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为何要带我来爬屋顶?爬的还是姑娘寝房的屋顶?若是被人瞧见,误会可就大了!”
他白天在堂上“轻薄”了女门生也就算了,晚上竟然更离谱,都直接闯姑娘们的住所了。枯荷望着小七,难以置信,小七望着枯荷,一脸无辜,似是不理解枯荷为何反应激烈。
趁没人发现,赶紧得跑。
可刚准备御剑,庭院里传来一个响亮的耳光,打消了枯荷的动作,紧接着,又传来一个愤怒的叫喊,燃起了枯荷的好奇。
“今天听雨跟你说了什么?”
听到“听雨”二字,枯荷更是按耐不住了,他顺着声音的方向,从屋檐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前方庭园里似是站了不少的人,但因院中枝叶繁茂,从屋檐往下看,只能隐约望见姑娘们那五彩斑斓的衣裳。
“说话!”
这声音再一听,非常耳熟,但一下又想不起来是谁,枯荷继续靠近,从一条伸在屋檐上的树枝走了过去,他一路来到庭院上方,终于看清那人的脸。
她竟是金暮朝。
枯荷移动脑袋,调整了一下姿势,才在繁叶的空隙之间看到了金暮朝对面的人。虽只是背影,但这人脑袋低垂,黑发披散,长裙暗红,也只能是散红蕖了。
“听雨…他只是...只是...”
看她哆哆嗦嗦,半天没把话说完,金暮朝忽然上前,甩手对着散红蕖又是一巴掌,面目狰狞地吼道:“听雨岂是你能叫的?你以为你是谁?”
这一巴掌,比方才更加响亮,听得枯荷都捂住了自己的脸,暗暗为对方喊疼。此时的金暮朝双目赤红,凶相毕露,全无初见的温婉可人,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金家小姐了。
二人的四周还站了不少姑娘,是在围观,也是在助兴,寻着个恰到好处的间隙,便会插上几嘴,附声道:“就是就是,风公子压根就没把你放在眼里,还敢学金小姐直呼人家名字。”
散红蕖不敢吱声,当然,没人知道那是装的,她往后退去,似想离开,几个姑娘立刻堵了上去,道:“谁允你走了?金小姐话还未问完呢。”
她们好像事先商量过一样,一人推了一把散红蕖,最后的那一下,散红蕖没站稳,摔倒在了地上。
“说!” 金暮朝继续喝道:“你是施了什么妖法,让听雨走去了你的座位?还聊了那么久,你们有何好聊的?”
说起当时一幕,在外人眼里看来是无法理喻的。一开始,枯荷一脸欢乐地跑到散红蕖桌前,主动搭话不说,还直接上了手,可不知为何,风听雨忽然走了过去,打断了枯荷的轻薄之举。
事情发展到这里,都还可以理解,风听雨身为院长,见到不当行为,理应上前管教,然而在支走枯荷后,他竟是席地而坐,与散红蕖聊了起来。当时风听雨拉长着脸,散红蕖笑的灿烂,两人声音都放得很低,完全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看得出来,那对话是有来有往的。
所以这是为何?即便风听雨是在训话,该被训的人,也应该是枯荷。
“是...风仁堂的门客,一直在同我搭话,风公子见了,也不知为何...就生气了...”
“闭嘴!”
若金暮朝是个铜炉,肯定当场炸裂,对方这番说辞,不论怎么理解,都像是风听雨见有人调戏了散红蕖,吃醋了,才跑过去制止了枯荷。
“要不要脸!” 金暮朝彻底控制不住了,冲上去开始扯散红蕖的头发,“听雨怎可能会留意你在做甚!”
看到这里,枯荷心里也不是滋味,自己在堂上乱跑,没事招惹散红蕖,结果自己学艺不精,被对方一招制住,才导致风听雨介入,让金暮朝起了妒心。
“姑奶奶啊...” 他低喃着,“你到底在想什么...”
被这般殴打,居然毫不反抗,枯荷实在看不下去了,打算出手制止金暮朝,可刚想起身,却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且那被束缚的感觉,惊人的似曾相识。
困住自己手脚的,分明是散红蕖的线,这也就是说,她知道自己躲在树上!
“你就是个妖女,当初风伯伯答应那庄婚事,铁定是你搞得鬼!成天就低着头,在那儿不知做什么妖法,风家怎么可能娶你这种低贱的私生女入门?贱人!不要脸!”
拳打脚踢持续了好一会儿后,金暮朝似是泄够了愤,终于停了下来。
“给我记好自己几斤几两,若再让我碰见你勾引听雨,我让你生不如死。” 语罢,她甩头离去,边走还边道:“这身好衣裳,都让那贱人给糟蹋了,回房还得沐浴一次,讨厌。”
其他姑娘也一个个跟上金暮朝,离开了庭院,待到她们的说话声逐渐远去,枯荷也能行动自如了,他赶紧从树上跳下,跑到散红蕖面前,心疼地道:“我的姑奶奶,你这是何苦?”
散红蕖抬头,不紧不慢地望向枯荷,眼里带着傲气,嘴角挂着笑意,根本看不出来她才是被殴打的一方。
“你这‘姑奶奶’还真叫习惯了?”
“嗯,我这么叫了么?”
枯荷敷衍了一句,脑袋虽习惯性地往回一缩,但双手还是勇气十足,伸去扶起了散红蕖:“走,我扶你回房。”
“我走不了了...” 散红蕖站起身后,顺势倒在枯荷怀里,娇声道了两个字:“抱我。”
枯荷身子一僵,低头望着怀里正冲着自己媚笑的红蕖,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半晌,他结结巴巴地道:“我不介意...抱你回房,但是我...就是...可能抱不动...”
“抱不动”三个字,枯荷是用了几不可闻的声音说出来的,散红蕖听言,先是稍稍一怔,随即不悦道:“嫌我重?”
“不不不是这个意思!”
枯荷慌忙解释,道:“我打小身子瘦弱,臂力比起其他同龄男子要小的多,所以...要不我背你?”
散红蕖一听,马上又笑了,想起对方前世也是个没力气的小矮个,这世依旧没太多长进,她就笑得停不下来。
“我信你,快走吧,莫让人看到了。”
然后,她主动伏上枯荷后背,挽紧了对方的脖子。
那一刹,背上的触感很软很满,枯荷不禁打了个哆嗦,他硬着头皮揽起对方双腿,抿嘴道:“你居所在哪儿?”
散红蕖贴到耳边,逐字逐句地轻声道:往前,穿过庭院,左转。”
每说出一个字,都有热气吹在敏感的耳廓上,那饱满的双唇贴得十分近,在触碰与不触碰之间,反复徘徊。
这样的刺激,让枯荷全身上下感受到了一阵又一酥软,路都要走不直了,于是他歪开脑袋,躲开了对方的狐媚攻势。
“城里的姐姐,都如此轻薄吗?”
“怎么,不喜欢?”
散红蕖挪了一下身子,把胸前之物更为紧实地贴在了枯荷背上。
“......”
当然没有不喜欢,只是单纯的受不了而已,枯荷咬紧嘴唇,加快脚步,往散红蕖住所直奔而去,可这速度一快,背上的人就感到颠簸起来。
“慢点儿...都颠着人家伤口了。”
“...那您别乱动好不。”
枯荷拿她没办法,只得放慢脚步,历经煎熬之后,他终于来到了居所门前,就在这时,一旁传来了嬉笑声,似是有姑娘正往这头走来。
“等什么,还不快进去?”
被人这么催促了一声,枯荷便也没多想,抬脚轻轻踹开了木门,躲进了居所里头,可前脚一进门,后脚散红蕖就从背上跳了下来,没等他转过身来,便闻“砰”的一声,木门就被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