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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41蛹虫化蝶,心生欲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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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傍晚,金惑骑着赛车送我回家。

一路上,晚霞烧红了天边,天际线随手一拍便可入画,是摄影师们很钟情的一个黄昏。

但我的心情在燃烧的暮色中却极为灰暗,尤其在得知金惑对两个男生的录影带根本不感兴趣时,我意识到,除了我,他没法接受任何男生,同样也是生理性拒绝男生的身体。

也就是说,他的原始取向根本不是同性恋。可我却是。

“叶枢念,你是特别的。我想,我喜欢的不是男生,只是你。”

他甚至强调了好几次。

还没到家门口,便听见了很大的动静。

探头,居然是母亲和继父在家门口附近的小巷子里拉扯,继父似乎喝醉了,手中还拿着一个空啤酒瓶。

隔老远便传来母亲的咒骂声:“上次你带那小/婊/子去打胎,我还没跟你算账,怎么,现在明目张胆要把人往家带?你当老娘是吃素的,就你这没个人样的东西,也有女人要,也不知道都看中了你什么?!”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瞅瞅你,像个母老虎,一天到晚除了骂人就是骂人!跟个疯婆子一样,你那崽子都比你像姑娘,还比你细皮嫩肉!”

“你这扯的什么鬼话,你是想打他的主意吧?!我看你醉得要去见阎王爷了,开口就满嘴屁话,你这疯子,要不是为了你那三瓜两枣,我早就受够你了!”

“彼此彼此!你这婆娘也不顶用,养的儿子也不知道养成个什么鬼东西,我打他主意?是他自己在外面发/骚吧!跟你年轻时一样,婊/子中的婊、子,天天在外跟人厮混,在家装得多清纯呢!”

……

听到这话时我气得浑身打颤,担心接下来继父会捅出我和金惑的事,连忙催金惑先走,怕他们发现我们。

但母亲却因为继父胡乱辱骂我,直接抢过他手中的啤酒瓶,去砸他后背:“我叫你乱骂,叫你乱骂!打死你得了!”

同时,因为继父眼尖地看见我了,朝我们这边过来。

金惑一把拦在了我身前,像过去很多次一样将我护在后面,怕他们累及我,又因为继父的话而脸色铁青,像是要上去撕人。

但继父毕竟是个男人,在母亲拿啤酒瓶砸到他后背的那刻,便将母亲一推,整个人跪压到她身上。

他抓着她的头发,捆住她的手:“我说错了吗?你儿子就是个婊/子,他私下里浪着呢,你哪里知道一点!”

“你是一丁点都不知道吧,上次我跟你说他谈恋爱,你满脑子盯着那些身上没二两肉见你就磕巴的小姑娘,你知不知道他在外面都干了些什么?!”

他这话一出,我心立即悬到了嗓子眼,金惑的身体也明显紧绷,握住我手腕的手劲加大。

“再混账也不如你在外面乱勾搭女人!”

母亲一脚蹬过去,刚好踹上了继父的脸。

继父恼羞成怒,直接一拳下去。

我想挣脱金惑的手上去,他却抢先一步,抓起我继父的后背,往墙上一抵,一把将他俩分开。

在继父开口之前,他先说:“钱还想不想要了。”

声音很低,眼神很冷,手劲很大,还快速朝继父做了个“咔擦”砍头的手势。

金钱的力量果然大过了一切。

继父“嘁”了声,甩开金惑手臂,没有再说多余的话。

我连忙去扶母亲,她却因先前继父的话对我起了疑心,一把抓住我的衣领:“你在外面到底干了些什么?有没有骗我?”

随即,她忽然失控似地大吼:“叶枢念,你要是再骗我,这世上的男人我就没一个敢信了!”

我一愣。我生性不喜欢骗人,加上她的反应那么愤怒又绝望,脸上还有泪滴,显得很痛苦。

我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金惑连忙上来,截住母亲扯住我的手,很小心地掰开:“阿姨,你冷静一点,叶枢念是个很好的学生,他做什么都为你着想,不可能骗你的。你信那个垃圾也不信他?”

他安抚着我母亲,又朝我继父使了个眼色,用口型骂了句脏话。

母亲被他掰开,仍有些愤恨地望着我:“你为什么到现在还和他一起混?!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交些不三不四的朋友!他是不是刚让女孩堕胎了?!人家有钱去摆平,你以后要混成这个样子,你要我怎么活!”

现在剩下继父抱臂,一脸意犹未尽地在旁边看戏了。

金惑已经懒得去解释他那些桃花破事了,松开手,对我母亲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阿姨你怎么想都可以,虽然那些都是谣言,那女孩和她的勒索犯男友已经进去了。不过——”

“叶枢念一直很听话,他好像没有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吧?你们夫妻两个,没事就把他骂一顿,还骂这么难听的话,这是为人父母该做的吗?!”

“还有,你现在的丈夫一直找机会骚扰他,你为了你那可怜的婚姻,不阻止也就算了,反倒怪他胡思乱想,受害者有罪论,你觉得这是当妈的能做出来的事吗?!”

母亲气结,朝他一巴掌甩过去:“□□/崽子,你算他的什么?!要你管!”

金惑动作极快地避开了她,一下子跳出几步外。他没想到她一个成年人居然说动手就动手。

我真是头大如斗。

真想就此走开,什么都懒得管了,躺到我卧室的被窝里,好好睡一觉,不理这个千疮百孔,缝好了这边,那边又直掉破絮的世界。

我一瞬间觉得,是我的罪。

生来的原罪。

十六岁的我,蠢笨无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的现实,只想懦弱无能地对母亲和金惑都说上一句:“对不起。”

最后,大概是我迟迟没说一句话,表现得过于呆愣,母亲捋了捋掉下来的鬓发,祈求地般地对我说:“枢念,家里条件只有这样,你只有读书这条路了,你要是再走歪,十瓶农药都不够我喝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要怎么样?

我想要不被母亲禁锢的自由,想要一株野蛮生长但很有生命力的爱情,想要我的母亲能幸福地活在世上,想要糟糕的继父滚出家门,想要我的成绩单上有漂亮的分数,想要母亲能因我感到自豪,用鼓励、夸奖、嘉许来代替长久以来的贬损和埋怨。

我想要的好多好多啊,于我的现实而言根本不切实际。

这时,原本一直晴朗的天空忽然一声惊雷响。

方才吵闹的一切不得不鸣金收兵了。

母亲和继父先进屋去了,我和金惑在巷子口告别。

“对不起。每次都让你看到这么糟糕的场面。”

我是为母亲替他道歉的。他的手被我母亲抓伤了,流了血。他根本不该被拖入我的泥淖之中。

他过来拍了拍我的肩,想抱抱我,但怕我母亲看见,只好罢了。

他说:“没关系,我理解你的立场。但你没有错。你只是习惯性将他们的不幸福当作自己的罪。”

“叶枢念,你没有罪。”

“你太容易感同身受她的痛苦,可是,你是你,她是她,纵然有血脉的延伸,但你终究不是她。你无法承担她过去的命运。你该有自己的希望和生活。”

“往前走吧,今天很快会过去了。不只是今天,一切阴霾都会。”

“再见。”

他向我招手,漆黑的瞳孔中闪烁着余辉的光点。仿佛我泅渡于深幽的大海时,抬头瞥见的一星渔火。

细弱但锃亮。

进屋后,母亲去做晚饭了,我钻进卧室,蜷在被窝里,拉上窗帘,将自己完全裹在一个黑暗的环境中。

不用想,母亲肯定会在外面锁门。

除了与父母的纠纷外,横亘在我心底的是另一件事:金惑是有可能回到正常人的世界的,只要没有我,他和其他正常爱恋着女生的男生没有任何区别。

但我不一样。

一想到他电脑里那些动来动去的男女画面,我又一阵反胃。

这与那天在山洞中被金惑牵引着去触摸他身体时,是完全不同的体验。

后者,我深埋在骨子里的某种不可说的欲求一下子被点燃了,它曾令我心悸又兴奋,浑身发烫,四肢震颤,好似蛹孵化成蝴蝶。

金惑的……那个。

一想到那般的触感,我在黑暗中的身体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下,感到自己喉咙和胸腔里似乎都燃烧着一把火,突然火星四溅,又突然蔓延,烧得很快,完全毫无章法。

我脑海里同时出现他亲吻我,而我触碰他那里的画面……超额的画面与感受叠加在一起,是懵懂的我所不能承受的。

围绕在我周身的,那座名为“克制与绝对纯洁,只饱含精神而排斥一切爱欲”的理性之塔,它的铜墙铁壁上出现了巨大的裂缝。

那一刻,身体情不自禁地蜷住,脸和耳根发烫得我根本不敢抬头。

实在是很奇妙的感受。

为何我过去从未了解过自己的身体?

仿佛有另一个我在持着一个铁锤,想把那座完全纯洁的精神之塔砸得更坍塌。带着一种宛如探求科学知识般的认真态度,我思索着,回想着,任那种悸动与苏醒的欲望在体内蔓延。

最终,我像被魔鬼引导了一般,也将手伸向我那里。

但是,该怎么做呢?

金惑只说过,可以用手,具体怎么弄,他没说。

我于是依照本能胡乱地动着手,怀着一种既羞怯又心奋的心情,脑海里想象的是全是金惑的一切:眼睛、唇、鼻、肱二头肌、腹肌,以及他的声音、右下腹的纹身、还有……亲吻时唇的触感、湿漉漉的散发……小腿上肌肉的纹理……

反正,都是他的一切。

我并不清楚,在我青春期的这一天,我推开了一扇门,我走向了普通青春期男生所为之困惑和彷徨又好奇的,关于“性/欲”的问题,我也总算彻底明了自己的性取向。

原来,喜欢一个人,并不只是想和他一起,还想得到他的一切,还会因为他的种种而产生这种污秽的只敢藏在黑暗中的念想。

不知过了多久,在身体一阵痉挛,头皮一阵发麻过后,我望着手上弄出来的东西,又是新一轮的自弃与茫然。

原来,就是这种感受吗?

但接下来,我经受了自己青春期最为尴尬和无地自容的一幕。

我没有关门,因为我知道外面会锁住,可实际上母亲根本没锁它,她直接推门了,并且大踏步进来,风卷残云般地直接掀开我的被子:“这个点是睡觉的时间吗?你到底在搞什——”

随后,望着刚刚拉上裤子,试图用纸巾去擦手的我,她一下子愣住了。

“你你你你——”一向嘴皮子极为利索的她讶然望着我,“是不是那个姓金的把你带坏了,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我:“太恶心了,难怪你成绩下降了,整天想这种事,一定是他把你带坏了,一定是的!”

母亲破门而入,又摔门而去,直到他离去很久了,我浑身还在发烫,一瞬间恨不得弄死我自己,找个地洞钻进去,再也不想见人了。

我觉得,我所有的软弱与丑陋、污秽都被母亲看在眼里了,她就像是横亘在我心脏上的一把刀,随时会切割过来。

吃完饭的时候,我没有出去,母亲又像从前一样在地上塞托盘进来。半掩的门里,我听见她在打电话,依稀是跟我的班主任马老师。

“马老师,请务必帮我盯着他点,这孩子现在野了,不好管了,问他他什么都不说,整天甩脸子,还动不动跟一些不读书的二流子混……对了,马老师,你确定他在学校没跟哪个女生好上吗?”

“什么?跟他好的只有那个姓金的?”

……

颤颤惊惊地过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我准备去学校的时候,家门口停了一辆豪车,似乎是辆迈巴赫,我上次见过。

夏樰开过。

但这次开车的人不是夏樰,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穿着一身整饬熨帖的西装,气质很像港台电视剧里那些斯文败类的精英人士。

是金惑的父亲。

前一天晚上,我的手机被母亲搜走了,所以我并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

“谢建华是吧?最近发现我儿子的手机上有好几笔高额转账,都是与你的交易。我

找人查过你的资料,你似乎是赌博中介?”

“我来,不过是想确认下,你是否在引诱未成年进行赌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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