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照烧海苔饭团。
当晚，时现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他向来是个作息很规律的人，也秉持着12点之后尽量不打扰别人作息的社交守则。
直到——
“时现！你他爹的有病啊，十二点半了打什么电话！”丁永嘉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时现手里把玩着一枚小小的青金石袖扣，在皎洁月光的照耀下更显得温润：“我是想问你一些感情问题。”
“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丁永嘉的起床气够大的，“你别逼我骂你行不行，你一个结婚的人问我感情问题，怎么？恩爱不够你秀的？”
时现微微眯了眯眼，还是决定把话说完：“我是说，如果一个女生说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是不是喜欢你的意思。”
“不是！”丁永嘉怒气冲冲，“在给你发好人卡呢，挂了吧，我要睡觉！”
就为了这么点个屁事儿扰乱他睡眠，也配叫感情问题？
丁永嘉立刻挂断了电话，并且把时现的消息开了免打扰。
时现被莫名挂了电话，小声嘀咕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啊，火气怎么这么大。”
手心的青金石袖扣还在，时现倚在床边看向床头柜上精美的包装盒，又把袖扣细心地收拾好放进了抽屉。
好人卡？
时现觉得他真不该给丁永嘉打这个电话，以至于让他的心情从躁动瞬间被拉入冰窟。
几经翻滚后还是睡不着，时现把窗帘拉上回到床上，但月光还是正巧从窗帘的缝隙照在他的床上。
凌晨的夜晚很安静，戚许现在，会在想什么呢？
其实戚许也睡不着。
关傲雪要睡美容觉，除了出去嗨，其余时候都睡得很早，戚许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发消息打扰她。
今天的自己很勇敢，戚许一想到自己说出的话还是会忍不住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时现会发现吗？
那些克制的、藏在细枝末节处的暗自喜欢
如果他发现了，会让两个人的关系变得尴尬吗？
戚许有些不敢去想。
戚许不知道时现这样好的人会不会喜欢自己，可她在一次次的悸动与心动里一遍遍的确认，自己是喜欢时现的。
在今天隐晦地表达情绪后，戚许忽然不忐忑了。
餐桌上，她那句话其实没说完。
时现，我真的觉得你是很好很好的人，所以值得这个世界上很好很好的东西。
也希望你能和很好很好的人在一起。
也真的希望我就是这个很好很好的人。
我也会努力成为这个很好很好的人。
连续两个晚上都没有睡好，时现早上起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头从来没有这么沉过。
他了解自己的身体，打电话给范高奕请了一上午的假，决定补个觉再去体能训练。
但听到门外已经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时现知道戚许已经起床了。
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应该闭上眼再休息休息来缓解头疼，但脚步仍然不受控制地想要打开门看看今天的戚许。
戚许正在做早餐，听到时现的开门声还不忘回头一笑：“醒啦，今天吃饭团。”
时现揉了揉头上乱糟糟的短发，声音还带着疲倦：“饭团？”
戚许笑得眉眼弯弯：“昨天剩了一些米饭，不浪费嘛，就把这些米饭都消耗一下。”
焯水的胡萝卜与西兰花碎加海苔与肉松沫和火腿丁，抓拌均匀后捏成三角饭团的形状，最后贴上一片海苔片，模样看着可爱极了。
一勺番茄酱一勺耗油一勺生抽搅匀，用小火煎饭团出香气后，刷一层刚刚调好的酱汁也就出锅了。
时现已经拖着沉重的步子洗漱完毕，坐在餐桌边看着戚许在厨房里背影。
他这才发现戚许今天穿了一条白色半身长裙，上搭了一件灰色的小开衫。
戚许的骨架小，随着她的动作，开衫也顺着她的肩头滑下半搭在胳膊处，露出一根惹人遐想的肩带。
又穿了裙子啊，今天是要跟谁出去玩吗？时现想。
转过身，戚许已经端着早餐盘上了桌。
她递给时现打好的红枣豆浆：“要帮你加点糖吗？”
时现这才讷讷地就着戚许的动作端起杯喝了一口。
戚许内搭穿了一件白色的吊带，清瘦的锁骨处向下延申却像山峦，勾勒出一条撩人心弦的曲线，隐隐透着几分暧昧缱绻的氛围来。
“红枣已经很甜了，不用再加糖了。”时现及时转开了自己的视线。
不过一口暖暖的豆浆喝下，时现不知道自己人醒了没有，但是味蕾倒是醒了。
他拿起一个照烧饭团，外层被煎过的米饭呈现出一种恰到好处的焦香。
“豆浆打多了，一会儿我给你装点带去训练呀。”戚许说道。
时现摇摇头，这才说道：“我上午请了个假，身体有......就是想在家休息休息调整一下。”
“啊，不舒服吗？”戚许问道。
时现直接略过了这个问题，而是开启下一个话题问道：“你今天要出去吗？我可以送你。”
闻言，戚许也有些莫名：“啊？不出去啊，为什么这样说？”
时现有些不自在地轻轻咳了两声：“毕竟你穿了裙子嘛。”
戚许有些哑然失笑，但还是摇摇头：“就是随便穿穿啊，那个，你上午不训练的话，打算做什么？”
时现本来打算等戚许走了就补一觉，但听戚许也没什么安排，鬼使神差地忍着头疼的熬夜后遗症说道：“要不我们在家打游戏？”
“打游戏？我不会欸，会降低你的游戏体验的。”戚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她是真的不怎么打游戏，生怕一会儿菜到了时现。
时现已经起身去了客房：“我也不会，平时为了保持手感很少打游戏，正好我们都是新手上路，那就一起进步。”
说完，就从客房里拿出了之前朋友送的switch。
“这个可以两个人一起玩吗？”戚许没玩过游戏机，所以忍不住问道。
时现一边连着电视屏幕，一边回答道：“之前他们几个来我家喝酒，丁永嘉还同城跑腿买了手柄来着，可以一起玩。”
电视界面已经显示游戏机的界面，卡机里还插着他们上次玩到一半的《负鼠闹翻天》
时现连接好手柄确定两个都有反应后，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来！”
戚许坐在了时现的身旁接过一个手柄，试着摁了几下。
游戏重新读档开始，时现的人物形象是一只小负鼠，而戚许操纵的则是一只小浣熊。
时现看到两个小动物掉落在地图上的时候，忍不住笑道：“这设定真有意思，小老鼠的好朋友是一只干脆面。”
其实游戏的内容很简单，穿梭在村子里吃遍所有美食尤其是镇子最中间的大披萨。
但是要小心巡逻的狗卫兵，被抓到了就要靠队友带着烟雾弹来救自己了。
两个人先是熟悉了一下游戏，然后果断地选择了“重新开始”。
“这次一定好好玩！”戚许莫名燃起一种斗志，“时现来我这儿，我看到两个大蛋糕。”时现也操纵手柄跟上，下一秒就听到戚许的惊叫：“你怎么把狗卫兵带来了！”
时现不好意思地放小了音量：“我甩不掉它们嘛......”
还好戚许捡到了烟雾弹，放了一个之后迅速带着时现躲进了草丛里。
猪猪和大鹅出现，戚许上去追，掉落了不少水果：“时现，来吃来吃！”
时现不熟悉地磕磕绊绊地跑过去，跟在戚许身后吃着她“打猎”而来的战利品，颇有种被带飞了的感觉。
戚许也没发现自己其实手速和反应能力还挺快，也可能是时现更菜需要她来带而激发了游戏能力，一上午的游戏都是戚许在带着时现玩。
经过一上午不断地失败与“重新开始”，戚许拖着菜狗时现终于找到了狗头领宝座上的巨型披萨：“啊！要过了！”
只是他话音未落，时现就被狗卫兵抓了个正着。
戚许正打算救他，却发现包里的烟雾弹和道具都用完了。
“你继续吃披萨。”时现说道，“然后拿到王冠可以吓走狗卫兵，不就能救我了。”
戚许只思索了一秒，就觉得时现的提议不无道理：“那我先不救你了，好不容易都走到这儿了。”
她专注地盯着电视屏幕操纵着手柄，时现也得了空静静地看着她的侧脸。
正午的阳光从客厅的落地窗打过来，照在戚许的身侧，发丝都镀上了一层朦朦胧胧又毛绒绒的光晕。
还有她脸上细小柔软的绒毛。
好像一颗水蜜桃。
游戏里还不断传来搞怪的动漫音效，戚许虽然一个眼神都无暇分给自己，但嘴里却说着：“再吃两口、再吃两口，你等我马上就来救你啊！”
时现忽然被一种幸福感围绕，这是一种平静的、却又好像要溢出来的满足。
戚许今天没有喷香水，属于她身体的馨香仿佛一只无形的手，在一下一下抚动着他鼓噪如雷的心跳。
这不是一种多么勾人摄魄的女人香，而是一种自然的、温暖的气息。
透支了太多精力的时现就这样毫无预兆地犯了困。
心理学上有个词叫做“伴侣睡眠效应”，意思大概是和生理性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是特别容易犯困，因为身心会得到极致的放松，也能缓解许多的焦虑与压力。
所以当戚许看着界面上救出时现并且通关的画面正欲举臂欢呼时，时现却先她一步地靠在了她的肩头。
“时现？”戚许不自觉地放小了声音。
时现却已经喃喃道：“我昨天晚上失眠了......”
戚许陷入了片刻的错愕，原来这才是时现请假的原因啊。
肩膀上是属于时现不轻不重的重量，戚许想，现在的他一定很信任自己吧。
他不确定戚许会不会推开自己让自己回房间，所以微微眯开眼看着电视黑屏后映出的剪影。
戚许只是轻轻地摸了摸他的短发，靠后倚在了沙发靠背上，好让时现枕得更舒服，声音柔和道：“好，我不动，睡会儿吧。”
说完，戚许拉过沙发上的毯子，小心翼翼地盖在了时现的身上。
动作轻柔得就像对待世界上她最珍贵的宝贝似的，时现的唇角也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入睡。
直到听到均匀而缓慢的呼吸声传来时，戚许这才微微侧过头看向时现。
这个视角看不清时现的脸，只能看到他发顶毛绒细碎的短发。
鬼使神差地，戚许大着胆子在时现的发顶轻轻一吻，无限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