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问澜说他怀了你的孩子，真的假的……”陆封年看着坐在对面的楚向澜，欲言又止，“beta能怀孕?就算真的能也没有那么容易吧。”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
楚向澜却是点头，“现在快有三个月了。”
“两个多月前?那不就是我喊你出来老是说忙没空那段时间，你和他干了什么啊……”陆封年看向她的眼神都变了。
来餐厅的时候就听过解释的何灿此时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听见“怀孕”这两个字她反而道：“有些beta是有退化的生殖腔的，但要想怀孕的话。”
“那你应该进过很多次。”她接着说了这么一句。
“beta能受得了吗？”何灿感到疑惑，“而且他会愿意?”
楚向澜“嗯”了一声，那时叶问澜迫切想要怀上孩子离开她，其实可以算得上是很主动，看样子也没什么不对。
她想到什么问：“所以他会很痛苦是吗？”
何灿肯定道：“那是一定的，本来beta的体质就不适合受孕，生殖腔自然也不是用来生孩子的。”
“要是这样的话你可真是活该。”陆封年插嘴，“你没事想让beta怀孕干嘛？”
“他骗你的话你惩罚过了就让他走呗，也不至于给你生个孩子，要我说，这事还得是Omega来。”
楚向澜有些烦躁，“说这个还有什么用，他已经怀了，打掉也不行。”
“为什么不行?”陆封年反问，“顶多伤伤身体，没了孩子而已，总不能真让他生吧?”
楚向澜沉默了下，叶问澜之前就流产过一次的事他们还不知道，但事实是如果这次再没了，对他的损耗是无法预测的，也许因此没命也不一定。
更何况一开始要孩子就是为了留下他。
所以不会打掉孩子。
“随便你吧。”陆封年道，“你们这事可真是复杂，反正我可不想再掺和进去了，那叶问澜也是，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说话也冲，你看今天我说他有多嚣张，我现在就有多狼狈。”
“这下真成二傻子了。”何灿补了句。
陆封年立马转头瞪了她一眼，“说谁呢？你才是二傻子。”
“谁应谁是呗。”
楚向澜没理会他们两个的斗嘴，垂眸看着手机，上面是和叶问澜的聊天框。
因为和他们约好，所以先前在医院她让人先回去了，这下却想说点什么。
“叮。”
叶问澜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抽空看了眼，楚向澜给他发了信息：
[在哪？]
除了店里还能是哪，那么早他也不会就回公寓去了，他回了句：[店里。]
对方紧接着问他：[你愿意重新跟我在一起试试了是吗？]
叶问澜：[我没说。]
楚向澜：[为什么？]
[我还没想通，就这样吧，我要忙了。]叶问澜把信息发出去，很快对方回了个“好”字，他按灭屏幕。
这个时间段店里其实不是很忙，唐恩也呆在后厨，叶问澜坐在高椅上，撑着下巴有些出神。
该怎么做呢……
他得选一个对他自己好的方式，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个问题，如果楚向澜不再像之前那样疯疯的，他或许可以接受。
想着叶问澜又觉得有点烦，同时胃里涌上来一股反胃感。他捂着嘴去了后面的厕所吐了。
良久，叶问澜洗了脸出来，随手抽了纸巾擦干脸上的水珠，脸色有些许发白。
唐恩转身时看见从厕所里出来的他，见他状态不好，不免感到担忧，“啊澜你没事吧，让你回去休息又不肯，喝点水吧。”
他说着递上一杯温水。
叶问澜接过喝了一口，才道：“没事。”
他拿过手机看了一眼，顿了顿，然后说：“我有事出去一趟，得麻烦恩恩你来看店了。”
唐恩道：“去吧，到时候你忙完直接回去就行，别一来一回折腾了。”
叶问澜朝他点点头。
半个小时后，咖啡店。
对面坐着叶真，穿着白色针织衫，柔软的黑色短发，看起来纯善温良，正眼也不眨地看着叶问澜。
他犹豫着要叫他什么，最终只是道：“叶先生，你现在还和楚向澜在一起吗？”
叶问澜没回答：“你是想从我这里问出什么？那很抱歉，我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你为什么会想到来找我，不如去找楚向澜本人。”
叶真也想，但楚向澜怎么会同意见他呢，想到这儿，他不由得叹了口气，“我其实是想问……”
“算了。”叶真摇头，“今天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叶问澜却叫住他，“等等。”
等对方疑惑看过来时，就听他问：“你真的是叶家亲生的?”
关于这一点叶问澜还是不清楚，就算他这边是个乌龙，那叶真那里呢，不可能之前没检查出来后面又说是真的，简直自相矛盾。
叶真眼中闪过一丝纠结，接着道：“这个与你无关，反正你不是就行了。”
绝对有鬼，叶问澜好整以暇道：“所以也不是你?那你不还是占了别人的位置，也没好到哪去吧。”
“我好不好，跟你没关系。”叶真没打算多待，很快离开了这里。
叶问澜看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
-
叶问澜回了公寓。
房间里空荡荡的，格外寂静，拉起的窗帘被风吹得扬起，窗外是蓝天白云，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春天的气息。
叶问澜身体有些疲惫，要想的事也多，没心思干其他的，洗了澡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临睡着前，他想到孩子的月份会越来越大，现在是没什么，但他不可能一直和唐恩住在一起，就算是好朋友，对方也已经有女朋友了，更不能由对方来迁就照顾自己。
还是得搬走，这样看，楚向澜才是那个最好的选择，本来也就是她的孩子。
他闭着眼睛，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晚上的时候，唐恩回来得比较晚，进门就看见叶问澜系着围裙，正端着菜放到桌上，听到声音抬眼看过来，“恩恩你回来了。”
唐恩看着桌上丰盛的菜，顿了顿，还是去洗了手坐下来，“啊澜怎么想起做饭了？”
“这不是有空嘛。”叶问澜将碗筷放在他面前，然后在对面坐下，“恩恩是不是好久没尝过我做的菜了?”
唐恩点点头，夹着菜尝了一口，冲他笑了笑，“还是那个味道。”
叶问澜自己也吃了口，随后笑道：“恩恩你蒙我呢，明明就有点生疏了，你得给真实的评价。”
“当然真实啊。”唐恩反驳，“我就觉得味道一样不行啊。”
“行行行。”
叶问澜和他边吃边聊，突然开口：“恩恩你是不是已经在外面吃过了？”
“啊？你在说什么？”唐恩愣了下。
“我看出来了。”叶问澜放下筷子看着他，“吃不下可以不用吃的，这又没什么是吧，我也不会说什么，我应该提前问一下你的。”
“不是的。”唐恩解释，“我确实吃过了，是啊宁她突然来找我，我没想到你会做，但我也想吃你做的。”
“没事的，我知道。”叶问澜认真道，“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怕你吃撑。”
唐恩这才笑道：“怕什么，我可能吃了。”
最后叶问澜还是没有让他吃太多，不然不好消化，对胃也不好，他自己吃的也不多，剩下的能放的放进冰箱，不能的直接倒了。
两人一起将桌面收拾好，时间还早，他们选了部电影坐在沙发上看，还关了灯，叶问澜抱着抱枕，目光看着前方，而唐恩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没兴趣，坐在他的身后帮他编辫子。
他摸着对方的长发，叹道：“啊澜你头发好长好滑，要是扎成辫子肯定好看。”
叶问澜笑着：“我是男的，扎什么辫子。”
“那也可以啊，你看你都留这么久了长发，而且留都留了，要不然去染个颜色也不错。”唐恩思考着，“你喜欢什么颜色?”
“那还是算了。”叶问澜道，“想想就麻烦，其实长头发有时候也不好。”
“哪里不好，很适合你啊，看起来就温温柔柔的。”
叶问澜却道：“那只是看起来。”
电影的声音有点吵，唐恩没听清，也没在意，专注地给他编头发，他这方面不是很懂，本来就是编着玩的，看着歪歪扭扭的。
他自己忍不住笑了，又听见背对着他的叶问澜出声说：“恩恩，我们租这里租了多久了？”
唐恩想了想，“两年多了吧，怎么了？”
叶问澜没答，又转移话题，“你和顾殊宁是不是快要谈结婚的事了，我记得你们在一起很久了。”
“家里是在谈，不过我还不想这么快结婚嘛，啊宁她也说听我的。”唐恩有些不解，“啊澜怎么问起这个了？感觉你怪怪的。”
“我是在想……”叶问澜轻声说，“要不下个月不续租了吧。”
“为什么？”唐恩下意识问出口。
“你看我们都租了这么久，你本来是和顾殊宁一起住的，现在还好，之后我的肚子大了呢，不方便……”
“我可以照顾你。”唐恩打断他。
叶问澜看向他，“恩恩，你要清楚，我们是好朋友，你为我着想但我也不能拖累你，我们应该是以过好彼此的生活为前提的，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况且只是分开住，每天还要去店里会见面的，你说是吗？”
唐恩还是犹豫，“那你能去哪呢?”
“我啊，当然是要去我该去的地方。”叶问澜露出个笑来，“你就放心好了。”
“那好吧。”唐恩只能同意了，“那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我说。”
叶问澜点头，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眸色柔和，“我们恩恩也该过好自己的人生，那个顾殊宁能让你幸福的话，你们就好好在一起。”
唐恩眼眶微红，重重地“嗯”了一声。
他们聊到半夜，唐恩困得不行，这才各自回了房间休息，睡觉的时候，叶问澜靠在床上，思索着给楚向澜发了信息：
[我想你了。]
然后把手机放下，他侧身躺着，看着窗外的明月高悬，月光纯粹温和地倾泻，落下一地静谧。
旁边床头柜上手机泛起光亮，一条来信占据屏幕中央，只有两个字。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