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仅临看着陆方着急忙慌的样子,一时间也慌了神,“什么危险,师父怎么会有危险,你们究竟有什么瞒着我!”
陆方来不及解释,他去屋里匆匆忙忙背了一个包,便夺门而出,走之前还对着屋里的赵仅临喊道:“你不许出门!”
可是眼下的情形哪里还容得下赵仅临在家里当个没事人,他赶紧跟上了陆方,着急道:“等等我,快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陆方下了楼,拽开车门掉头就往大路上走,赵仅临坐在副驾驶上,急的安全带还没系上,“要去哪里?”
“去找师父!”说罢,丢给了赵仅临自己的手机,“这上面有师父发的定位,快导航,我们赶紧去!”
赵仅临一边手忙脚乱地调出导航,一边急促追问,“陆方,你和师父究竟有什么瞒着我!?”可说完这句话才忽然注意到,导航的目的地,是白故和自己住的那间出租屋。
陆方目视前方,可表情却很是复杂,他犹豫许久才终于开口,“师父说,他要去找白故,把你已经被勾走的魂夺回来,如果那个灯有了异响,就说明白故不但没有交还,还动了手。”
赵仅临被这些消息砸的愣在原地,事情怎么会突然急转直下,怎么会发展成眼前的样子?
车速很快,他们距离白故的住址愈来愈近,赵仅临的不安感也越来越强烈,等陆方把车停在白故的楼下,赵仅临看向那扇熟悉的窗台时,这一切才恍然初醒。
白故站在窗前,隔着玻璃微微笑着看向赵仅临,他招招手,好似之前任何一次温馨的相见,可他的笑容却让赵仅临不寒而栗,他看到白故干净的体桖上似乎沾着不属于它的红,那是…血迹?
赵仅临摔上车门大步跑了上去,他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前刚要敲门,手已悬空,门却自己开了,只见白故满身是血地站在门口迎接着赵仅临。
“仅临,你来了!快进来,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菜!”白故语气欣喜,可脸色却是煞白,他直勾勾地盯着赵仅临,好似下一秒就要将人拆吃入腹。
陆方大喘粗气刚跑上来,只是抬眼的一瞬便见到白故忽然一把拽住赵仅临,不等他伸手去拉,赵仅临就在自己眼前生生被白故拽进了门,碰的一声,陆方被关在了门外。
“哥!哥!师父!师父,白故你给我开开门,白故!!”陆方嘶吼着,他疯狂地锤门,可这扇门宛若千斤重,好似慢慢长出了荆棘,扎的陆方血肉模糊。
赵仅临听着陆方的叫喊声随着关门骤然消失,思绪乱作一团,心里只打鼓,眼前笑得可怖的白故拉住自己的手,他眉毛皱地低垂,看起来可怜又可怖,“仅临,现在没人能打扰我们了。”
“白故,你究竟做了什么,我爷爷呢?”赵仅临抽出自己的手,质问着眼前陌生的白故。
白故见状笑容一僵,他硬撑着这副笑脸,再次看向赵仅临,“仅临,你又来质问我吗?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啊。”
“在一起?就是要偷走我的灵魂,窃取我的身体吗?”赵仅临推开他,往屋里走去,他疯一般的找寻着赵澜,可眼前的公寓却和自己印象中大相径庭,一个接一个的门,一个接一个的房间,永无止境的走廊,绕的赵仅临团团转。
终于他在一间从没见过的宽敞餐厅里,见到了被绑在椅子上的赵澜,嘴巴因为外力早已脱臼,只大大的张着,黑洞洞的看起来经受了很大的折磨,鲜血顺着他的嘴巴浸透了赵澜的衣服和他面前的白桌布,赵澜的双手被反绑在椅子后面,可是筋骨已然折断,他的眼睛被封上了涂满鲜血的符咒。在他的前面的桌子上摆着精致的食物,而唯一一道格格不入的却是赵澜正前方的那一盘。
那是,赵澜的舌头!
赵仅临顿时悲愤交加,他的手颤抖着冲向赵澜,眼泪止不住夺眶而出,他嘴里喋喋不休喊着师父,可早已经被哭声掩盖。
“没想到你这么迫不及待,竟然跑着来,那么我们吃饭吧!”白故幽幽地声音从赵仅临背后响起。
他信了,他终于信了,这一切都是白故自导自演的骗局,哪有那么合拍的有缘人,不过是处心积虑的设计罢了,赵仅临很后悔,直到开门的前一刻,自己还抱着一丝侥幸,侥幸这一切都是误会,他还跟爷爷吵架,爷爷明明那么想救自己。
赵仅临蹭一下站了起来,他反手掐住白故的脖子,将人推到墙边的灶台上,厨具被扫荡掉在了地上,赵仅临愤怒地质问白故,“你不是要我的命吗?你不是盯上我吗?你为什么要对我爷爷下手,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故被掐的青筋曝起,可却面不改色,他甚至没有一丝挣扎,只是静静地、直勾勾地看着赵仅临愤怒失智的神情,“仅临,我就喜欢看你现在的样子,美丽动人,令人疯狂!”
“白故,我要杀了你!”赵仅临加重了手下的力道,狠到掐出了血都没能伤到白故分毫。
“仅临,你难过你爷爷的死吗?他太吵了,吵着什么要替天行道,我只是喜欢你,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有什么错呢?你不也喜欢我吗?”白故慢慢地抬起手来,握住掐在自己脖间赵仅临的手,一点一点给他掰开。
赵仅临被掐住手腕,一点点卸下力气,“白故你就是疯子,你就是恶鬼。”说着他眼睛低垂却四处张望,眼波流转间他看到了那把放在爷爷身边的短刀。
一时间一个想法形成。
“白故,你松开我的手,我们都冷静一点,好好谈谈。”他想抽回自己的手,他要拿回那把短刀。
白故见赵仅临语气松下来,识趣地放开了他的手,“你能这么说,我很开心,你知道的我只是喜欢你,想留你在我身边而已。”
“是啊,我们先吃饭吧。”赵仅临扭头朝着餐桌走去,白故紧随其后,他一步一步靠近那把短刀,就在刹那之间,赵仅临抽出短刀猛地朝着身后的白故刺去,可预想中的鲜血没有溅出,白故也没有因此失去性命。
换来的只是白故不可思议又扭曲阴鸷的表情,“仅临,你如此恨我吗?竟然用我送你的礼物来杀我!”他的话从四面八方传来,吼声震天,传入赵仅临耳朵里时候已然变了声,好似有千千万个人在质问他。
“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有错吗?我不允许任何人来阻拦我们,哪怕是我自己!”白故说罢,他拔出了那把短刀,顿时间满天的黑气从他的伤口出倾泻而出,那是十足的怨气。
那怨气沾染了他的头发,原本利落的短发也变成了绸缎一样的长发,对方脸色煞白,浑身湿漉漉,他的头发将赵仅临缠住,包围、捆绑。
最后赵仅临动弹不得,他恶狠狠地瞪着白故,但也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爷爷已死,但凭着陆方一个人的力量,不过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他后悔了,这一切都怪自己太愚蠢,爷爷是自己害死的,而自己也要死在这个恶鬼白故的手里。
白故拿短刀勾起赵仅临的下巴,迫使对方看着自己,“仅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特别诱人,眼角微红像是生气的小猫,看似张牙舞爪实则可爱极了,我最喜欢你这样了。”
赵仅临扭不开脸,只好瞪着白故,他嗤笑一声,“白故,你处心积虑接近我,对我好,让我喜欢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当然都是为了你啊!自从我找到你的那一刻,我就不可能再让你离开我,仅临你知道吗?你回去的这几天,其实我每天都在你床前看着你,你的梦里会有我的影子吗?”白故说的话让人不寒而栗,赵仅临感到了极度的绝望。
白故究竟是什么人,是什么性情,赵仅临从来都没有了解,他只是沉溺于对方的伪装里,误以为那就是缘分,就是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可这美梦崩塌的太过突然和诡异,让赵仅临难以置信。
他抬眼看向早已癫狂的白故,“白故,你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杀我爷爷也是为了我,帮我捆起来也是为了我,可你想过我怎么想吗?我会不会因为你自以为是的好意而感到开心和感激呢?白故,别自欺欺人了,你只是为了你自己罢了!”赵仅临死死地盯着白故,“你只是一个自私阴暗的恶鬼罢了,你根本就不是白故!”
这些话显然激怒了白故,他捏着赵仅临的脸,愤怒地吼着,“我不是!!!我不是恶鬼!!!我不是!”
“你就是!夺人性命的恶鬼!你不是要和我在一起吗?我偏不如你的愿!”赵仅临笑着看着白故,“你自己去那无间地狱吧!”
话音未落,只见赵仅临猛然往前挣扎,挑在他脖颈前的短刀狠狠地刺进了他的脖子,顿时间鲜血飞溅,血溅到了白故的脸上,眼睛里,顺着对方的眼眶流下脸颊。
白故的表情变得狰狞,他的手在颤抖,可不论他怎么捂住赵仅临的脖子,也堵不住奔涌而出的血。
赵仅临能感觉到一种濒死感,温度在慢慢地从他体内流出,他却感受不到一丝疼痛,最后他盯着白故,最后一句话也卡在了喉咙里。
“仅临!不要,不要死,仅临!仅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