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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断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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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捧着锦盒慌慌张张地跑进议事堂。为首峰主掀开盒子锁扣,里面赫然装着节断指。

断指一侧——凤翎独有的金鞭是血淋淋的惨然。

鞭子做不了假。

“没想到凤翎真叫他们抓了去。”

一峰主蹙眉。

为首峰主敛眸,拎弓而起,冷声:“欺人太甚。诸位随我前去会会那观山樾。”

刚到战场,却见妙丹峰峰主被一掌逼得连连后退数步,斧子嵌进地面,砸出细碎的裂痕,他口吐鲜血,而观山樾那厮悠闲地靠着椅子,不急不缓得转了转玉笛,道:

“帖子已下,蘅乐剑尊何时上轿?”

“大胆魔修!”妙丹峰峰主怒道:“我清净门岂容你来放肆!”

冤枉,天大的冤枉。

要抢人的又不是观山樾,他懒洋洋地祸引东水,纠正:

“不是我,是魔尊殿下。”

峰主冷哼,搭弓,带着雷霆之势的一箭倏而射过去,连连穿透好几个魔修的躯体,最后抵达至观山樾的面前。

但停在了半空。

似有看不见的屏障阻拦着。

箭矢坠地。

“仙门也喜欢玩偷袭那一套吗?”

观山樾懒懒瞥去,宽袖微抬,地上的箭飞到手中,可赞得却是:“好弓。”

一慈眉善目的峰主摸着胡须,笑眯眯道:

“回帖已明了,若你执意要带走蘅乐剑尊,我清净门亦可一战。”

*

无为殿。

“大事不好了,老祖!”前来禀报的弟子不知轻重,高举锦盒,大喊:“那魔修砍了翎君的手指送来下马威!”

忽而几道冷风送来,弟子瞥见殿内一截霜白发丝,声音蓦然小了些:

“拜见老祖。”

他不敢抬头,但老祖冷然的气质像冰似的,冻煞人也,似是心里不快。

也对,魔修胆大包天,不仅抬一顶破落轿子来聘剑尊还妄图用翎君的性命作威胁。

两个徒弟都受制于人,魔尊这是不把老祖放在眼里。

弟子胡乱揣度,却见手中捧着的锦盒被那位老祖取走,看也不看,搁置在桌案上:“各峰峰主呢?”

“已与观山樾在清净门决战。”

高座上的人不再言语,弟子想抬头又不敢动,倏而身边一阵寒风掠过,他胆战心惊地往前瞧。

老祖不见了,锦盒孤零零地被随意丢在那儿。

动静闹太大。

卫栎本强撑着身体起来,不曾想丹府巨痛,他从床上摔落。

重新回归了雾蒙蒙的世界,眼瞎的人总该要耳朵好点儿。

加之那守门弟子头回来无为殿,叫嚷得太大声。

卫栎支着手肘,扶了床沿慢慢走到门边。

可屋内下了禁制,出不得。

他推了推门,触到禁制,晏澜果然现身了,坦然自若地伸手,撩开了卫栎的衣袖:

“摔疼了没?”

皓白的一截小臂上,磕碰的伤显眼。灵力覆过,青紫消退。

卫栎先前虽挖去了内丹,但总归被晏澜改造成了炉鼎之身,因而较常人,皮肤更为娇弱些。

“凤翎呢?”卫栎垂眸,平静无波地问:“外面发生何事了?”

晏澜倾身抱起他,垂落的发丝撩到卫栎的脖颈。痒,很痒。

自七重渊那次,见证了蘅乐决绝地一跃而下,晏澜就收回了神魂,不再让他现身,凡事亲力亲为。

“凤翎下山除魔了。”

晏澜淡定如常地继续回答了第二个问题:

“无事发生。”

卫栎被拦腰抱着。若是他稍稍仰头,便可瞧见老祖银色似霜的睫毛。

但他没有。

那孩子再也不会心甘情愿地窝在晏澜的怀里,自以为悄悄地抬眸,去瞧他纤长、覆了白霜一般的睫毛。

从前的日子一去不返。准确得说,自十三年前,那日子便一去不返。

“我不信。”

卫栎猛然攥住他的衣襟,冷冷地,却笑了,是不带温度地讥讽。

他的蘅乐总是过分聪明。

晏澜掌下的那节肩骨削瘦,他不自觉地用力握住:

“无需忧心。为师会解决的。”

让一切回归正途。

能吗?

卫栎自下而上,直视他。单薄身影便顺势落进那银色眸中。晏澜面色未变。

仿佛他先前醒来见到满身血、从高座跌下、狼狈至极的老祖是假象。

“告诉我,”卫栎慢慢松开手,头侧着埋入他怀里,顿了顿,轻声:“师尊。”

嗓音闷闷的。仿佛骄矜的猫儿收了爪子,故意向主人示弱。

蘅乐向来是个花言巧语的骗子。

晏澜再清楚不过,可也会因着这句不算撒娇的师尊而心尖一软。

他开始明白,为何那分裂出来的神魂得了个名字便欣喜不已。

因为是蘅乐。他的蘅乐。

但晏澜只将他抱回床上:“乖,好好待在这儿。”

他要走,卫栎不知怎么想的,猛得咬上了晏澜的手腕,咬出血了。晏澜眼睫微颤,深深地看他。

血沾得卫栎唇瓣妖妖的红。

没有缚灵锁切入白骨的疼。

他可瞧见蘅乐长长如瀑的墨发,些许微卷。落在交领处,发丝翻进领口。

空荡荡的衣袍下,是两节白皙胜雪的锁骨,盛了几缕乌润发丝。

梨花溶月,柳絮淡风。①

卫栎抬起指腹,抹去血珠,随后漫不经心地将血点在了晏澜的唇上,道:

“放我离开。”

温热的指尖擦过。

晏澜眼帘半阖。

蘅乐是艳丽有毒的花。要摘下它就要做好受伤的准备。

眼前这人唇瓣微张,喊出了一个名字。

叫得不是师尊,不是晏澜,而是那陷入沉睡的神魂。胸腔里寂灭的心脏猛然一跳。

他在喊他。

……

他予了神魂名字的那一刻起,神魂就已经被规训,自己戴上了链子。

欺骗也好,利用也好,总归是他在喊他。

……

晏澜一时不察,竟被夺去了身体的控制权。识海里,他冷冷瞥着那愚蠢的神魂。

蘅乐是个骗子。

放了他,你会后悔。

难道你还想要七重渊的事情重演吗?

神魂讷讷:可他不开心。

又道:我会保护他。

是的,蘅乐不开心。因为十三年前云栖之死,也因为十三年后沈楠九之死。

……

不是。

他蒙住晏澜的眼睛,世界陡然陷入一片黑暗。神魂说:

因为你夺走了他的自由。

*

清净门,界碑处。

观山樾腰悬玉笛,一脚踩上那弓,裂隙扩大。

弓断了。

挽弓射月,弓先断。

“诸位真是倔强,不过是一件下聘的小事儿,却偏偏要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观山樾露出点兴味索然的意思。

众峰主元气大伤,面色难堪。这么多人竟打不过一个观山樾,细思极恐。魔尊的实力又该如何?恐怕唯有老祖能压制了。

但那位少理俗事。

他们心里忖度,忽然有人缓步而来,落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我同你走。”

观山樾闻声看去,这还是他第一回亲见卫栎。

心脏猛得剧烈跳动起来,爱与恨一齐翻涌,他按住胸腔。让它安静点儿。

那人青衫素面,腰系环佩,脸色惨白,唇却盈盈一片红,讨价还价:“将凤翎放了。”

蘅乐剑尊怎么从淼淼涧出来了?是动静闹太大了吗?神色还如此难看,他定然为七重渊剑杀沈楠九一事神伤,不然这身体也不会瞧着忒不对劲了,像命不久矣的模样。

众人虽心有疑虑,但卫栎自回宗门起就是这幅病恹恹的情态,少有人知道老祖为其药浴重塑经脉,加上他平时也懒得出门,一时竟无人发现异样。

清净门连个大活人都养不起吗?怎么折腾成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请蘅乐剑尊上轿。”

观山樾玩味地笑了笑,恭恭敬敬地做了个手势,只字不答凤翎的事。

说是下聘,但伶仃一顶红轿子,周遭围了几十个魔修,更像监管犯人似的。

在折辱谁?

“将凤翎放了。”

反正卫栎是毫不在意面子的。不知道那魔尊是打哪儿来得家伙,好像欠了情债似的。

天地良心,卫栎从来洁身自好,对这号人完全没印象。观山樾,也不认识。

好歹卫栎曾经是个响当当的人物。那此番举动就是对仙门无能的讥嘲了。

但凤翎是他亲选的师弟。得活着,好好活着。

他一人独站在清净门界碑前,不让分毫。

“自然,”观山樾挑眉,轻笑:“但您不上轿,属下怎敢让尊上放人?”

卫栎跃入七重渊受到重创,现下既看不清人,还强撑着出现在这里,脊背笔直如柏,浑身疼得像是要散架,他顿时敛了神色,眉头微微皱着,瞧着生人不可近的冷,一时竟僵持不下。

观山樾靠在软椅上。

他有得是时间等。

但剑尊就不一定了。

卫栎站久了,头晕目眩,摇摇欲坠着要摔倒。袖袍被风吹得鼓起。

身后峰主皆惊呼:“剑尊!”

还没来得及出手,观山樾却抢先一步接住了那人,揽着他几步就瞬移到轿前,道:“剑尊,在下就带走了。”

余光见那耍斧子的人不死心要追来,又说:

“放心,从今日起,魔界不会再进犯你仙门。”

为首峰主闻言拉住了妙丹峰峰主。

摇头。

一人与天下人,选什么?

卫栎无声发笑。这选择有朝一日竟落到了他人身上吗?

在笑什么?

怀中这人唇艳肤白,微扬的嘴角让他有点恍然。

观山樾敛眸,松开揽肩的手,轻抚玉笛:“剑尊,上轿吧。”

卫栎觑了他一眼,不料头重脚轻,踩空了半步,但观山樾再度扶住了,让他没当着众人的面摔了。

“当心。”

轿帘放下,蘅乐剑尊戴上了红盖头。

*

魔尊下聘蘅乐剑尊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

清净门有那位老祖坐镇,独大太久,其他仙门乐得作壁上观。

修真界早不是从前那般纯然之地。

再说,观山樾早放出下聘一事,为表诚意,魔尊底下的人确实都乖乖待着没作乱。

这是仙门大瓜,闻着味道的猹一批接一批。

“呔!你道那魔头是何来历?”

“据说是蘅乐剑尊早年的风流往事!”

传闻满天飞,卫栎这个正主半点儿不知道自己还和魔尊有过一段。

*

轿子被魔修簇拥抬着,平稳地行驶。到了一处地方,忽而停了下来,人都散去,四周寂静无声。

有人躬身掀开轿帘,卫栎被红盖头遮掩了视线,只能瞧见一锦靴踏来,红梅香气似有若无。

那人笑意盎然:

“师尊,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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