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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38一个喧嚣的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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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仿佛偷情似地谈着初恋,过去专注在习题上的我,最近愈发感到分裂。

金惑令我从火灾的阴影中恢复过来,给了我气力。但为了保护这脆弱的恋爱幼苗,我不得不分出气力去与现实的阻碍搞谍战。

那时的我,远远不够聪明圆滑,这使我身心疲惫。

金惑倒是很坦然,若不是为了我,我相信他能更明火执仗一些,而不是陪着我小心谨慎地偷偷摸摸。

自从七班那个男生自杀以后,“同性恋”三个字便在学校更广泛地传开了,许多人有意无意地调侃着这高中到底有多少同性恋,最后结尾时逃不开那两个字“变态”。

以前那些关系很好的男生们开始避嫌,生怕被涌起的审判同性恋的思潮影响。

金惑的桃花运很多,没人觉得他有可能是同性恋,但我不一样,我甚至完美符合他们对同性恋的刻板印象。而最糟糕的是,我确实是。

新换位之后,赵媛媛坐到了我的右上角,离我只隔了一个过道,她在一组,我在二组。

每次看周身的人嬉笑着讨论同性恋的种种变态行径时,她都会很诡异地看我一眼,很轻飘飘的一眼,我根本分不清她的态度。

这天中午,我给金惑发了消息,破天荒的是,他这次一直没回。

课间休息的时候,外面一直吵吵嚷嚷,我戴上防躁耳塞也不顶用,听见后头的男生嚷道:“完了,四班的金老大出事了,这下好多女生该塌房了吧!”

听到这句话,我本能摘下耳塞。

对面又说:“外面的小混混都找过来了,看来他这次泡妞真翻车了,怎么找上名花有主的社会人了?听说那女生还打胎了……不知道是为金惑还是为她男朋友……反正金惑都去医院了……”

小混混、翻车、名花有主、打胎……几个词落入我耳中,我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这些对我来说都太超过了。

我脸色顿时刷白,握笔的手都有点颤,胸口好似一下子被人掏空了。

但我的颤抖和震惊不来自于我立即就认定这件事是真的,我没有怀疑过金惑的人品,我并不觉得他是这样不负责任的混账。

我的一切情绪都来源于,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不管事情真假,万一学校动真格,为了名誉要开除他,他怎么办?

我是以我的角度思考这件事的。倘若是我,遇到这种事,大概天都塌了。

教室后门挤了一大堆人去看隔壁班的热闹,不断有人回教室来通报,说先前几个小混混带着一个打扮很时髦的穿着长筒靴的黄头发女生来篮球场找金惑,为首的寸头哥说金惑绿了他,几个人在操场后头的空地上打起来了。

“知道他很会泡妞,但没必要招惹校外的那群人吧,他们很多打架斗殴混□□,金惑又不是本地长大的,干嘛惹他们?”

“他胆子也太大了吧,那个女孩是个太妹啊,超凶的!他怎么会对那种感兴趣,他之前不是说他不喜欢染得五颜六色的女孩吗,他喜欢黑发的!”

“这叫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天天撩妹,撩出事来了吧?不过我觉得金惑好像不像做这种事的人啊,他对女生很绅士的,怎么会强迫女生堕胎……”

“切,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他又不是国内长大的,这方面开放得很,你看那些欧美剧,他们十几岁都好开放的!”

“但是他才高一啊,居然把人家搞怀孕,太恶心了吧!不知道会不会开除……”

“肯定不会啦,人家家里有钱,听说我们学校有座教学楼就是他爷爷捐的,你猜学校会怎么处理?肯定是避重就轻呗,有钱什么都能玩得转~”

……

我听着他们的讨论,根本没心情做题了,只好匆忙给他发了条消息,但他仍旧没回。

下节课是物理课,我不得不把思绪从他身上拔回来,集中在课堂上。

一整堂课,我的思维好似被分成了两半。

一半不断告诫自己要集中在课堂上,学习为重,一切其他事都得退后。另一半已经飞到了金惑那里,正义愤填膺地质问他,听他向我解释。

直到中午吃午餐的时候,我还是没等到他的回话,但等来了赵媛媛的一张小纸条。

展开,是她的一段话。

“叶枢念,你成绩很好,我相信你之前是被他引诱了,欺骗了。这条路很崎岖,他看起来并不是个适合谈恋爱的对象,尤其他还是男生。

我第一眼看他的时候,我就感觉这种男生很容易滋生各种是非,今天……希望你别太难过,早点走一条正确的更阳光的路吧。我之前一直觉得你很好,也一直替你们保密着,不管怎样,要加油!”

通篇都是劝告我要远离金惑。

倘若我没有立即与金惑划清界限,在赵媛媛的眼里,我大概就是那种被网络上的人们留言“尊重他人命运,别死我门口就行”的主角吧。但她当然没有使坏的心思。

我朝她点点头,算是感谢。这时候,我手机总算响了。

是金惑打来的。

“别担心。我现在在去医院的路上。他们冤枉我,我会找出证据的。”

他的声音一传过来,言简意赅,坚定又笃定,我一颗吊起来的心这才缓缓落下去。

他先说的是“别担心”,而不是辩解。这方面,他和我如此心有灵犀,比起真相,更在意的是对方有没有受伤。

“你去哪个医院?他们不是说你在医务室吗?”

我赶忙问他。

“上次我们去的那医院。医务室一直有人指指点点,烦得很,懒得呆了。下午的课我暂时不上了,得把这件事整清楚不可。简直是太莫名其妙了!”

电话那头,他“嘶”了声,似乎是捂着腮帮子说话,想必受了伤。

“伤得有多严重?”

“还好,这种事你别管了,你只管学习就行。”

我看了看时间,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课,与午休连起来有两个半小时。我犹豫了下,与班主任马老师请了假,说是外出看医生。

但他最开始不允许:“你请假?为什么?医务室不能看吗?”

我自小到大很少撒谎,一时间有点纠结该如何请这个假,没想到,我略有些扭捏又欲言又止的态度,令她以为我是在生理方面有什么非看不可的病才行,居然同意了。

“对了,你之前跟四班的金惑玩得比较好对吧?你是尖子生,聪明得很,不消我多说,你肯定能明白我意思。古语有句话说,‘如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其他的我不多说了,你自己体会。”

我请到假后,立即给金惑又打了电话,我告诉他,我去找他。

“现在找我?你不怕他们说你跟我这种人混?要不,过几——”

“我马上到了,你在那儿等我!”

我只花了半个小时就见到了金惑。

当时,他站在医院门口的一棵银杏树下,着一套纯黑色的卫衣,兜帽拢在鸭舌帽上叠穿,身材修长,远看着是一副青春洋溢的模样。

近看,他那张坚白的脸上,眉角和唇角都有淤痕。

见我来了,他朝我张开双手,像是确认般地喊我的名字:“叶枢念。”

我一看他的脸,忙问他:“伤得怎么样?冰敷了吗?”

他摇摇头:“待会去医院弄。”

我又问:“疼吗?”

“还好。”

但我明显看他眉弓弯了下,忍不住道:“说实话。”

他看着我,漆黑的瞳孔里像是蓄满了潺湲的秋水,好半天,才有些委屈地说:“其实有点疼。”

“那怎么办?”

我从来没见过他这般委屈的模样,一瞬间有点想笑。

他眨了眨眼睛:“你亲我一下我就不疼了。”

说着,他拿鸭舌帽遮了下,侧头,主动亲了下我脸颊。

我问他事情的原委。

他说他上午和朋友在球场打球,几个小混混突然带着那个黄发长筒靴女孩子出现,质问他是不是把自己女朋友的肚子搞大了。

他感到莫名其妙,因为他与那个女孩只见过两面,根本没说过几句话,还是上次为了举办夏樰的生日会提前去咖啡馆打探情况才碰到了她。

当时那女孩子先搭讪,出于礼貌他回了,还误以为她是咖啡馆的新员工。陈经理当时不在,他为了及时沟通情况便加了她微信,后面知道不是后便删除了。

第二次碰到是他从体育馆回家的路上。

他为了抄近路钻了一条小巷,看见那个女孩子被几个小青年围住,当时就见义勇为了下,但没声张,也不想给自己惹事。

那回他根本就没认出对方,还是女孩子认出了他。当时对方挺狼狈,他建议她报警,但女孩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死活不报,他还以为是对方怕名声不好,也就罢了。

但到后面,不知怎么的,接连好多天,女孩就跟在他后面,也不说话。他从起初很绅士地请求对方不要跟踪他,到渐渐没了脾气义正词严地拒绝她,请她离开,到最后忍无可忍直接报了警。

报警是因为女孩跟着他的时候,他请对方离开,她便跟路人哭诉说自己是他女朋友,但他现在不要她。

路人当真了,也就不再管了。至于报警后,因为女方对他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也就不了了之。

这回,明明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见过她了,他一下篮球场,双方还没交涉几句,为首的小混混便大打出手,非说女孩是自己女朋友,说他绿了自己,叫他赔打胎费和精神损失费等费用,共计十万元。

“我猜她是妄想症吧?这种以前也见过。你能想象一个你根本不认识的人莫名其妙跟路人哭诉你要遗弃她,路人对着你摇头说你是渣男的情节吗?!”

他耸耸肩:“以前在新闻上也看过这种例子,在她们的妄想里,我和她曾经甜蜜恋爱过,但现在抛弃了她。有些追星的也会这样,妄想症一发作,一追忆起相处的细节,连被祸害的当事人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有这么一段。”

“说真话,要不是我确信我没有失忆过,就她那么义愤填膺又委屈的架势,我都以为我是不是被人打昏过,真干过这事。”

他叹了口气。

至于那些小混混,纯粹是见机讹钱。

末了,金惑捋了一把不需要做发型便看起来很潮的头发,双手掰过我肩膀,认真看着我:“不过,方才你一来便问我伤得怎么样,而不是质问事情是不是真的。你知道吗,我现在有点开心。”

“……开心个头啊。”

我没好气地说了声,名誉一团糟,一个人单挑一众小混混后受了点伤,万一无法证明自己清白,到时候回学校还要被记过……

“你担心我有没有受伤超过谣言本身。你相信我,我自然开心。”

“因为你那谣言太离谱了,他们信,我可不信。”

说是这么说,但先前听到男生们提起时,我大脑还是宕机了很久。

“而且,也许得多亏了那谣言,我们在学校里才能更安全。”

我苦中作乐地说。

金惑又添上新的桃花劫,更加没人觉得他是同性恋了,我与他来往也就更方便了。这勉强算是唯一幸事吧。

“是啊,我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太多,对我们现在反而是个好处。”

金惑揉了揉额角。我刚想提醒他不要乱触碰,一个熟悉的声音便远远传过来:“金惑,叶枢念,你们怎么在这儿?!”

我与金惑同时回头,纸巾陈吊着手臂看着我们,又指了指我:“志豪哥打电话说金老大出事了,我中午吃饭的时候看到你不在,一问,说你请假去医院了。我当时就想,你该不会去找金老大吧,果然——”

“你们关系真好。”

他又感叹了一句。他一直是金惑的铁杆粉丝。

“也不是刻意来找他,是不小心撞见了。”

我唯恐纸巾陈看出些什么,忙纠正他。

没想到,金惑却当着他的面,近乎炫耀般地打趣:“他就是来找我的。怎么,羡慕吗?我生病了有他,你生病了可是孤家寡人呢。”

我讶然看着他,没想到金惑却抬了抬下颌:“别担心,他是自己人,嘴巴紧得很,我准备这几天告诉他呢。不然憋着太没意思了,好歹有人能见证下我的爱情嘛。”

“而且,你其实早就看出来了,不是么?”

金惑踢了纸巾陈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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