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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棠棣华·能者多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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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道在小妹你的心里,为兄最是英明神武!”晏子楚乐开了花,“不过很遗憾,为兄不擅长炼器啊!虽说如今执法卫暂由刑脉主调配,从前却是直接隶属于执夷君,这轩辕韘自然也是你师尊手笔。”

虞璟颔首,将轩辕韘套回晏子楚高举着等候的拇指上。

轩辕韘竟然出自师尊之手。

虽说符文万千,司“缩地”与“导向”的不过百十个,轩辕韘与传送阵中符文有所重合也属正常。但最令虞璟心惊的是,那些符文就连勾画时的轻重笔锋都无甚区别。

世间书法名家不胜枚举,若修习同一字体,字迹定有相似之处,但书写之时微小的习惯是绝无可能这般相似的。

“你看你!每次做错了事就摆出这幅模样来,以为装傻充愣就能躲过去吗?!我可不是老爹,不会一次次惯着你!”晏子楚的连声抱怨惊破了虞璟的沉思。

虞璟见他目光炯炯,带着薄怒,不觉讶然:“兄长为何动怒?”

颜折袖闻言,缓缓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

虞璟立时想起她先前那古怪的表现:“我记得颜姑娘也……又是为何?”

虞璟直觉两人的怒火皆因她的伤势而起,以为伤口尚未愈合,连忙拨开领口去探。然而指尖触到的是一段光致的肌肤,更感迷惑。

她的伤不是已经好了?

遑论伤在她身,并未将眼前两人拖下水,他们又有什么可生气的?

思索片刻,虞璟忽觉灵光一现,足尖一点轻盈起身:“兄长放我离开不合规矩吧?我这就去刑脉主峰——”

晏子楚惊得声调都变了:“不许去!”

“……也不是因为这个?”虞璟哑口无言,她实在想不出更多缘由了。

“你!”晏子楚瞪她一眼,继而长叹一声,捂住了脸,“你你你——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他顿足叹息,跌在椅子上:“我苦!我恼!我生气!我郁闷!老天啊,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小妹啊?!”

虞璟扭头看向颜折袖,惊恐地压低声音:“兄长疯了?”

晏子楚耳力过人,险些气晕:“我们那是担心你!心疼你!……平白无故惹一身伤,身旁关心你的人怎有可能不心急?”

“……担心我受伤,所以会生气?”虞璟犹自怔怔,“原来如此。那……劳烦兄长为我担忧了,抱歉。”

晏子楚按按眉心,郁闷道:“算了吧,道歉倒是很快,就是不知听进去多少……老板娘!老板娘我的酒呢?!真是……气得我嘴都干了……”

话音方落,老板娘便捧酒而出,斜睨三人一眼,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退下。

晏子楚的心情恢复得倒是很快。他接过酒壶,先给颜折袖倒上,又拉着虞璟坐下:“大人喝酒,小孩吃枣。别磨蹭,能吃几个是几个!”

他一叠声催促道,捡回的青枣早已在虞璟手边堆成了一座小山。

虞璟目光滑过枣堆,微笑道:“兄长不必担忧,我在师尊那过得很好,每天睡得也很好。”

晏子楚给她准备的并非常做果品的蜜枣,而是酸枣。果肉有开胃健脾之效,果核则可宁心安神。可见晏子楚在信中所写并非虚言,是真心担忧她在师尊身边吃不好睡不惯。

“哦?”晏子楚挑眉,颇诧异地搓搓耳垂,“怎么的,咱们的执夷君倒真对你另眼相看了?我还以为他见你第一眼就会把你踢回外门来呢!”

虞璟刚要揪他耳朵,才发现他料敌机先,早已防住,二话不说掐住他手背皮肉狠狠拧转:“大哥,你刚刚说什么,小妹没听清。能不能劳烦您再说一次?”

虞璟笑得温和纯良,晏子楚疼得龇牙咧嘴:“我是说——小妹你聪明有加天赋异禀,又勤奋刻苦脚踏实地,执夷君怎么会不喜欢小妹做他徒弟,必是青眼有加,倾囊相授!好了没,快松开!”

这还差不多。虞璟笑笑,满意地松开手指。

“颜姑娘,你看看,我家这个小妹啊,在外人面前谦和温婉,正是贤良淑德美佳人。但在家呢,简直就是母老虎嘛!”晏子楚哀戚地举起右手,将手背青肿展示给颜折袖看,“我好疼的诶!”

颜折袖不胜其烦:“你活该!”

她缓缓转向虞璟,面上犹带一丝震惊:“你先前不是骗我?你真是……执夷君的弟子?”

虞璟点头,颜折袖慢慢地吸了口凉气:“怪道你进益如此迅速……慢着!”她忽然想起什么,脸色大变,“那你的那位‘情真意切,难分难舍’是——”

“什么‘情真意切,难舍难分’?!”晏子楚霍然坐直身子,紧张地盯着虞璟。

虞璟把晏子楚凑过来的脸推到一边:“总有那一天,但如今尚不是。”

“颜姑娘你们说的到底是——”

“你别乱插嘴!”颜折袖大声呵斥晏子楚,觑着虞璟的眼中惊慌未散,“居然敢把算盘打到执夷君头上,你……胆子够大的。”

颜折袖勉力压下“不自量力”一词。此时此刻,仅是提及执夷君之名,颜折袖都觉心脏乱跳不止,连带着指尖都在微颤。

执夷君是高悬在无数修道者头顶的一柄利剑。只待有人行差踏错,便会毫不留情劈空斩下。即便是自数百年前就陪伴在他身边的四位脉主,恐怕也不例外。

哪有人敢去想,他会对某一人青眼有加,乃至“情真意切”呢?

但虞璟从来与众人不同,此时她秀眉微蹙,轻声道:“其实师尊他……真的不像你们想的那样可怕。”

虞璟大致能猜到颜折袖的想法,是与文脉主所说的同样——恐惧。

颜折袖忽然抬头:“‘师尊’?!”

对啊!她怎么就忘了,虞璟可是数百年来执夷君唯一的弟子啊!

连四位脉主,无数不世出的天才都未看上的执夷君,偏偏选择了虞璟。

这绝不是单纯的爱才之心!

颜折袖目光闪烁,流露出欣赏之色来,“野心够大,胃口够好,我之前居然没看出来,险些埋没了你这个好苗子。放心,”她拍拍虞璟肩膀,豪情万千,“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

她激动得连酒液都洒出来几滴,虞璟不明所以,只得茫然点头:“啊……多、多谢?”

颜姑娘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一旁晏子楚正急得上蹿下跳,虞璟看不过去,岔开话头,悠悠问道:“兄长不想知道今日我之举因何而起吗?”

“……我确实好奇。”晏子楚面色一沉。

虞璟六岁那年便将法令背得滚瓜烂熟,是晏家最恪守怀真法令之人。晏子楚想过,或许有一天他会亲自捉拿家中老父,也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下属扭送刑脉主面前。却无论如何想不到,会有看着虞璟触犯怀真法令的一天。

今日若不是他及时赶到,虞璟早已皮开肉绽。

他做执法卫首领多年,早已熟稔刑脉主脾气,而刑脉主行事方针又与执夷君一脉相承。纵然虞璟身份摆在那里,也无人敢徇私枉法。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倒是有些可能。

“想来兄长已知素商秘境魔气一事……”虞璟将行事缘由与心中猜想娓娓道来,“事已至此,无论是域内弟子还是外来散修,似乎均无嫌疑。不知兄长可有其他见解?”

晏子楚闷头喝了两口酒,才徐徐道:“外门虽然不允弟子下山,但这百年来,内门可是每年都有人接令出山剿魔啊。”

虞璟不由倾身,耐心听他解释。

“也不光是魔人、邪异,即便是仅有魔族出没的可能,还有什么不服大荒管辖,跑来咱们这兴风作浪的妖族,修成人身不甘寂寞的精怪,甚至……”

颜折袖啪地一声放下手中酒盏。

晏子楚轻咳两声:“甚至是鱼肉乡里的大官、打家劫舍的绿林草寇,只要有人将情况报至刑脉主处,他便会立刻遣人下山处理。”

“怎么会?”虞璟有些吃惊,“难不成这世上但凡有事,皆要怀真域出手解决?其他门派在做什么?”

“能者多劳嘛,那些小门小派的实力……”晏子楚嗤笑一声,“不提也罢。道心不坚,修为不足,万一反被魔气侵蚀,我们处理起来更麻烦。”

虞璟默然半晌。

她先是震惊于怀真域弟子肩上重担,又霍然惊觉,晏子楚提到的时间,乃是“百年来”。

百年前,师尊尚未闭关。这便是说,从前天下之事,无论大小,无论多寡,皆是由师尊一肩担下。

世间之事,诸多烦扰,虞璟所见者,不仅劳形,更是劳心。

她自问连一件事都不愿掺和,可师尊……

深雪之中那道静坐的身影蓦地闪过她的脑海。

百年前世间纷乱更胜如今百倍,纵然他高深莫测,勇武善战,恐怕也难在万千琐事中得一喘息之机。

怪不得师尊需长日闭关。

虞璟叹了口气,他确实该好好休息一阵。

“喂!好端端发什么呆?”

虞璟强打精神:“没什么,只是想兄长你们真辛苦。”

晏子楚年少有为,下山剿魔必然少不了他。虞璟本以为晏子楚听了这句话会趾高气昂,孰料他竟盯着杯中物,神情像是尴尬又似苦闷:“那、那倒不至于……”

虞璟心中起疑,却惦记着更重要之事,沉吟道:“兄长是觉得,那些下山执行任务的弟子会在域外沾染魔气?而短时间内染上魔气,本性也不会改变,因此鉴心镜便会失效……”

“孺子可教也,不愧是为兄的小妹。”晏子楚点头道,“一旦染上魔气,人便会逐日变得暴躁易怒,嗜杀成性,犯下域中法令不过是早晚之事。”

虞璟豁然开朗,喜道:“那么那人或许正藏身于近期下山的弟子中,只因时日不长未曾暴露!兄长可知晓这些人的身份?”

“我哪知道这个,他们又不归执法卫管。”晏子楚无奈摆手,“若是要问,你就去问刑脉主吧,怎么说你如今也是他的前辈了,不怕撬不开他的嘴……喂!这是刑脉密辛不可外传,便是要传可千万别把为兄供出来啊!”

探听到消息的虞璟霍然起行,也不等晏子楚反应,扭头就跑。不过呼吸之间,犹如白蝶般翩飞的素色裙裾就消失在了小巷尽头,晏子楚只好站起身来扯着嗓子喊。

“这丫头的轻身功夫几时这么好了……”晏子楚嘀咕着摇头坐下,缓缓收敛了笑意。

颜折袖仍坐在原地,目视前方,默然饮酒。

她已很久没有开口说话。

一人向南,一个向西,并非对坐,只是默默饮酒。

酒过三巡,晏子楚终于按捺不住:“颜——”

“人我带到了,伤也医好了。”颜折袖掷杯而起,转身离开,“告辞。”

晏子楚凝视她的背影,待她转过街角,再看不见,才收回目光,苦笑一声。

他慢慢饮干杯中烈酒,摸出一枚银锭拍在桌上,沉声道:“今后,颜折袖此人由我单独监视。”

街角阴影处,两道人影倏忽消失。

“我也只能做到此处了……”晏子楚支额叹息,“倒是小妹身边无一人监视,她那个师尊倒真是出人意表。”

*

雪峰万丈,池水深寒。

明希微静坐池畔,一缕鲜红的线缠绕上他的手腕。

红线的另一端落进一只苍白的手中。

这只手骨瘦如柴,几乎令人疑心是哪处的骷髅爬出了坟墓,然而手的主人又确实还活着。

一身落拓灰衣的医者不言不语,沉心定气感受丝线传回的动静。

“伤势究竟如何?你快说啊!”另一侧的刑脉主却急得团团转,口不择言,“郁孤清你个庸医!”

明希微忽有所觉,抬手欲阻刑脉主。

但刑脉主的下一句话冲口而出:“执夷君的伤势究竟怎样了?!”

“……伤势?”清泉一般透彻的声音响起。

虞璟站在后山禁制入口,白衣锦袖,翻卷如云。她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那道刺目的红上,眼睫微颤:“前辈,你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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