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排名是周二出来的，比分数晚出来两天。
何岁虞退步了两名，从十二名掉到十四名，第七名从火箭班的同学变成他们班的转校生，有些同学知道后迫不及待地要向他请教问题。
“新同学，你物理最后一题怎么写的，教教我吧。”
“还有数学最后一题，班长都没写出来你是怎么写出来的。”说话的女生看过闻斯年的试卷。
“……”
邱序拿过其中一个男生的试卷，拿起笔给他讲题，前后来的几位同学也侧耳倾听，时不时有人提出疑问，打上课铃才走。
邱序好不容易得到清静，撑着脑袋看了一会儿的何岁虞适时开口：“我的大学霸同桌这么优秀，也教教我呗。”
邱序也在这时看她，直接答应。
何岁虞数学倒数第二题没做对，看邱序的答案也半懂半懵的，便请教了他。
“你看这里，它首先……”邱序指着试卷细无巨细地讲。
何岁虞听得认真，一遍就会，道了谢后拿回自己的试卷。
但邱序刚想做自己的事，他斜后桌就问他题，于是他又给同学讲题。
“……”
时间在学习中一点一点流逝，晚自习很快过去。
第二天何岁虞早早地起来了，陪姜琳去吃了早餐。
自习课的时候，邱序题做着做着遇到一道不会的题，转头问何岁虞时她亦想了好久，写写改改好多次仍不会，转头要问闻斯年时看到他的座位是空的。
二人讨论着写写改改，甚至差点吵起来，邱序及时刹车才没吵成。
他们决定去办公室问老师，进去就看到闻斯年也在，正站在老师桌前。
何岁虞走到闻斯年旁边，看向他手上的书本，“你问的哪题？”
闻斯年指了指书本上只有一半答案的题，恰好是他们要问的，又看向老师本子上改了许多次的题。
老师也不会？要不要这么超纲。
徐曼闻声抬头看，又很快低下头继续看题思考，“你们等一下，我先给班长讲完这道题。”
何岁虞稍稍往前凑，看徐曼解题。
邱序静静在后边等着。
几个老师和同学讨论了好久，试过很多种方法才解出，再回教室已经下课。
上午最后一节课上到快下课，整座城市突然之间乌云密布，黑如夜晚，要靠灯光才能看清东西，外面原本晴空万里的天骤然裂开一道裂痕，响起震天动地的雷声，转瞬即逝。
随之而来的是一场大雨哗啦啦落下，飘打窗户。
雷声响起的那一瞬，何岁虞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手刚要捂耳朵雷声便停止，她松了口气地放下手。
不只她，其他人也被突如其来的雷声吓一跳，有的也和她一样吓得抬手要捂耳朵。
邱序留心到，转头看同桌，“你怕打雷？”
何岁虞摇摇头，“没有，只是害怕大声的。”
平常打雷她是不怕的，但如果是这种特别大声的就会下意识害怕。
邱序恍然地点点头。
一下雨，天气比方才冷了不少，好在教室有暖气，何岁虞再将放在椅背上的校服外套穿上刚好暖和。
这场雨来得突然，好多人都没带伞，放学时被困在教室里，外宿生一时半会也回不了家，走的学生只有少部分带雨伞的。
卢俊凡从抽屉拿出雨伞起身，走前转头问隔着四个座位的少年，“邱序，别卷了，去吃饭了。”
邱序摇头拒绝，“你先走吧，我晚点。”
“那我和胡毅恒先走了。”他半问半陈述，用拇指指了指斜前桌。
他现在有点困，打了个哈欠，想早点回宿舍睡个午觉。
邱序淡淡嗯道，仍低头看书。
说完卢俊凡就走去叫胡毅恒，用手碰了碰他肩膀，“走了。”
胡毅恒先是抬头看一眼卢俊凡，随后起身和他离开。
在他们后面离开的还有其他同学。
教室逐渐少人。
高婉婉原本想等雨小点再去食堂，但雨久久不停，她只能撑着伞冒着大雨去。
走到教学楼楼下时，她随意转头一瞥，便看见站在旁边不远处的乔以蕊，两手空空，没有带伞。
身边有人来往，有人和她一样在等雨停。
高婉婉看她怪可怜的，便打开伞走过去主动邀请，“乔以蕊，要不要一起去食堂？”
乔以蕊闻声看过去，只见高婉婉撑着伞没几步就走到她旁边。
她们两个平常没太多接触，因为同样是内向的性格，不喜主动接触人。
高婉婉以前甚至都不知道班上有乔以蕊这号人，上回听到同学们聊她才认识。
乔以蕊点点头，“哦，好。”
她正愁没法去食堂回宿舍。
她两步走到高婉婉伞下。
食堂离教学楼有点远，要穿过操场。
二人并排离开，谁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话，走到一半时高婉婉觉得不说话有点尴尬，想了一会儿开口关心：
“你上次的伤怎么样？后来……”
没有人欺负你了吧？后半句话她没问出口。
“好多了。”乔以蕊声音很小，右肩尽量不碰到高婉婉，几次因为挪步的动作被雨淋到了些。
高婉婉察觉到她比自己还不自然，偏头看到她时不时被淋湿的肩膀，主动靠近她，“你可以靠近一点的。”
乔以蕊小声嗯一声，得到应允才稍稍靠近她。
高婉婉以前和谁相处也都不太自在，只有现在好了点。
她满意地点点头。
二人来到食堂，一起吃了饭。
世界被雨水覆盖，如清晨的雾。
何岁虞在教室学了好久的习，姜琳则和同学在聊天，她们都没有带伞，打算雨停再走，结果等到广播都停了也不见雨停，只是减小了点，但仍很大。
有的同学有朋友拿伞回来接他们，有的干脆冒雨跑回去，姜琳和何岁虞走到楼下时大雨仍在下。
姜琳的一个高一同学看到她，撑着伞过去约她一起走：“一起走？”
姜琳正郁闷着，闻声思考地转头看何岁虞，“那我先回去了？等会儿拿伞下来给你。”
何岁虞轻点头，“好。”
然后姜琳和朋友先走一步了。
外面风大，一下楼何岁虞瞬间感觉更冷了，薄弱的校服不再能保暖，使得她微颤着，双手抱肘。
邱序走到她身后时见她一副发冷的模样，将手臂上的黑色外套给她披上，何岁虞感觉到身上多了衣物，扭头看过去。
邱序已来到她身旁，打开伞，转眸看她，“一起走吧，”
怕她拒绝，他看一眼披在她身上的外套，加了句：“你不是冷吗？先穿着，等会儿再还我。”
何岁虞看了眼邱序穿着的淡蓝色连帽卫衣，犹豫着点头，走进他伞下，瞬间被一股热气裹挟。
见她答应，邱序顺便问：“去食堂还是回宿舍？”。
“先回宿舍吧。”
走出去没多远，刚减小的雨又猛然变大，极速落下，何岁虞因而被淋湿一点。
邱序瞥见，将伞稍微偏向她那边，想保持着适当距离又不得不靠近她，不然他也会被淋湿，便尽量不碰到她。
因为两人样貌都出挑，不免惹人多看两眼，有的甚至偷偷和朋友嗑起CP。
在他们看不到的后面，一个撑着伞的女生悄悄拿出手机，“咔嚓”一下就是拍，嘴角的弧度抑制不住。
她朋友注意到她的动作，转头看过去，“你干嘛呢？”
女生将手机往朋友那边靠，笑得纯真，“你看他俩是不是很配？”
朋友一眼看到照片，震惊道：“我靠，你居然偷拍别人？”
身边有几人来往，女生立刻捂她嘴，“嘘，小声点，小心当事人过来骂我。”
二人安安静静走了一路，邱序送何岁虞到女生宿舍出入口，转身走出去没两步就被她叫住：
“等一下。”
邱序回头，只见她将他的外套脱下递还给他并说了句谢谢，外套离体的那一刻她又被冷风吹得颤了下。
邱序顺势走过去，拿回外套时左手无意碰到少女纤细的四指，她不自觉地猛然缩回手，生硬扯出一个笑，丢下一句我先上宿舍了就转身走。
他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眉尾动了动，心底有个疑问。
上次也这样，她为什么这么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