似乎所有人都退避三舍。

在南蛮,所有事情都靠拳头说话,谁拳头大就听谁的。

“中原人,弯弯绕绕可没用。”他满意地笑了,吩咐手下将女人拎起来带走,“想要拦我,回家喊你爹来,你还嫩着呢。”

谁料他刚往前走了两步,咽喉处就感觉明显有些阻塞的滞感。

他低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竟是一柄淬亮的剑刃!

这小子什么时候过来的,竟然无声无息???

剑锋破开耳畔发辫直取咽喉,室内安静得甚至能听到青丝削落的轻响。

阿木约布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他试图开口:“呵呵……”

却被池熙恒的动作打断。

他用剑尖挑破对方喉结处的薄汗,冰凉的剑刃戏谑地绕着断发处上移转了一圈——那里靠近阿木约布的左耳。

“若是来访作客的使臣,还是礼貌些的好。”池熙恒姿态闲散,仿佛在挑拣着从哪里下刀,“不然一个不小心身首异处,怕是也没得说理去。想来我路见不平,杀点人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他语气随意得仿佛经常杀人不计后果,一边说着刀锋又逼近了一寸:“这位不知名的将军,你说呢?”

阿木约布已经在心里给这人打上了“纨绔、疯子”的标签,竟然为了两个风尘女子挑衅他的权威。他一边狠狠咒骂,一边又不得不迫于眼前形势先让对方把剑放下:“哈哈,小侯爷说的是,我一定谨慎行事。”

他见对方没什么反应,便试探着退后了几步。

安全了!

阿木约布瞬间眼露凶光,想不管不顾就在这里大开杀戒。反正他接到的命令是挑起争端、制造混乱,想来在此处杀了池巍之子,一定能算大功一件!

却又被一道凉凉的声音打断:“我劝阁下不要轻举妄动。”

说着他拿出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象征性地甩了甩:“你觉得我既然在这儿,会没有带人吗?”

阿木约布顿时醒悟,对啊,刚刚报仇立功心切,这几人看上去都是高门贵族的大家子弟,身边应该都带有随行护卫甚至什么军队之类。

他们就这么几个人,等会人都过来打起来不是挨揍吗?

“哈哈哈哈,小侯爷真会说笑。”阿木约布爽朗大笑,刚刚动作的右手顺势抬高,就要揽过池熙恒的肩,被对方似笑非笑地侧身躲开也不尴尬,反而继续道,“既然小侯爷看中这两个女人,我便成人之美又如何?”

他这会儿还要给自己找个台阶,踩一脚池熙恒。

只是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在场的几个人,仿佛在说来日方长,此仇必报。

虽然没有看见小美人的正脸,但他记住了对方的侧脸,只要有机会必定狠狠报复欺辱回来。

终于,世界都清净了。

那两个抽噎的女子前来道了谢,若非老鸨识眼色将她们带走,怕还要硬拖在这里待一会儿。

郑元济一直在焦急地观察事态的变化,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后悔自己怎么是个文官。这样打起来也不太帮得上忙,只能到时候第一时间护住梁同玉。

谁知池熙恒三言两语便控住了当前的形势,不费一兵一卒吓退了阿木约布,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闲下心来才有时间佩服地看向池熙恒,调侃他两句:“不愧是武将世家,你刚刚就像真的杀人无数一样。”

他围观了全程只觉得池熙恒握着剑的手真稳,一动不带动的。

谁料池熙恒仿佛也像才松了口气般,靠着椅背坐下来:“啧,第一次拿剑指人,业务不太熟练,好在装得像。”

其实现在他藏在袖子下的手都有些颤抖。

若真的失手杀了人怎么办?

这对于拥有着现代人思想的池熙恒来说真是一个无解的难题。穿越以来他不知道经历过多少个“第一次”了。

他也逐渐不再把这里当成一个VR全息游戏。

这里的人是活生生的,是有思想的,是与他朝夕相处的。

但他看到对方觊觎梁同玉时根本忍不住,直接就站出来了。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只要达到震慑的目的,自己可以控制得住分寸和力度。

“啊?那,那块令牌……?”郑元济迟疑,他原本以为是池熙恒留的后手。

池熙恒非常淡定,长腿随意伸展着:“哦,空城计而已。那是我镖局的朋友给我的身份令牌,实际能唤来零个人。”

郑元济:“……”

梁同玉犹豫了一下,问他:“你……为什么挡在我前面?”

你为什么保护我?

我是大梁唯一的公主,从小便被教导所有事情都要做到最好。我得是骄傲的、完美的,我不能有害怕的情绪,或者退缩的念头——即使我很多时候很胆怯,我并不优秀。

池熙恒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因为你是梁同玉啊。”

你是我的同窗,你是大梁的公主;我基于道义与情谊需要保护你,我也愿意并希望保护你。

这有太多个理由,他分不清哪一个才是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或许我回答得很烂吧,主要我自己也说不清。

池熙恒自嘲地笑笑,因为他发现自己答完后梁同玉不再说话了。

……

他们度过了一段并不尴尬的沉默。

结果很快外面又传来有人进门说话的声音。

今天怡香院有赶集活动吗?

不然怎么一个两个都上赶着来这里?

三人正疑惑地观察屋外的动静时,就好像听到了一些熟悉的动静。

“你们这儿有个叫小邹的吗?对对对,我们找他有点事情。”一道穿透力极强且大大咧咧的男声出现了。

“这不是齐曜吗?”郑元济瞬间就听出来了,他十分疑惑,“他怎么也来了?”

还要找小邹?这不就是如梦之前跟他们说的负责院内物资调度的人吗?本来若没有这出意外,他们现在肯定也在问话。

结果还没等到回复,又听到一道清冷的女声:“齐曜,这是我的任务,你没必要跟来。”

郑元济还在冥思苦想这是谁的时候,梁同玉已经脱口而出:“是季聆!”

“原来是她。”郑元济恍然大悟,“她居然亲自来调查这桩案子了。”

梁朝允许女子为官,但前提是你得非常优秀且具有卓越的才能,总之条件非常苛刻。季聆正好是为数不多的女官之一,她出身偏远的渔村,先后经历了特殊地方考、科举考与选官考,是真正一步步爬上来的。

也是因为她冷静理智的判断力与过人的胆识,后来她被任命为大理寺司直。经她手中断过的案,没有数千也有上百,全部无一冤错,故而民间颇有“季青天”之名。

池熙恒虽不认识这位季聆,却也猜到她应该是查案人员。

只是齐曜怎么又搅合进来了?

慢着,好像这人说过——“我的心是季小姐的?”

怪不得这些天不见人影,原来是追着季聆跑了?

郑元济却兴奋起来,一边站起来一边说:“我们出去跟他们汇合吧!有季聆在,这个案子应该是稳了。”

他没说的是,按照季聆以往流传的侦查速度,甚至可能不超两天就会有新的进展。自己努力固然很好,但抱上大腿岂不更加快哉?

三人推门而出,便见一名高挑女子身着玄色窄袖轻装,银线腰封勾勒劲瘦线条;马尾以墨玉簪固定,看上去干练又利落。

还有一旁穿得花枝招展,十分风流倜傥的齐曜。

齐曜最先发现他们,震惊地合不拢嘴:“哥,元济,你们怎么在这儿?”

“还有公主???”

池熙恒已经非常了解他显眼包的特质,赶在他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前,飞快掐断了他的念头,言简意赅吐出两个字:“查案。”

季聆冷淡的目光掠过他们,只有看到梁同玉的时候才眼神微动,轻轻点了点头算作打过招呼。

梁同玉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抿唇冲她笑了一下。

她与季聆曾在曲江宴见过,那次她随裴先生去时见到了年少登科的季聆。

新科状元特赐的盘云紫金冠改作了飞凤衔珠的样式,她额前缀的东珠随步摇晃,衬得眉心朱砂痣愈艳,清澈眼神愈亮。

尚在幼年的梁同玉好奇又憧憬地望着台上,那时她便想成为这样的大人。

一晃六七年,没想到季聆也还记得。

郑元济主动上前搭话:“我们也查到了怡香院的小邹,想看看他和杨府中的人是否有来往,要一起去问问吗?”

季聆知道郑元济父亲也在查办此案,他在这里并不奇怪。

于是她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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