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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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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短短一觉,她睡得并不太好。

才半个时辰不到,她便大汗淋漓地从梦中惊醒,大口喘着粗气,惊魂甫定地看着面前的陈设。半晌,才回神过来,趿拉着鞋走到桌前坐下,拿起倒扣的茶杯,倒了杯凉茶。

冷意灌入肺腑后,温不言才冷静下来。她回想起方才的梦魇,只记得自己在一条狭窄的小路上全力奔跑,身后有好多看不清面孔的人一路追着她。

除她之外,两旁小路上似乎也有人在被追杀。但她根本不敢分心去瞧一眼情况,只能埋头苦跑。就好像……电影里上演的大逃杀一样。万幸的是,路与路之间隔着天堑,她不用担心另一波人会窜过来。

路像是没有尽头,两侧不断有模糊不清的惨叫声传来。

温不言太累了,脑海中不断产生放弃抵抗的念头,可每每准备降速的时候,两旁的惨叫却又告诫着她不该放弃。

她感觉自己跑了很久,像是夸父逐日,终于……在精疲力竭前,一脚踏空。

——她终于跑到了路的尽头。

但尽头不是什么柳暗花明,而是一片黑海。

“抓到你了!”

一只手已经碰到了她背后的衣服,只是因为她即将坠落,从而松开了手。

温不言就这么一头栽了下去,她只来得及扭转头,看向上方。

一路模糊不清的面容在此刻,终于露出了真容。张随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嘴角下撇,仿佛有些遗憾到手的肥羊逃脱了。在即将坠入海面的时候,她看到那些平行路上的人也终于来到悬崖前。有的如她一般,有的,还没来得及踏出那一步,便被身后紧随的人抓住了。

黏稠的液体没过温不言的眼睛,然而她还是看见了。

那些人——无一例外,都是狼狈不堪的自己。

下一秒。

她被轰鸣湮没,陷入无尽的窒息之中。

……

不过是梦而已,梦都是相反的……

温不言这么告诉自己,就着凉茶又灌了一口,神思清明后便起身拎起桌上的包袱走到窗边。

冬日的天总是亮得很晚,温不言紧了紧包袱上的活扣,悄悄合上门,走到隔壁,提手叩门的时候又犹豫了。她放下手,转而回了原来的房间。

不过片刻,便离开了风月书坊。

寅时刚至。

文素素的房门就被她自己轻轻扣响,还没等她哈欠打完,门就从里面被人打开。

“早啊,温——”文素素倒吸一口气,一只手指着他,待缓过后,才推开来人,往里探道,“怎么是你?!温姑娘人呢?”

“别找了,人已经离开了。”文昭扬了扬桌上的纸,“看我们睡的太熟,便留了张字条。”

文素素揉了揉微乱的头发,抢过纸条,埋怨道:“不是说了让你早些叫我吗?”

文昭无奈道:“姐,我丑时六刻便过来了。但那时……檐姑娘已经不在房间了。我想,她应当睡的不太好或者,压根就没休息。”

说话间,文素素已将字条看完,她闻言叹了一声,将字条放到油灯上方,火舌很快将其吞噬殆尽,仿佛连同着那些过往,都一并付之一炬了。

“从现在开始,咱们只当从来不认识温——不,檐不问这个人。”

文昭看着那堆灰烬,一向神采奕奕的眸子也随之黯淡下来。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温不言的时候。

那时,他刚从外地谈完一笔订单回来,才刚跨进店门,老严就神秘兮兮地向他凑来。

“二当家,我跟你说啊!你不在店里的这段时日,咱们店里可来了个神仙似的人物!只是有些可惜……”

他那时笑道:“既是神仙,何来的可惜?”

老严一脸神秘地摇摇头,只说,“您只要看过就知道了!”

他不以为然,转头便把这件事给忘了。过了几天,才从古籍修复中得出空闲,准备出去透口气。忽见小丁捧着一摞古书,见到他突然长舒了一口气。“二当家二当家,我这主顾麻烦的很,非让我清点出这些书随他去庄子上。但掌柜的方才吩咐我,让我叫檐姑娘过去吃饭。我……”

文昭见他实在是脱不开身,便道:“行吧,我替你去。对了,檐姑娘是谁?我要去哪里找她?”

“就是咱们店里新来的画师——”

文昭还想再问,可是小丁已经抱着书跑远了。他心念一转,脚步往画室的方向迈去。大门紧闭,他脑海中突然想起老严前几日所说之事,摇头笑了笑,准备敲门见见这位“神仙”。

然而,还没来得及叩门,门便从里面蓦地打开。

一位带着帷幕的女子提裙匆匆跨过门槛,擦肩而过之际,风带起一角,露出少女半张精巧的面孔。

文昭愣住原地,只觉得心跳如雷,无法控制。

“你……找我?”

从恍惚中清醒,他才发现女子折返回来,拘束地看着他。

“抱、抱歉。忘了自我介绍,”他拱手道,“在下文昭,是这座书坊的二把手,前些时日外出了,听说书坊来了位新人,故来见见。”

“我,呃,”帷帽女子朝他直挺挺伸出手,见他没什么反应,又赶紧收回,拱手道,“檐、檐不问。”

文昭见她十分紧张,却又不知何故,突然想起小丁拜托的事,赶紧道:“午、午错了。你——”

“嗯?”檐不问听到错字,连忙道,“哪张画画错了?”

“不是,只是已过晌午,你一直没吃午饭,我姐让人过来提醒一下你。”

“不、不好意思,忘记了。”檐不问朝他点点头,又匆匆离开。

文昭还想再说什么,少女却早已跑向伙房。他鬼使神差地走进画室,来到案前。然而垂眸看去,却僵在了原地。

“嗬嗬……”檐不问端着托盘,手里还拿着几块墨锭小跑回来,就见文昭的身影立在案桌后。

文昭见她这么快折返,红着脸前言不搭后语地解释道:“那、那个,我就随便看看。你画得很、很好——”

“……啊,谢谢?”

文昭眼睛瞥到画纸上,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之后,本来微红的脸顿时像熟透了的樱桃,不顾礼节,匆匆逃离了现场。

才刚越过转角,迎面就碰上老严。老严见他从这个方向过来,忙亦步亦趋跟上道:“二当家,可是见过了。”

“见了,”文昭掩嘴咳道,“挺、挺好的。”

他突然想起老严说的“可惜”二字,又急忙问道:“你原先说的可惜,可是为何?”

老严反问道,“敢问二少爷可看出什么古怪来?”

“带着帷帽,口音举止甚是奇怪……她应当不是本地人。这南北边的方言我也算略知一二,可就是没听过她那么古怪的发音。”

文昭后知后觉,讶然道:“等等,你们该不会藏了个南陵人吧!”

老严连连摆手,又见四下无人,飞速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隔墙有耳。”

文昭好笑道:“咱们在内院,又都是自家人,怕什么!快说,到底怎么个事?”

老严叹了一声,边走边道:“我倒没有二当家那么心细,能注意这么多东西。所谓的古怪与可惜,只不过是叫她吃了几次饭,才留意到的。”

“虽然比不上酒楼,但伙房里可供挑选的菜有那么多,她从来都只挑咸菜就饼子。后来我才发现,她其实是不好意思吃得太多。”

“为什么?”

“她才刚来,又没点实绩,生怕我们辞退她一样,一大早过来就把自己关在画室里,若是没人叫她,她便会在里面呆上一整天。”

“我问过掌柜,她说这位檐姑娘的画风十分新颖,想来定是能在一月后的刊刻上大放异彩。但我就怕她把自己绷的太紧,同……囡囡一样,到最后……”

老严抹了一把脸,道:“画这方面我不懂行,当家一个人忙里忙外的,我又不好意思拿这种事烦她。那日见二当家回来,我就干脆先将砖头抛出去。若是引起了你的注意,也便顺理成章了。”

“老严,抛砖引玉可不是这么用的,但,算了。”文昭笑了一声,“后面的事我来处理。”

之后的事也很简单,他知她的才华,又晓她的际遇,自然愿意在背后推她一把。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但巷路曲折,少不得要点时间。但他看那位姑娘,应该挺缺钱的。正好他手上这批古籍的修复已经到了尾声,与人周旋,提前半月刊印,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况且……咸菜配饼,也该够了。

……

文素素打开窗,靠坐窗沿,望向城门的方向,突然道:“小昭,你说……这辈子还会重逢吗?”

“会的。”

文昭说完,又道:“姐,我还没问过你,你当初……为什么会留下檐姑娘?”

“我还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文素素回过头,思索了下方道,“一开始试笔的时候,只觉得画功了得。后来报上名的时候听岔了,只觉得有些缘分,居然同一个姓氏……但现在想想,大抵是一开始就觉得亲切吧,否则我也不可能留下一个面貌不详之人。”

“那你呢?没跟她离开会不会有些遗憾?”文素素反问道。

“你猜到了?”

“当然,我可是你姐啊!”

文昭揉捏着桌上的灰烬,垂眸道:“我想把她留下来,做不到。我想跟她离开,也做不到。”

文素素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宽慰道,“他日重逢,说不定还能再续——”

“姐,”文昭摇摇头,苦笑了一声,“檐姑娘本就不知我的心意,如今,只怕更是错失了机会。归人也好,过客也罢,我只愿她……”

“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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