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用我陪你进去?”
“不用,”越明烛摇头,反复深呼吸,“你进去也是生气。”
“我保证不打你爸。”祝南山说。
越明烛笑了:“我不信。虽然你足够理智,但他也足够气人。”
他们停在越家老宅大门口的车道上,连门都没进,越明烛已经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在脑海里过了好几遍一会要怎么说,还是焦虑。
正是傍晚,越明烛和祝南山下了班就过来了,白天刚跟林从梦掰扯完,这会儿她应该已经告完状了。
越明烛最后捏了捏祝南山的肩膀,说了声:“在车上等我。”喊上当司机的章凡就下了车。
走过漫长的车道,越明烛的心跳逐渐平稳,以往都是这样,不论之前怎么焦虑,到了动真格的时候就冷静下来了。
然后越明烛就发现自己的指纹打不开老宅的大门。
越明烛被气笑了,越行远也太幼稚了些。
章凡上前一步按响门铃,越明烛想里面的人肯定知道是他来了,毕竟他的车都在院门外停了那么久,他就等五分钟,五分钟一到扭头就走,还省事。
让越明烛失望了,四分半的时候,林英拉开门,带着满脸歉意小声说:“明烛,你回来了啊。”
越明烛还未答话,里面就传来了摔东西的声音。
越明烛没想到林英还在国内,略微一怔,本以为林从梦如愿进入枇杷视频,她回国的目的就达到了,早该继续环球旅行了才对。
“辛苦了妈,”越明烛一笑,略带阴阳,“帮我开个门应该挺不容易的。”
“呵。”林英尴尬的捋了捋耳边发丝,紧张地侧头往房子里看,越明烛已经听到了越行远的骂声,显然是阻止过林英给他开门。
“我就不进去了,”越明烛没想到还是省事了,朝身后招手,章凡递上厚厚一沓文件,“您帮我转交吧。”
林英接过去,问道:“这是什么呀?”
“我给你们买了个信托基金,养老。”
门内的辱骂瞬间停歇,短暂的寂静后传来了更加激烈的骂声,林英手一哆嗦,差点把文件都撒到地上,显然越行远一直在偷听。
越明烛听见了轮椅疾驰而来的声音,加大音量特意让越行远听得清楚:“这下谁还能说出我半个不孝?”
而后带着章凡转身就走。
大长腿飞快倒腾,终于在越行远追出来前钻进车里。
这是越明烛最后的,小小的报复。
信托基金一般是父母买给子女的,越明烛反过来买给越行远养老,越行远自尊心那么强的人,如他所料般暴怒了。
“开车开车开车。”在章凡坐上车后,越明烛猛拍驾驶座靠背,激动的仿佛在拍警匪追逃大戏。
“这就完事儿了?我都没见你进去。”祝南山问。
“嗯,比我想象的简单,我最后发现今天这事儿本来就是为了自己解气爽一下,文件给了就行了,根本没必要跟他当面吵架。”越明烛有一种终于解脱的喜悦感,甚至想放个炮庆祝下。
见他开心,祝南山也开心,升上前排挡板,两人在后座很不老实。
“你看啥呢?”越明烛又亲了个爽,平复呼吸的时候见祝南山拿出手机来看,心想我在这你还插空看手机,那得是多有意思的东西。
“咱俩的同人文。”
“啥?”
“姚遥认领我是姚家的孩子之后,网友们脑补了好多东西,咱俩不清不楚的金主关系也变成早有婚约了,她们动作好快,写了好多同人文。”
祝南山给越明烛发了个链接,“我等你等得也挺焦虑,就找点好玩的东西看嘛,你看这个,咱俩年会的时候不是换衣服来着嘛,她们发现我的上衣和你的裤子是一套,你的上衣和我的裤子是一套,她们以为咱俩是着急穿错了裤子,写的更衣室play。”
更衣室,play。
越明烛的手机变得很烫手。
他呆滞的转头,看向祝南山,脸上明白写着:你等我的时候就看这种东西?
“谁让人家太太写的好带劲,”祝南山舔舔唇,用牙尖咬住,坦坦荡荡地评价,“黄而不暴,情而不色……”
“停!”越明烛扔开手机,“你自己欣赏,不要分享给我。”
他们俩的亲密接触还停留在脖子以上,这么刺激的东西,越明烛想想就浑身发麻,看不了一点。
越明烛没心思再想他家里那些破事儿了,满脑子更衣室play,回到家里,去衣帽间换衣服,情不自禁抚摸衣帽间里的沙发。
什么材质的越明烛也不了解,很软,但可能不防水。
越明烛又无意识的比量手表柜的高度,高度正好到他的胯部,又曲起指节敲了敲玻璃台面,思考这玻璃能不能承重。
“又想啥呢半天不出来?吃饭啦。”祝南山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越明烛一个激灵,胯磕在了手表柜边缘,闷哼一声咽下悲鸣,咬着牙回应:“马上就好。”
祝南山应了一声,越明烛听着他的脚步渐远,捂着胯在台面上锤了一拳,又抬手拍了下自己的脑门。
吃着药想硬都困难还想别的呢!
但是祝南山这么纯情的人,忽然变得这么、这么、不纯情了,还主动给他看那种东西,是不是在暗示什么呢?
最近祝南山确实很热情,只要周围没人就要亲他。
越明烛一想也是,祝南山到底比他年轻,血气方刚的,就连体温都比他高,天天睡一起,现在又是春天,有那种心思很正常。
祝南山也是体谅他还在吃药,才不提想做的事,但应该憋坏了,都憋得要看同人文疏解了。
为了不吃药,为了更衣室play,为了祝南山不再看同人文自嗨,越明烛想要加速康复的信念更加坚定。
当时这个房子的装修是章凡盯的,越明烛给手表柜拍照发给章凡,吩咐道:查一下这个柜子玻璃的强度等级和承重。
正月初十晚,祝南山去给《江山万里》新年表演赛当解说,活动六点半开始,越明烛提前下班,两人一起吃了饭,送他到场馆。
祝南山本想让越明烛回去歇着,但越明烛说自己作为经纪人,自然要送祝南山去活动。
这算是姚遥为了公开祝南山的身份,临时给他安排的工作,在车上祝南山可算想起来问越明烛:“你跟我哥到底啥时候计划的?”
越明烛简单回想了一下:“很久之前,大概就咱俩第一次见面之后,我需要一个能帮我搞垮枇杷视频,并且不需要理由的人,你哥是最好的人选,本来没打算从袁岗的绯闻下手的,绯闻这个事儿,相对还是挺好解决的,我想着给姚遥机会了,他还不来一场合法但有病的商战。”
越明烛那时候,表现出来一种同归于尽的迫切。
“啊确实,以姚遥的风评,把枇杷视频吃干净了,外界可能也不会认为是越氏经营不当,只会当姚遥又犯疯了。”祝南山挑眉感慨。
完全能从越明烛轻描淡写的话里体会到他当时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虽然现在的状态也不太稳定,哭哭笑笑变化莫测的,但起码不再有那样明显的自毁倾向了,祝南山心疼的抬手按揉越明烛脖颈,越明烛闭上眼,配合的后仰,恋恋不舍地催促道:“快到时间了。”
“不着急,表演赛在最后,开头是游戏的新版本发布,我还能再陪你待会。”祝南山闲着的那只手从包里掏出平板,点开活动的直播。
其实他们已经来晚了,开场的Cosplay表演都进行到了一半。
表演结束播放是新版本的宣传片,越明烛被按摩的舒服,迷迷糊糊听见了几句旁白:“天隆二十四年,镇北军全线溃败,镇北军主帅战死,北狄南下,皇帝弃京南逃。”
越明烛:?好耳熟,这不是祝南山说书的内容吗。
虽然祝南山已经很久没说书了,但那些内容越明烛毕竟翻来覆去当睡前故事听,一点没忘。
越明烛睁眼朝祝南山控诉:“他抄袭你。”
越明烛完全没有细想,这是尧盛旗下的游戏,新版本出现和祝南山说书相同的内容,也没什么奇怪。
“他没有,”祝南山耐心地解释,“之前你要买版权我之所以怎么都不卖,就是因为早授权给姚遥做游戏剧情去了。”
越明烛又闭上了眼:“哦。怪不得姚遥还让你来当解说。”
虽然明白那时候他俩不熟,只是主播和网友的关系,但一想到祝南山拒绝他是因为把版权给了别人,越明烛就有些泛酸。
祝南山听出味儿了,正在按摩的手上用了点力,笑道:“再说了它刚才旁白里的内容,是我那次直播间里只有你一个人,单独讲给你听的,别人都没听过,他怎么抄袭我?”
越明烛想起来了,确实是有这么个事,当时他还忘了录屏。
“别人都没听过”,这让越明烛开心了些,有反过来担忧祝南山:“可是祝南山,我都没见过你打这个游戏,你怎么当解说啊。”
“我上学的时候打过一阵子,后来就光看比赛了,应该看得懂,吧?”祝南山也有点虚,倒不是担心怎么解说,而是要公开他的身份的话,姚遥只需要在社交媒体上@他再随便喊句弟弟就行了,完全没必要给他临时安排个活。
姚遥特意这么做,虽然美其名曰是要他俩一起露个脸,向公众展示一下他们美好的兄弟情,但祝南山就是感觉他又要搞事情。
但在越明烛面前,祝南山还是表现的很淡定:“这次表演赛请到的选手我都认识,而且看不懂也没关系,我就是个嘉宾解说,有专业解说的,我就时不时插个话就行了。”
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