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的脚印出现在综合楼门口，深入里侧走廊中间，有一滩干掉的血迹，光滑的地面上还有撕碎的血肉肚肠，在阳光下曝晒了几日，浓重恶臭弥漫整个走廊。
周轩直奔前方的楼梯口，三步并两步，藏在衣服下的长腿发挥了用处。
眨眼间跑到了二楼。
楚康刚跑到楼梯拐角处，这人已经到广播站门口了。
“打不开！”
楚康放下去的心立马悬了起来，慌乱地看着二楼的他，“那怎么办？去一楼？”
周轩没接话，反而面色惊恐。
左侧看不见的走廊响起啪啪的脚步声，伴随着疯狂暴躁的吼叫。
周轩怔愣了几秒，并没有选择逃跑，挥起手上的园艺铲重重刺穿前方丧尸的喉咙，血迹迸发。
“啊！”
楚康看着这血腥惨烈的一幕吓出声，眼睛睁得大大的。
“你快下来啊！”
她焦急，眼神时不时往一楼看，时刻注意底下的情况。
解决完这一个，周轩拖着半残废的胳膊用力将丧尸甩到一边，砸到另一只跑来的丧尸，同时借力抽出铲子。
很可惜没砸到。
第二只丧尸很快就到了面前，脑袋已经完全变形，左小腿白骨清晰可见。
情急之下他无法控制角度和力气，只能凭借着方才的感觉猛地往前一砸。
扑哧——
像是气球泄气的声音。
快到抓住他的丧尸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气力，缓缓倒地。
“啊！”
楼下传来短促的尖叫女声。
“怎么了？！”
楚康哆哆嗦嗦跑上二楼，身后追着一只缺了半条手臂的丧尸。
它一路追上来，看见另一位活人，眼神立刻兴奋起来，喉咙里的吼声似乎也高昂几分。
“快去开门！”
周轩刚处理两只丧尸，更有经验一些。
“好、好，你注意安全！”
楚康转身扭门把手，试了好几下都纹丝不动。
要去楼下吗？
楼梯上又跑来几只丧尸，咆哮着冲他们过来。
周轩一手一个武器，刚捅死完这只，后侧突然一阵冷风，朝他的肩膀袭来，他甚至都能看见那人腥臭的手指。
意外来的太突然，周轩完全来不及防备。
啪！
一个灭火器狠狠砸向周轩身后的丧尸，它本能反应缩手，周轩抓住这半秒，一个转身右手挥了出去，楚康的小刀精准插在它的眼球上。
砰！
楚康趁机奋力又重重砸向它的后脑。
危机暂时解除。
她放下灭火器，脚踩窗台，双手攀上未关紧的门窗。
坚硬结实的木框隔在胸腹下生疼，她不敢松手，拼命钻进窗户里面，身子进去后又立马反身跳下来。
行动太急，一下子没站稳，跳下来时还崴了一下脚。
这下疼得她眉头紧皱，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外头打斗声还在。
楚康真是不敢犹豫，解开门锁从里面打开门。
“快进来！”
周轩被两只丧尸缠上，渐渐远离广播站，朝楼梯走去。
这时候听见门开了。
一个转身躲进楼梯门后面，接着鼓起手臂肌肉，最后用力往前撞，接连撞到它们。
这点力量伤害不了它们。
但也能做一个缓冲的时间。
周轩跳过倒地的它们，裤脚从它们的头上刮过，飞奔进了广播站。
咔擦——
清脆关锁声让他彻底松懈下来。
背靠在门上喘着粗气，心情像是坐了过山车跌宕起伏，指尖都在麻木。
几日没有开窗通风的广播站空气闷热，楚康一瘸一拐走到窗前打开窗户。
清凉新鲜的空气瞬间充斥了整间房屋，吹散了心中的雾霾。
周轩深吸一口这来之不易的空气，清润的风顺着鼻腔滑进五脏六腑，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血液重新流动。
活过来了。
幸好这里丧尸不多。
三四只还能勉强对付。
“你还好吗？”
楚康见他面色不好，久久不语，出声问候。
“我没事。”
周轩动了动双腿，拉过一把椅子瘫坐在上面，视线落在屋内繁杂的电脑，“这设备你都会用吗？”
“嗯，不过我也大半年没接触了，给我五分钟熟悉一下。”
广播站墙上有一个挂表，周轩看了看。
九点零五分。
开广播的时间，由他们来。
不过张主任的意思是最好不要拖太久。
看着那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灵活跳动，他微微坐直身体，还是开口提出帮忙。
“我能帮你做什么？”
“不用。”
女生声音冷静下来，似是找到自己熟悉的领域，稳稳当当坐在椅子上盯着电脑屏幕，“好了。”
她还以为自己要花费很长时间去适应这些设备，可坐下来打开电脑那一刻，竟也觉得，还好。
“这么快？”
她打开麦克风，转头看他，“该说什么呢？”
“已经开了？”
周轩放轻声音，惊讶。
“嗯。”
这该说什么呢？
周轩平时咋咋呼呼，遇见这正经话，嘴巴像是被胶水黏在一起了似的。
“你有经验，你来想吧，就按照张主任说。”
楚康想了想，旋转椅子摆正自己的身体，清冽干净的嗓音，顺着无线传达到校园每一处。
“大家好。”
“这里是三中校园广播。”
略带电流的电子女声回荡在空旷的校园，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外面门板剧烈晃动起来。
而屋内两人毫不在意。
游走的校园里的丧尸们敏锐捕捉到最近的声音，发了狂般跑向那里。
有的聚在树下。
有的围在教学楼。
有的还在疯狂追逐飞奔的汽车。
嘶吼嚎叫接连不断。
“今天是2xxx年5月10号，上午九点零八分。现在要通知一个最新消息，为了快速解救困在校园里的大家，将于五分钟后进行广播计划。五分钟后，会关闭操场附近的广播，音乐会引着感染了未知病毒的人群到综合楼前面的广场，到时候会有很大的动静。无论大家身处何处，都不要乱动。”
“再次重申，五分钟后，会关闭操场附近的广播，而位于操场的学生老师，到时候会有人帮助你们逃出来。不要惊慌，不要尖叫，听从指令躲进男生宿舍。其余人不要乱动乱跑，待在原地不要动。”
“广播计划会持续很久，没有停止就说明行动还没有完成，广播音响也会跟着计划变动。所以请大家耐心等待，不要私自乱跑，给救援人员带来麻烦。”
“重要通知，五分钟后将进行广播计划......”
冷静女声不厌其烦地说了一遍又一遍，喇叭将话里的重要信息送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昏暗脏乱足球室里，那些学生听见欣喜激动得原地欢呼。
广播刚开始响的时候，还以为是做梦，没想到真的学校里的，还说很快就会来救他们！
“太好了......太好了......”
兴奋后便是心头一阵委屈难过，有的男生说着说着眼睛变红了。
七天几乎没吃过什么东西，脸色一个比一个苍白，嘴唇都干到裂开冒出血丝。
浑身脏臭无比，哪里经受过这种苦日子。
不止是这个角落有人喜极而泣，被困住的每一处，都有人燃起心中的希望，惊喜的泪珠挂在干黄的脸颊。
“刚才是说，要将操场的人救出来？为什么不先救我们啊？”
水房里的人自然也听见这个好消息。
可还是会有人疑惑。
“管他呢，只要能救我们出去不就好了？”
“也是。”
那人不再执着此事。
综合楼下也很快聚集了一批附近的丧尸，摇头晃脑寻找声音的来源。
周轩走到窗前，看着这一幕很是满意。
计划有在顺利进行。
嗡——
一辆黑车从某个方向闯入他的眼帘，左侧路旁后面还跟着一屁股丧尸。
是张主任啊。
看来那边也很顺利。
没追上的丧尸听见声响立刻转移目标，挥舞双手呲牙走进楼前广场。
慢慢的越来越多，形成了一小堆黑点。
这里有这么有丧尸吗？
周轩皱起眉头，顺着跑来的丧尸往前看——看见敞开的校门心猛地一惊。
校门怎么没关啊？！
不对！
没关校门也正常啊！
本来爆发病毒的时候三中校门就聚集了人群和车辆，这下校内的广播将学校周遭的丧尸引进来了。
撞击的车辆堵住了校门，它们来得并不快，甚至都挤在车辆中间了。
可是这还是很危险啊！
周轩嘴角的笑容立马消失，回头看了眼还在说话的楚康，视线上移到挂表。
已经过了九点十分了。
马上就会切换广播，若是外面再来些丧尸，这行动难度又上一颗星啊。
发现这个问题的不止是周轩一人，开车快要经过校门的张主任非常意外看见敞开的校门。
车上的其余人也都注意到了。
“这门怎么还开着啊？”
田方担忧。
这——
有的看见这奔驰的车辆，一下子扑到上面，然后被张主任冷酷地撞上去甩到一旁，方向盘往右，逐渐靠近校门的保安室。
唰——
张主任停好车，推开车门快速跑进打开门的保安室。
幸好里面只有一只丧尸，他拿起靠在墙角的防护盾朝它冲了过去。
丧尸被他撞到，撞在铁皮柜，张主任扔开手上的盾牌，用力搬倒柜子，砰地重重压在它身上。
它在下面不停挥动手臂，带着柜子晃动。
这柜子比宿舍里放的东西多，所以暂时是不会被它顶开的。
张主任处理好它，转身操控起桌上的大门按钮，电动栅栏门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