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问澜,叶问澜……”
叶问澜好像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很轻又很重,他觉得很吵,想让对方别叫了,才发现自己说不了话。
他这才想起自己借楚向澜的手掉下了楼梯,一直在喊着自己名字的也是她。
所以他已经死了?
毕竟那个楼梯真的很高,但不管他有没有死,孩子绝对保不住,这样他的目的就都达到了,他不想留下这个孩子,更想报复楚向澜,让她也尝尝自己之前的滋味。
绝望又崩溃,最好是这样。
如果死了的话,他还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吗?他已经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他也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恍恍惚惚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又似乎听见有人在耳边说话:“求求你……我错了……”
楚向澜在求他吗?这不太可能。楚向澜这个人实在冷漠从不把什么放在心上,哪怕说着喜欢他也像在施舍,永远只有他在床上求着对方放过自己的份,但她又从来不会理会他的乞求,虽然会吻他,但是也很用力。
叶问澜突然想看看她说求他时的样子,会和他求她的时候一样吗?
于是叶问澜睁开了眼睛。
但很遗憾,他并没有看到想见的那个场景,第一感觉是有人十分用力地抱住了自己,像是要把他揉入骨髓般,动作又凶又吓人,呼出的热气都是重的,打在耳边。
叶问澜浑身都没力气,更推不动她,只好就这样任由对方抱着,脸上却湿了,有什么东西掉在了他的脸颊上。
但只有一滴,像水。
他皱着眉别过脸,挣扎了一下,“放开我。”话刚说出口才发现自己有多虚弱,差点连他自己都听不清。
但楚向澜却松开了他,问:“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叶问澜点头,盯着她看,见她神色平静地过去倒水,把水杯递给他,等他喝完后再放回原位。
“孩子呢?”他问出口。
“没了。”楚向澜又道,“你别伤心,我们还会有一个新的,我会保护好他。”
叶问澜轻轻“嗯”了一声,伸手摸着自己的腹部,真的没有了,那挺好的,他是个beta,怎么能生小孩呢?这本来就是违反常理的,果然他就不该留下,没了最好。
至于对方所说的还会再有,他对此不置可否。
就算beta真的有生殖腔这一说法,受孕肯定是极难的,他已经有了第一次,他不可能也不会允许自己有下一次。
他想起什么,又转过头去看楚向澜,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如果她真的去查过就会发现他那天说的话都是假的,单纯为了气她而已,所以他没的是他们两个的孩子,但对方却没什么反应,仿佛对那个孩子怎么样并不在意。
刚才听到的所谓在求他也不过是他自己的幻觉而已。
只是对方眼神一刻不停地落在他身上,又突然伸手按着他的头靠近,离他的嘴唇只有半指的距离,呼吸交缠。
她轻声道:“现在你满意了吗?你真的很懂怎么把我逼疯,我已经体会到了你当时的情绪,我是真的很后悔,孩子也没了……”
叶问澜打开她的手,冷漠道:“你要是怪我可以不用救我。”他本来也没那么想活着。
“我不怪你,而且我一定会救你的。”楚向澜却道,“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受伤了,跟我回去,和我在一起。”
叶问澜觉得头疼,可能是当时磕到了头,他摸了一下,头上果然缠着纱布,他侧着身躺下,不想再跟她说这些,没有意义的对话,而且说话也很累。
他现在连呼吸都累,全身都跟着发疼。
楚向澜就坐在床边看他,眼也不眨,没有再出声,叶问澜还很虚弱,没醒多久就又睡了过去,她把手放在他的心口,感受着微弱的心跳,俯身贴着他的脸,亲了一下。
“你没事了。”她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之后的时间,叶问澜和楚向澜没有过任何交流,她陪在身边照顾他,守着他,寸步不离。叶问澜从没见她打开电脑处理过公务或者什么文件,倒像是把所有心思放在了他身上,直到他慢慢好起来,脸色不再那么苍白,可以下床。
她也没尝试去和他说些什么,两人独处时就是漫长的数不尽的沉默,楚向澜变得比以往更加冷漠寡言,即使对他也是一样。
叶问澜是后来才知道他在病床上躺了半个多月,医生说过如果醒不过来的话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也说不定,在床上躺一辈子,但他还是醒了。
他同样没理对方,有时会跟孟托聊天,对方从徐清那里得知他在住院,打电话过来询问关心。
还有徐清,偶尔会过来看他,知道他没了孩子后连说话都有些小心翼翼,怕触及到他的伤心事。
有一次,徐清见他好了很多,提到了他那晚被强迫的事,问他:“你想报警吗?”她之前其实查过监控,但什么也没发现。
叶问澜摇头:“我知道她是谁了,没事。”
徐清十分意外,猜测可能是他认识的人,既然这样,她也没再多问,他自己应该想好怎么处理了,转移话题道:“你过几天可以出院了是吗,孟托一直说想让你尝尝他新做的糕点。”
“好啊。”叶问澜露出个笑来。
等人走后,叶问澜正玩着手机,一只手伸过来把手机抽走,淡声说:“伤眼睛。”
他冷哼了一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要睡,却听见旁边的人开口:“我订了后天的飞机……”
“哦,所以呢?”跟他说这个干嘛,他巴不得对方早点走。
对方却没再说了,只道:“睡吧。”
叶问澜于是很快睡着了。
出院那天,他也是这样睡了一觉,这一觉很久很久,久到他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房间很大,也很空旷安静。
他头还有些昏沉迷茫,下意识想从床上起来,然而他一动就听见锁链的摩挲声。
叶问澜身体一僵,猛地掀开被子,就看见自己的脚腕不知何时锁着黑色的锁链,带着冰冷的金属质感,锁链又细又长,延伸至床后……
他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恰好这时房门被推开,楚向澜端着粥走了进去,她把粥放在一边,神色如常地过去抱他。
叶问澜躲开她的触碰,冷声问:“你这是干什么,想囚禁我?”
楚向澜不答反道:“这里是我名下的一个别墅,以后我们就住这儿。”她摸了摸对方的长发,“公寓太小了,这里是我们的新家。”
“你没听到我说什么吗?”叶问澜眼神极冷的看着她,“放我回去。”
楚向澜长手一伸轻易把他拉过来,抱在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她低头看着他脚踝上的锁链,衬得他肤色很白,格外好看,这是她特意选的,果然很适合他。
她说:“你要回哪,你不是真的叶家人,他们讨厌你还来不及,还是说你那个朋友,他没告诉你吗?他和他女朋友同居了,你们租的公寓退了,民宿我也帮你退了房,你哪都去不了。”
“你说对吗?小澜。”
“滚开。”叶问澜咬着下唇,抬手去推她,“关你什么事,别碰我。”
楚向澜按住他的手,反而去摸了下他泛着红意的眼尾,说了句,“你这里怎么红了,你比以前变得爱哭了,很难受是吗?”
“别哭,他们不要你了,我要你。”楚向澜埋头在他的后颈,亲着他贴着他的皮肤,“我永远不会放手的。”
叶问澜冷笑:“说得你好像多爱我一样,你自己什么想法自己心里清楚。”
“我当然清楚。”楚向澜点头,“我也说过,我要你。”
“你刚醒,肯定饿了,先吃点东西。”她把那碗粥拿在手里,那是皮蛋瘦肉粥,她舀起一勺粥吹了吹,递到对方唇边。
叶问澜却掉了几滴眼泪,眼眶红红的,咬着下唇,楚楚可怜地看向她,“你说过要补偿我,对我好的。”
“对你好。”楚向澜吻着他的泪水,“我哪里不对你好?”
“那你先松开我。”叶问澜说着生气地踢了踢锁链,“为什么要给我用这个,我是你的宠物吗,我也没有同意跟你回来,你根本就不尊重我!”
“没有。”楚向澜说,“我怕你跑。”
“我不会,你快点放开。”
楚向澜沉默地看着他,然后道:“先喝粥再说,听话好吗?”
叶问澜满脸拒绝,“不可能。”
“你真的不吃吗?”她又问了一次。
“你烦不烦,快点放开我……”叶问澜话还没说完就被扔在床上,下一秒对方靠了过来,掀起他的衣服,微凉的指尖摸上他的大腿,冷淡道:“等你累了饿了就肯吃了是不是?”
叶问澜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的动作,“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为什么——”
楚向澜低头吻住了他,“这次我会温柔的,不会让你疼。”
“不要……”叶问澜还是不行,上次的撕裂疼痛仿佛历历在目,他身体抖了抖,哭了出来,“滚开啊,别碰我。”
“我会恨你的,楚向澜。”他咬着牙。
楚向澜顿了一下,还是抬起了他的腿挂在臂弯,她温柔地含住了他的唇,揉着他的腰窝,感受着身下人在敏感地颤抖,持续着这个动作。
“小澜,宝贝……”她在耳边喊着,语气缠绵,“再怀一个好不好?”
“不行,我不要。”叶问澜惊惧道,“你先戴套,不准弄在里面,听到没有!快点出来!”他抽泣着,伸手去推她。
“我身体还没好,我不同意!”
“好了。”楚向澜含着他的耳垂,轻轻地舔咬着,“我昨天问过医生,可以做了,但要轻一点,我知道你可以。”
叶问澜生气地咬着她的肩膀,含糊地求着:“我吃,我饿了,我想喝粥……”
“那你还要走吗?”
“不走了,我不走。”叶问澜带着哭腔答应,“快出去,我真的不行,不舒服。”
楚向澜安抚地捧着他的脸亲,“哭什么,这不是挺好的吗?”她低声说了句荤话,“你这么紧,我想出也出不来……”
叶问澜于是努力放松身体,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对方没有收敛的冲撞,他们紧紧地贴合在一起,像是融为一体,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她不守信用,叶问澜快要气死,非要折腾他一顿才肯松开,后果就是结束的时候粥完全冷了,想吃也吃不了。
楚向澜抱他去洗澡,然后把人放在床上盖上被子,端着粥去了楼下。
叶问澜恹恹地趴在枕头上,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他有段时间没有和对方做这种事了,上一次还是在民宿那晚,那是他的噩梦,即使之后知道是楚向澜也没好多少。
这就导致他对这种事更加抗拒厌恶,楚向澜在他眼里就是一个性.欲极重的混蛋,用这个来逼他妥协。
偏偏他真的被对方威胁到了,可他也不想被她玩坏。
他乱七八糟地想着,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那是楚向澜的手机,叶问澜看过去,发现上面写着路白。
楚向澜还在和路白联系?
想到什么,他眸色一动,伸手过去把手机拿在手里,按了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