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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三月桃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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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中秋月圆,又逢冤案得清,一行三人回不了长安,百姓就聚集在一起为他们筹办了一场团圆宴。

“你说我插这个好还是另一个?”桃施一只手捏着一支簪子,凝神思索。这两支簪子都是昨晚街上的小娘子送的,她没推脱下去。

“都好。”崔筵头也不抬。

桃施剜他一眼,真是敷衍到极点。她闷哼一声:“这是案子破了,人也不装了啊。”她将簪子搁置到桌上,“反正看见我你也是心烦,还不如我现在就出去。”

正说着她就要起身,哪知佯装出门走了几步,身后一点动静儿都没有。桃施猛地一转头,想数落一番,男人却不知什么时候站到面前。

她昂头,唇角不自觉上翘,一双眼睛像兔子一样望着他。看样子是来道歉的,那本娘子人美心善,就大度……

崔筵突然伸手将她撇开,抬脚往门外走。方才飞雁说有急事要禀告,有关魏茗清。

“诶诶诶,你!”

话都没说完就听见“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关上。

桃施踉跄两步,撑着柜子才稳住。她怒目看向关紧的门,指着虚空:“姓崔的,你有本事给老娘滚回来,看老娘不把你——夫君要喝茶吗?”她面色一变,笑眯眯的捧起茶杯朝面前之人递过去。

崔筵瞥她一眼,拿上桌上的书卷急匆匆的又走了。

门被关上后,桃施深吐了口气,将热茶浇到桌上的盆栽中。现在的崔筵她可得罪不起。

“走!必须要走!”她将全身上下都翻了个遍,连鞋底和发髻里面都没放过。加上从裴佑那坑来的,总统才五百带点儿。

上次被抓回去绝对是计划不够周密。

桃施摩挲着下巴,蹙眉凝思。没过一会儿,眼皮就在上下打架,头一下又一下地朝下点。

“砰砰砰!”木门突然传来敲击声,像昨夜的闷雷。

桃施的头从手掌滑落,嘴角的口水都没来得及擦,一股脑将银子塞进鞋底,忙喊进屋。

“崔夫人,驿站送来的包裹。”来人是店小二,手上抱着一个比头还大的木箱子。

“谁寄过来的?”桃施转头一想,她也没借着魏茗清的身份认识什么人啊。

“魏夫人。”

她怎么会给我寄东西,难不成发现了什么?

尽管心中有所疑虑,桃施还是接过打开。

木箱子里装着一个食盒,里面是花色各异的月团。看那造型,就知道花费了不少心思。

“你先下去吧。”

直到店小二离开,桃施才将盖子上夹着的信纸拆开。只是看过一眼,她就将信纸翻转,啪得一声盖在桌上。

她斜着眼,不经意间瞥向信纸,仿佛做了巨大的心理斗争,最终认命般翻转信纸。信笺上簪花小楷洇遮檀香,是魏夫人身上的味道。

"阿娘托人找了好几家胡商,才寻到这些馅料,也不知你爱不爱吃。"她突然咬住下唇,眼神看向盒里的月团。

十八年光阴,却是第一年收到团圆月饼,尽管是以占据别人身份的方式。

月团酥皮簌簌落在石榴裙上,杏仁香混着泪咸在舌尖化开,泪珠正砸在“快些归家,阿耶和娘亲等你回来吃团圆饭”上。

门外,崔筵的手就这么悬在半空中 ,静静地站在门口盯着屋内女人的抽噎。脑海中突然闪过回门离开那日,桃施得意洋洋的炫耀手中点心的样子。

良久,等女人收拾好了情绪,他才抬脚往里走,将自己手上的食盒放在桌上。

“宴席晚上才开始,你先垫垫肚子。”他道:“我还有些公务没处理,你……”

“我自己呆着就是了。”桃施声音很闷。

“我想说今晚街上有花灯会,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桃施狐疑的看着他:“你不是不让我独自出门吗,怎么,转性了?”

崔筵一噎,“那你等我会儿。”说罢,他转身出了门。

桌上的点心都被桃施吃完了,男人才姗姗来迟,手上还拿了两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盖子。

其中一个盖子被扣在她脸上,她才反应过来这是面具。桃施将面具往下扯,露出一双眼睛:“你不是有公务吗,还有,和我一起出门很丢人吗,要拿个东西挡脸?”

这男人真是奇怪。

崔筵无可奈何轻叹,牵起她的手腕往楼下走,一出门才幽幽道:“公务每日都有。”我的意思是陪你一日也无妨。

这句话到了桃施那里,却换了一种味道:“今日你抛下公务和我出门,是要我感恩你的大恩大德?”她一下甩开崔筵的手,“那不用你了,我自己能走!”

崔筵不知她情绪转变为何如此之快,只好快步跟上她。

街市两旁,商铺林立,挂满了各种工艺繁琐的灯笼。人群熙攘,摩肩擦踵,身穿节日盛装,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娘子快来看看,精美的玉兔灯啊。”小贩将暖黄的灯笼递到桃施面前,尽力想招揽些顾客。

桃施眉头一蹙,这兔子傻不拉几的,她着实不想要。正想抬脚往前走,眼角却瞥见小贩身后挂着的一排灯笼,一个螳螂模样的花灯正巧入了她的眼。

“我要那个。”

小贩表情略有些为难:“这花灯是去岁贵人们不要,我拿来装点门面的。”他将手伸到别的地方,“娘子何不看看这些,模样乖巧最能惹得小娘子欢心。”

“谁说娘子都喜欢那些模样乖巧的?”桃施脚踩矮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不是猜灯谜吗,你出我猜就是了。”

崔筵刚越过拥堵的人群就看见桃施这副摸样,下意识认为她是在威胁别人,匆匆走上前将她拉下来,“我家娘子性情纯真,给您添麻烦了。”

桃施被拉的有些生气,咋咋呼道:“你干嘛啊。”转头就对摊主说:“快出!”

摊主无奈,只好道:“那娘子可听好了。吴刚斧下落纷纷,散作人间万点金。打一现象。”

“桂花雨!”

“银蟾腹中藏玉屑,金刀裁作九秋霜。打一糕点。”

“月团! ”

……

摊主拧眉将身后的书卷拿出来翻找,这是最后一个了,若是猜对了,那螳螂灯笼就是桃施的了。

“李太白醉卧处,赵飞燕起舞时。打一景物。”

桃施刚想开口,却顿住,这啥啊。她斜眼上眺一旁站着的崔筵,双手不安分的扯住他袖口:“你猜中了嘛?”

崔筵看她委屈的小表情颇觉有趣,压着唇角,“没有。”

“天底下怎么可能有我们才高八斗的崔大人猜不出来的灯谜呢,你就告诉我嘛,告诉我嘛~”桃施双手环住他的手臂,轻轻地摇晃,眼波流转,将声音拉的很长。

崔筵别开眼,好一会儿才道:“影子。”

话音刚落,桃施就放下手臂,面无表情的朝摊主摊手,单眉上挑,像是在说还不快给我。

脸色切换快得令人咂舌。

摊主只好将螳螂花灯拿过来,在桃施要接住之时猛地往上抬,赔笑说:“昨日神仙托梦,说这个螳螂花灯能让我今日转运,若是就这样……”

“够不够?”崔筵突然扔出一锭银子。

摊主见了眼神都在发光,却还是瘪着嘴:“这……”

崔筵又扔出一块。

摊主瞬间喜笑颜开的将花灯放在桃施手中,迅速把银子收进怀中,笑着招手朝他俩说慢走。

此时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夜风掠过街市檐角,将万千莲灯吹得在河水上团团打转。

桃施手中的螳螂灯被点亮,她垂着眸嬉笑着逗它前腿。这种小玩意最好玩儿了,年幼时老大也给她做过一个,不过没多久就被人弄坏了。

她突然停住脚步,将花灯放在脸前,偏头搞怪:“我是螳螂大将,尔等小人还不束手就擒!”没听到回应,她又将面具摘下,露出一双澄澈的眼睛,“你为何不语,是拜倒在本帅的英姿下了吗?”

空气中飘来甜腻的香味,风将她碎发胡乱得吹,身后的灯火都变得模糊起来。崔筵盯着她弯弯的眼角愣了神,一时竟忘了言语。

忽然,前面人群喧哗声骤起,赤膊打铁匠将铁勺往柳枝间猛地一泼,千度铁水撞上虬结枝干,霎时炸开漫天金雨。

"当心!"

火星迸溅的刹那,崔筵猛地将她拉入怀中。桃施只觉腰间一紧,裙裾扫过青砖,整个人跌进茉莉香缭绕的怀抱。墨色披风在头顶旋开一隅,将飞溅的铁花尽数挡在外面。

"滋——"

几点残星落在崔筵肩头,在衣裘上烫出细小孔洞。桃施眼睛睁大,趴在他的胸腔,隔着层层纨绔,都能清晰听见他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

“没事吧?”低沉嗓音擦着耳畔落下,温热呼吸却迟迟未退。

远处铁匠正将第二勺赤红铁水泼向夜空,万千金蛇狂舞的光影里,那只扣在她腰间的手,久久不曾放下。

桃施如梦初醒般站起身,拢了拢鬓间的碎发,玩笑般开口:“我能有什么事?”她忽的瞥见他肩头烫出的口子,“你受伤了!”

崔筵这才看向自己肩头,衣裳被烫破,白皙的皮肤泛着点红裸露在外。

“无事。”他理了理烧焦的肩头,“咱们快走吧,大家都等着呢。”

“这还没事?”桃施语气和表情都无比夸张,拉住他的手臂急匆匆的就要往前面的医馆走去。边走边念叨着:“小伤不注意会酿成大病的!”

得亏医馆离得不远,不过半炷香医师就将他的伤口包扎好了。

医师摸着花白的胡须,乐呵呵道:“你娘子方才可担心你了,一直问我会不会危机性命会不会留疤,哈哈哈哈。”

桃施拿着个小药瓶,一蹦一跳走来就听见这句话,脸刷的一下红了,将药瓶塞到崔筵手上,连连摆手:“哪有!你别乱说。”

医师浑浊发亮的眼睛在两人身上打转,含笑道:“好好好,是我乱说了哈哈哈。”

“行了,没什么事我也回家了,不然我家老婆子又要闹我了。”说罢,他将药箱收拾好便拂袖离开,只留下两人在屋内。

许是觉得气氛尴尬,桃施轻咳一声。

“那什么,我可没有过分关心你哦。”她盯着地面,腿一晃一晃的:“我只是怕你又把我抓进牢狱。”嗯,肯定是这样。

崔筵倏地轻笑,粗糙的手指摩挲着手上的瓷瓶。

“你笑什么啊,像你这种大阎罗,谁喜欢你就是倒了一辈子霉!”

崔筵眼底的笑意还没散去,顺着她的话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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