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人方才也是这么说的。”旌南楼从两个手臂中间探出脑袋,“刚药水也是什么都没验出来呢,这次如果还是同样的结果,宋大人又该耍赖了。”
旌南楼此番话让宋大人的脸面有些挂不住。
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这不是说自己办事随意,小孩子脾性吗!这女子我迟早要将她扒皮拆骨!
宋大人恨恨的瞪了旌南楼一眼,“此次为最后一次,此次若还未验出有异常,我宋某给你们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怎么能行呢?最少也是要在繁华的街巷上大声致歉,你们这频繁的来阮府,知道的说你是在查案,不知道的还以为阮小姐和今小姐犯什么事了呢,平白毁人家清誉。我这个要求不过分吧,宋大人?”陆恪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宋大人。
宋大人看向旁边点头的尽花信,从牙缝中挤出“不过分”。算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陆恪见达到目的放下了拦在空中的手。
拿着药水的侍走到旌南楼面前,“今小姐,烦请抬一下脚。”
旌南楼按照他的指示抬脚,蓝色的液体倒在鞋底上,散发出独特的清香。
只一瞬息的时间,鞋底上的蓝色液体变为红色。
“把她们给我抓起来!”
旌南楼看见变色的瞬间瞳孔骤缩,这究竟是什么时候沾上的,自己这双鞋只有昨日穿过,难不成……是三楼!
旌南楼目光一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侍从手里的药水,冲向宋大人。
几个侍从都没拦住,就眼睁睁的看着宋大人被旌南楼扑倒。
蓝色的液体淋了宋大人满脚。
红色从鞋头往脚后跟蔓延。
旌南楼没说话,利落的从地上起身,满脸无辜的询问:“宋大人,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宋大人被这变故晃了下神,意识回归,看见自己的鞋底亮起红色,终于慌了神。
周围的下属窃窃私语,眼中满是怀疑。
他定了定神,“我的情况怎么能与你的情况混为一谈,我这是去盗窃现场的时候沾上的。”
宋大人说的肯定,但是乱晃的眼神出卖了他心中的不安。
“是吗?那么请问盗窃现场在何处,说不准是我闲逛时碰巧踩到了呢?这算什么证据?”旌南楼回到座位上饮了口茶。
“盗窃现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不用跟我诡辩!来人,将她给我抓起来!”宋大人恼羞成怒,吼道。
侍卫瞬间将几人包围。
陆恪挡在旌南楼面前,手里的飞镖蠢蠢欲动,他胆敢上前一步,就直接要了他的命。
尽花信摇着扇子站在两人身前。
“你这是要强行抓捕,连我也要抓捕,是吗?”明明是很轻飘飘的话,却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宋大人此刻猛然意识到,尽花信虽看着和善,但实际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今日的天气还算凉爽,但他出了一身的冷汗,在心中仔细揣摩:这人是什么时候跟阮家还有这几个人扯上关系,今日若是强行执行计划……
宋大人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擦了擦额头出的冷汗,还是不死心的再试探了一次。
“尽世子,就算不是真凶,她们也是头号嫌疑犯,我们只是抓捕后例行询问,您看这……”
“按宋大人的意思,鞋底变色的就是嫌疑犯,那宋大人也有重大嫌疑,再者……”尽花信深深的看了宋大人一眼,“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在今姑娘打湿你的鞋子前,你为何没提前说这事,打湿后到是说的快啊,宋大人自己不心虚吗?”
宋大人被说的冷汗连连,不敢再应声。
“宋大人还不走,是等着本世子给你请出去吗?”尽花信懒懒的抬起眼皮,眼中缺是寒光毕现。
宋大人两眼一闭,“现场还有今姑娘的发带,这总做不了假吧,今姑娘的嫌疑还未洗清。”
“是不是本世子给你好脸色,你就可以蹬鼻子上脸了?”尽花信半阖的眼睛全部睁开,嘴角挂着冰冷的笑意。
旌南楼被护在身后,垂眸思索着宋大人话中的意思:我记得昨日去柳叶汀的时候,头上并未绑发带,到是前几日梳妆的发髻中绑有发带,宋大人这样言之凿凿的样子,看来非常确认那条发带就是出自我身,那么这条发带究竟是何时丢失,又是从何人手里流至宋大人手上的呢?
其次绿腰……不对,泉琤究竟在其中起着什么作用,难道就只是作为人证存在吗?那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的将人送进郡守府,将人吸引只柳叶汀不是更方便吗?
旌南楼眉头越皱越深,那两款药水明显就是为了抓捕进入三楼的人,现在我已暴露,就算没有任何的证据,他也定要将我抓捕归案,毕竟藏的这么深的秘密不能被我打破。
但是明珠丢失和我进入三楼究竟有什么关联?
旌南楼想不明白。
宋大人很快便为她解答,“明珠放置在军事要地,是夜,不止一颗明珠失窃,失窃的物品中还有一份朝廷秘闻,此女嫌疑重大,为确保万无一失,势必要将此女捉拿审问,请世子以朝廷为先。”
“宋大人如此强词夺理,想把这个盗窃帽子带在我头上意欲何为?先不说我并未去过你说的那个军事要地,就连你说的那个明珠也并未在我这,方才你的下属不是去搜查了吗?搜出什么了?什么也没有,证据不足,宋大人如此肯定,难不成是因为宋大人你在那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旌南楼喝了口茶,面上不慌不忙的回击,心中像是煮开的面汤,咕嘟咕嘟冒着泡,心跳都快溢出胸腔。
宋大人一时无言,旌南楼见此乘胜追击,“宋大人无话可说了?是因为我猜中了吗?”
“你不要胡说!”宋大人气急败坏的用手指着旌南楼。
寒光闪过,一节断指落在地上,荡出一地的血迹。
宋大人痛呼,看着陆恪的眼神似乎要杀了他。
陆恪不以为意的甩了甩匕首,“宋大人,难道没人教你,不能用手指指着别人吗?不礼貌。”
“你!你!你!”宋大人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口中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若无其他事,宋大人回吧。”尽花信摆了摆手,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都忘了郡守女儿还在你手里呢,快些放了吧,郡守大人护犊子的很,可不像我们这么好说话。”
宋大人的目光犹如阴暗的毒蛇,紧紧缠绕在旌南楼身上,一甩袖子,带着人欲回府。
阮希在解除束缚的一瞬间,鞭舞长空,“是本小姐太给你脸面了吗?竟敢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在家门口羁押我,我看你是想死了!”
阮希的鞭子直冲宋大人的门面,那张英气的脸上全是怒火。
宋大人闪躲,跌坐在地,依旧没躲过朝自己甩来的鞭子,半边身上火辣辣的疼。
他眼中的阴毒几乎凝成实质。
随手抓来一人挡住阮希的第二鞭后,匆匆逃离。
阮希朝着宋大人的背影啐了一口,“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吗?什么东西,也敢压我,怕是嫌死的不够快!”
旌南楼原本挺直的背瞬间泄了气,擦了擦头上浸出的冷汗,长出一口气。
尽花信瞥了一眼地上的泉琤,“你连自己究竟是被谁利用的都不清楚,真是可笑。”
原本嘲讽的笑容在面对旌南楼时瞬间变化,“加上今日,我也算是替你解决了两次的危机,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见旌南楼没说话,他迅速接上,“请我吃顿饭怎么样?听说关州的酒楼风味独特,你打算带我去吃哪一家?”
旌南楼的脑力已经全部用在跟宋大人的对峙上,现在陡然放松下来,显得有些呆愣。
“你不说话就是同意了,那酒楼你定,这样有点惊喜感。”尽花信自顾自的将话全说完了,旌南楼都没插嘴的空隙。
“关州的酒楼我熟悉,我同你们一起。”
“诶,陆世子就不必去了,不方便。”
陆恪额角的青筋挑了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尽花信,“有什么不方便的。”
尽花信但笑不语,凑在旌南楼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旌南楼抬眸看了一眼自己,陆恪心中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旌南楼下一刻说出来的话让自己瞬间气急。
“明天我与他单独去。”
越气脑子反而越冷静,陆恪知道尽花信应该说了什么南楼目前迫切需要知道的事情,所以南楼才同意单独和他去酒楼,但是自己心中还是不痛快。
黝黑的瞳孔牢牢的锁定在尽花信身上,脑中在想怎么悄无声息的让人消失。
旌南楼发觉陆恪情绪不对,又补了一句,“有事要谈,很重要。”
见陆恪依旧充耳不闻的盯着尽花信,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袖,摇了摇。
怒火如潮水褪去,陆恪盯着自己衣袖上的手,心情一下子平静下来。
自己的心此刻就像是旌南楼手下的衣袖,轻轻晃动着,陆恪闭了闭眼,知道自己真的栽了。
再睁眼,眼中满是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