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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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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理解。”长青蹲在地上,指尖夹着一根未点燃的烟,愤愤道:“也不能接受。”

说完赫然抬头望向屈黎:“怎么能就这样结案?如此草率?他们被请来的意义是什么?派来视察一下民情吗?真是一群尸位素餐的废物。”

最后两个字骂出口,屈黎的面色已经很难看了。

长青突然意识到那群人是文物局请的,他这番话显然也把屈黎架在了“尸位素餐”的火炉上烤。一下咬住舌尖撇开头。“抱歉,不是骂你。”

“没事。”屈黎摇摇头,踏了踏地。长青的目光顺着他的动作落在屈黎的靴子上,黑色都快变成灰色的了,一看就是奔波而来。

自凌晨得到消息,长青和屈黎连夜赶回杨家镇,看望了一下杨苏翎后,两人分道扬镳,长青去杨家巷子,屈黎被召回文物局。

一宿未眠,所以现在两个人都挺狼狈的,两双红血丝的眼对在一起,谁也嘲笑不了谁。

“你知道玉蝉——”

“那个纹路——”

两道询问巧合重叠,两人都有些错愕,屈黎率先把话口推了出去:“你先说。”

长青:“玉蝉不见了。我怀疑这场火的目的之一就是拿玉蝉,另一个就是威慑我。纵火的人不仅熟悉杨家,知道玉是砚山五脉的筹码,还认识我。”

甚至知道他的来处,他的秘密。

“你怀疑谁?”屈黎适时问。

“和林家脱不了干系。”长青确切道。

林家拍卖会前林家到每脉讨玉,就已经把他们想要玉的心思摆在了明面上。可是这张明牌打得太爽快了,反倒像是混淆视听的诱饵。而且彼时正在举办的拍卖会是很好的脱身理由,林家完全可以凭此为自己洗脱嫌疑。

更加细思极恐的是,昨夜的林家因为他们闹得那一出,正被警方包围接管。

有了更不可能与杨家大火相关的铁证。

一切都出奇的巧合。

如果说,从最开始都是设定好的局呢?

他费尽功夫拿回的《方丈仙山图》,也是那群人预料中的一步。而他在其中,或许也充当了棋子。

长青突然有种置身于庞大棋盘上的感觉,强压下心悸他又道:“但是绝对不只有他们,背后很可能还有一个更大的组织,藏得很深,但绝对不容小视。”

可是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长青实在不知道,这盘棋下得太大了,他头痛欲裂,仿佛一脚已在深渊的边缘,摇摇欲坠。

而他无能为力,又无处可逃,因为有一种更强烈的感觉在对他说:一切都和长家村脱不了干系。

零零散散的珠子落了一地,眼下却没有任何的丝线能够将其串起。

他们在明敌在暗,这个对手强得有些可怕。

长青无力地发觉,似乎唯一的解法是只能等那群人自己露出马脚。

说完,他示意屈黎说。

屈黎直接道:“那纹样和你画册上的一样。”

是的,屈黎作为看过画册和玉佩的人,也意识到了这件事。

两人相顾无言半晌,屈黎忽地叹了口气,似乎下定了什么很艰难的决心。这叹息的声音过大,叫长青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他。

那眼神看得屈黎心颤。

他嘴唇翕动,却又将很多话咽回肚子,只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

这里似乎是世界的尽头。

眼前海浪般延绵的群山,荒凉而粗犷的戈壁,一道沥青化作亮色土壤的分界,吉普行驶其上,显得分外渺小。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赋予这片土地最玄妙的肌理,也孕育了最猛烈的生命。

风自远方而来,掀开大地的尘被,黄土遮挡视线,已然分不清这里到底是何处。

康江作为西北屹立千年的古都,它的无尽再一次震撼了在南方长大的长青。

车最终停在一个老村庄前,这里就剩下几间破矮屋,黄草垛似的,伏在戈壁滩上,被黄土墙和秸秆围着。时不时传出些狗吠和人声,才叫这里有些人气。

一位村民打扮的大娘提着水桶出门,正巧两个人从她屋前走过,都不是村里人的打扮。她一边将水泼到地上,一边看那两人走进一间屋子。不由得嘟囔起:

“奇怪,那户人不是早就搬走了吗……”

“啪嗒——”

屈黎进屋后将灯打开,那梁顶的老灯嗡鸣闪烁数下才彻底亮起,照亮眼前的景象,无数虫子一般的灰尘在空中肆意流动,呼吸呛人。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长青看到被花布蒙起来的桌椅家具,有种穿越到老相片里的恍惚感。

“跟我来。”屈黎拍了拍长青的肩。

两人一齐进了厨房,长青眼睁睁看着屈黎掀开灶台,底下赫然是一个地窖一般的空间。

下去后,屈黎手里的火折子成为唯一光源。

在昏暗而又模糊的环境里,长青看到了一幅画摆在正中心。

再次见到这本画册,恍如隔世。

正页上还是那熟悉的盘蛇女神像,她微阖的双眸似无情,又有情地望着来者,望着一双颤抖着触向她的手。

长青的指尖最终停在了画册前,然后放下。

再抬眼时眼神复杂,因为他看不懂屈黎的意思。

“你的画一直放在这里,我没有让任何人看见过它,包括文物局。”屈黎解释,他将视线落在画上,像是出神。“很抱歉,瞒了你这么久。”

“为什么?”长青问:“你想告诉我对吗?”

屈黎蓦地看向长青,眼神一黯。嘴里的话他已经犹豫了很久,因为这些话一经说出便再没有收回的道理。

“以下这些话,我希望你能够保密。”

但是他决定相信长青,出于公理,也出于私情,只祈求于这些天的相处与考量,他对长青的认识是正确的。

“文物局里有内鬼。”

话如一道惊雷,在耳畔炸响。

同时而起的还有外头突然倾盆而下的暴雨,仿佛在叫嚣着冲刷出一切见不得光的东西。

屈黎继续道:“其实那群专家就没有要调查清楚的打算,他们来康江前接到的命令——也就是文物局内部的命令是:‘尽快结案,两日撤离’今天,不论结果他们都会离开。”

长青瞪大了眼,一时间被这话里的信息震得发不出声。

文物局,这个和国家挂钩的地方,忽地被铅色的布笼上一层阴影,长青难以置信,但很快意识到,事态越发失控了。

“我们大概率动了一个组织的蛋糕,被他们盯上了。”

长青绞尽脑汁,能想出的“蛋糕”也只有一个——文物。

那群人在打五脉的玉和他的画册的主意,且毫不遮掩挑衅之意。

可是怎么能让他们得逞?杨家上下,那么多无辜人的命都被当作儿戏。

长青在屈黎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情绪,那便是滔天的愤怒。

“你愿意和我一起吗?作为同伴,一起把那群人挖出来。”

“我愿意。”

长青毫不犹豫,他伸出手。

屈黎了然地与他相握,掌心灼热的温度,瞬间连接起两颗不同的心脏。

“合作愉快。”

但既然合作了,长青犹豫了下,还是决心坦诚一点。

“屈黎,其实我也有件事瞒了你。”长青悄悄瞄着屈黎:“这画是假的。”

说完,这下轮到屈黎的眼瞪大了。

长青尴尬地轻咳两声,连忙找补:“但是内容差不多是真的,就是少了后半部,所以信息不太全。”

画册的前半部绘着祭祀,后半部分则是一些族群的生活片段。他在造假的时候,特意将前后分开,营造出一种各自成份的假象。

但屈黎显然还是非常震惊,他的目光在长青和画册之间来回转了一圈后才道:“这是你做的?”

长青抿唇点了点头。

屈黎的眉从未挑得如此之高,他紧绷着脸,似乎第一次认识长青一般。“你做得这么好。”

然后猛地话锋一转,职业习惯让他的眼神立刻变得锐利:“你真的没有干过违法的事?你的资产、仓库真的合规吗?”

两句话又把长青带回了初到康江的那晚,被屈黎质询的不美妙经历。

长青:刚合作上就要爆发信任危机吗?有趣……

他无奈地耸了耸肩,抬起手做发誓样:“违法的事情绝对没干,有这个技术的原因比较复杂。”

“有多复杂?”屈黎还是狐疑地眯着眼,眼里的正义之光几乎要闪瞎长青了,仿佛他下一秒有一句话说得不对就会被逮捕。

长青满眼无辜:“十分之一的天赋和十分之九的汗水。”

屈黎:……

“真的,你信我。”长青拉着声音说,抛开无奈,他其实有些害怕,怕屈黎真的不信他,将那还不牢固的合作关系解除。

所以不自觉地,他的声音带上了些许撒娇的意味。

“那下部分的……”

“真的在绵州,假的在这里。”长青直接抢答,以表真诚:“我可以拿给你看。”

屈黎:……

无话可说。

电话适时地响起,屈黎收回眼,看着长青接起电话。

长青和那边的人简单聊了两句就挂了,他冲屈黎笑了笑说:“是苏翎,说她父亲和杨忱已经转入普通病房,可以探视了。”

“我们去看看他们吧。”

他问,但屈黎点了点头,却突然蹦出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你跟她很熟吗?”

“谁?”长青没反应过来。

屈黎:“杨苏翎。”

“啊,也没有吧。”长青眨眨眼:“没我和你熟,怎么了吗?”

“没事,我们去医院。”屈黎忽地松了口气,他借着转身压下唇角的一抹弧度。

*

康江市第一人民医院

门口浩浩荡荡的堵着新闻车和维持秩序的警车,杨家大火一事已然成为全国的关注焦点。

长青和屈黎为了避开那些长枪大炮,选择从侧门进医院。

杨苏翎提前发过来了房号,她人早已不在医院,赶回杨家镇处理后事。大火后,杨家的担子全部落在了她的身上,没有给她留下任何喘息的时间。

简直就是超人。

长青不由得敬佩。

空气中浸满消毒水刺鼻的气味,狭长的过道挤满了临时病床与难掩疲惫的人们,来来往往的行人神色各异,却皆被笼罩在一层看不见的白雾之下。

医院人生百态,特别是在这一层,住的都是些重症病人,更是与死神如影随形。

杨枕和杨家家主的病房都是单人vip,相隔不远,长青和屈黎便先去离得近的杨枕房里。

孩子的恢复能力强得可怕,推门进去时杨忱已经靠着床玩手机了,他一看到来的两人眼睛瞬间放光:“哥哥!”

但行动还是略有不便,不好直接扑上前。所以便换了个家伙替他做——一只油光锃亮的黑影从天而降,晃荡到靠门的桌上,从他们吱吱叫。

迪迦,它也还活着。

长青简单和杨枕聊了一些,待了半个多小时左右,其间他总有些坐立难安,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烦躁。

和杨忱告别,他们关上门去找杨家家主的病房。

长青正找着,突然嗅到一股消毒水外的奇特味道。很淡,苦涩,有些像草药,又有些熟悉。

他心里莫名一动,循味望去,一切如常。

病人百态,一名护士推着车缓缓从中穿过。

长青收回眼,继续找病房,很快便找到了,只是那门并没有关紧,露出一条室内的地板瓷砖,明晃晃地映着些病房里的场景——不妙。

长青猛地将门推开,呼吸机急促的滴滴声瞬间涌了出来。杨家家主躺在床上,紧闭着眼面色惨白,而在他的枕边正躺着一个呼吸面罩。

好像一切的不安预感都有了来源,若是再慢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是谁?

长青想,却忽地捕捉到空气中那丝若有若无的苦气。

彼时正巧屈黎高声呼喊道:“护士!”

对!

护士!

只有护士才能这样,悄无声息地潜入,拔掉杨家主的氧气管。

长青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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