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嫂，你在吗？”

曲明瑶隔着门问。

院子里似是有窸窸窣窣的响动，但里面的人显然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曲明瑶一咬牙，拔出匕首在门闩上拨弄了两下，原本就不甚结实的门闩立刻落地。

曲明瑶推开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只有山楂一个人正在帮着杜云渐收拾行囊，见到曲明瑶进来，山楂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接踵而至的便是浓浓的纠结之色。

“三嫂在里面，对吗？”

曲明瑶指着正屋紧闭着的房门问山楂。

山楂瞪着溜圆的眼睛，不知道该做何回答。

凭心而论，曲明瑶是这宫里唯一对主子好，对她和山茶好的人，主子这些日子在宫里过得越发好了，山楂心里也明白都是眼前这位长公主的功劳……

可若是放她进去了，主子的事情也会随之败露，山茶和她誓死追随主子，如今山茶已经被送出去了，冬至也被主子秘密送出宫还了卖身契，只留下她陪着主子善后，就差最后一步主子就能自由了，山楂不希望因为她的一念之差功亏一篑。

想了想，山楂还是下定决心般走上前，用小手抓住了曲明瑶的袖子，意味很明确—— 曲明瑶的确待她们好，但她还是会站在杜云渐那边，不会让曲明瑶影响杜云渐的计划！

曲明瑶轻轻按住了山楂的肩膀。

“你觉得，你能拦得住我吗？”

曲明瑶轻声问。

山楂摇头，但手依旧抓着曲明瑶，圆圆的眼睛死死盯着曲明瑶，生怕她有什么下一步的动作会威胁到杜云渐。

“我只是来同三嫂道别，不做别的。”

曲明瑶叹了口气，捏了捏握在自己袖子上的手。

见山楂还是一脸戒备，曲明瑶无奈地摊手给她看。

“若是我想害她，应当带着大批的人手来堵人，又何必孤身过来？”

山楂这才信了几分，慢慢松开了抓在曲明瑶袖子上的手。

曲明瑶大步向正院走去。

正院的门没有插，曲明瑶轻轻一推，已经腐朽的木门便大开。

顿了顿，曲明瑶抬步走了进去。

杜云渐平境地坐在榻上，她身边还站着一人，赫然是泽川，或者说——曲长言。

“看来我猜对了。”

曲明瑶淡淡道。

“三哥，好久不见。”

曲明瑶微笑着同曲长言打招呼。

杜云渐有些无措，无疑曲明瑶是宣景帝的女儿，从身份上再如何，曲明瑶也不该帮助她这个宣景帝的后妃同她的哥哥离开，曲长言在来之前便告诉她，一旦有突发情况，叫她不要心慈手软，但不知为何，杜云渐就是觉得曲明瑶不会害她。

因为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承认她与曲长言关系的人。

凭着这句‘三嫂’，杜云渐下不去手。

“曲明瑶。”

曲长言明白杜云渐的纠结，因此并不打算为难她，自己主动开口，并不动声色地挪到杜云渐身前，挡住曲明瑶看向杜云渐的视线。

“你帮了云渐不少，凭这点我认你这个妹妹，今日宫变，皇帝不知自己躲到什么地方，留下满宫的女人挡刀，我要带云渐走，你当瞧不见，我们还有兄妹之情，若不然，我只能对不住你了。”

曲长言拔出一截随身佩着的长剑，眼神中杀机毕现，意义很明确，倘若她今日是来同兄嫂道别的妹妹，曲长言便还承认这段兄妹之情，留着她的性命；

相反，如若她今日是来抓倒反天罡的庶母与兄长的和宁公主，今日她便会被灭口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