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内，江城静静地从证物袋里取出一张照片——那是吴倩倩与张婉的合影。他将照片面向赵露，语气平静地问道：“见过这张照片吗？”

赵露瞳孔微缩，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但很快掩饰住了自己的失态，“见过，在倩倩姐家见过。”

江城神情未变，语气仍旧淡然：“那好。你能告诉我，这张照片是谁拿出来摆在桌子上的吗？”

赵露脸上浮现不安的神色，她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是倩倩姐摆的。”

江城目光沉沉，语气不容置疑：“你撒谎了。这张照片上只有你的指纹。”

赵露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她试图强撑着保持镇定，但声音已然颤抖：“就算是我摆出来的，那又怎么样？”

江城不为所动，继续追问道：“你为什么要把它摆出来？”

赵露低下头，双手紧攥着衣角，一言不发。

江城再次重复了自己问题，语气里透着逼人的压力：“赵露，回答我，你为什么把照片摆出来？”

赵露抬起头，眼神闪烁，缓缓说道：“是倩倩姐让我摆的。”

江城冷笑了一声，目光穿过她，仿佛看透了她心底的秘密，“你又在撒谎。吴倩倩是不可能让你摆这张照片的。”

赵露一脸惊恐地看着江城，仿佛眼前的这个人是地狱来的恶魔。

江城继续道：“因为她害怕，吴倩倩害怕照片里的另一个女孩——张婉。”

赵露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微微发抖。

一旁的闫厉侧头看向江城，眼神深处隐隐透出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

江城并未停下，继续说道：“你是知道吴倩倩害怕张婉的吧？所以你故意趁送水的间隙，把这张照片摆出来。

吴倩倩先是误食了加大剂量的致幻剂，然后又看到了这张照片。所以，在她的幻觉中，她看到了照片中的张婉。一时惊恐不已的她拿起刀自卫，然后在惊恐中一步步后退，最终坠楼身亡。

事实上，我坚信这并不是你第一次这样做。可能之前吴倩倩服用的致幻剂剂量小，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赵露的脸色苍白，指尖颤抖，死死地攥紧拳头，声音嘶哑地说道：“这只是你的猜测，你没有证据！我什么都不知道！”

江城冷静地看着她，目光锐利如刀：“你心里比谁都清楚，郑芳虽然害吴倩倩误服了致幻剂，但真正导致吴倩倩坠楼的，是你摆出来的这张照片。”

赵露咬紧牙关，盯着江城，一字一句说道：“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没有证据。”

这时，闫厉的脑海中闪过吴钟对他说过的一段话：

“有个叫张航的化妆师说，曾在剧组化妆间撞见吴倩倩对赵露破口大骂，好像是因为赵露给她看了一张照片，惹得吴倩倩非常生气。”

这个细节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闫厉的思路。他心中顿时有了决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证据？”

赵露愣住了，目光带着惊惧，怔怔地看着闫厉。

闫厉语气低沉，步步紧逼：“有人说，曾在化妆间看到吴倩倩骂你。原因就是因为你给她看了一张照片，那张照片是张婉的，对吧？”

赵露的脸色彻底煞白，嘴唇微微颤抖，想要反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到赵露的心理防线即将崩溃，闫厉趁势继续施压：“我已经让人去调监控和找目击者了。你是现在自己说清楚，还是等我们查清楚之后再来听你的辩解？自己坦白的话，还能争取从轻处理。否则——你的一辈子都要在监狱里面度过了。”

他顿了一下，然后开口道：“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

话音落下，他掏出手机，指尖轻点，屏幕上跳出倒计时的数字，滴答作响。

时光如刀，一秒一秒地割裂赵露心中的平静。每一刹那都像万箭穿心，痛苦难忍。就在最后的数字即将归零之时，赵露再也承受不住这如山般的压力。她双手掩面，浑身颤抖不止。终于，她的哭声如决堤的洪水，冲破了沉默的夜：“我说……我说！”

*

我是赵露，来自偏远山里的农村，我的家庭还是村里的贫困户。从小父母就告诫我：努力读书才能走出山沟沟。我每天望着连绵的大山，幻想山外的世界是怎样的精彩。电视上的灯红酒绿，十里洋场，仿佛是一个我无法触碰的世界。

为了能够走出去，我努力学习。所幸，我最后考上了大学，成了家人的骄傲，他们也终于能在村里抬起头。

然而，大学四年并不轻松，我一边做兼职攒学费和生活费，一边努力完成学业，最后勉强撑到毕业。

毕业后，我满怀希望地踏入社会，期盼着光明的未来。但梦想很快就被现实击碎。

工作不好找，没有背景，也不够圆滑，很多机会都悄然流走。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助理的工作，以为终于熬出了头，可真正工作后才发现，生活没有最难，只有更难。

吴倩倩，就是那个我负责照顾的明星。虽然荧幕上的她温婉大气，和蔼善良，但是现实生活中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现实生活中，她脾气火爆，喜怒无常，经常为了一点小事，对我冷嘲热讽。

有一次，她要参加晚宴，我提前熨好了衣服，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些轻微的褶皱。

她指着那些褶皱，冷笑道：“你是不是没用过熨斗？要不要我给你报个培训班？”我顿时脸红如血。家庭贫困的我，从小有衣服穿已是万幸，又怎么敢奢望光鲜亮丽？

还有一次，她说她要吃螃蟹。我咬牙刷掉半个月工资，买了两只。

结果她嫌弃道：“这也算螃蟹？你是买给人吃的吗？算了，我还是自己买吧。”

那一刻，我的眼泪在眼眶打转。这是我父母一辈子都未曾吃过的东西啊，可在她眼里竟是连人都不吃的。巨大的差距让我无地自容，也让我心中萌生了想要成功的渴望。

后来有一天，我在化妆间的地板上发现了一张照片。

那是吴倩倩和一个名叫张婉的女人的合照。张婉已经去世，但据说两人曾是挚友。这张照片似乎是某个粉丝送来的。

我拾起照片，随手放在了梳妆台上。不料，吴倩倩演完戏回来看见照片，失声尖叫：“是谁把这张照片放这里的？”

我吓坏了，只能硬着头皮承认。她随即对我破口大骂，说我土里土气，什么都做不好，还整天板着脸。剧组的人纷纷围上来看热闹，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辱和无望，眼泪不停地流。

后来我跑到了天台，看着天台下的灯红酒绿，车水马龙。我一度想跳下去结束这一切。可是想到父母，我还是忍住了。

不久后，我得知导演曾计划让我出演一个女二的角色，然而吴倩倩竟然压下消息，只字未提。

她夺走的不仅是一个角色，更是我改变命运的机会。

我怒火中烧，跑去找她理论，又是众人围观，只不过这次，我是那个有理的人。但是晚上，公司就来人劝我向吴倩倩道歉，说以后有合适的机会可以留给我。而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公司是不会留我的，而且这个行业也不会再有我的一席之地。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点头答应了下来。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在我体内死去，我知道，那是对生活的希望。

后来，吴倩倩把我叫到化妆间，语气阴冷地对我说：“赵露，你真的很有能耐！让我的面子丢尽了。”

她盯着我，嘴角带着一抹讥讽的笑容，“不过我不会辞退你。”

我低着头不敢看她，但心里却一阵发寒。

“不要想着辞职。”她靠近一步，声音更低更冷，“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找不到工作。”

她那自信的语气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胁。我知道，她说得没错。她的地位、资源、人脉，足以让我的名字从任何机会中被抹掉。

看着她得意的神情，我握紧了拳头，心中掠过一丝屈辱与愤怒。但表面上，我只能点点头，默默承受着她高高在上的压迫。

生活的麻木和黑暗让我无处逃避，直到我在网上遇到了一个名叫“Killer”的人。他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剖开了我对人生的迷茫，也为我点燃了一种异样的希望。

他说：“世界上最高明的手段，是利用人性的弱点达到自己的目的。只要找到他们的弱点，任何人都可以被击败，任何人也都可以被操控。”

他说：“找到和你有相同目标的人。如果没有，就创造一个。”

他说：“不要试图让别人按照你的想法行事，而是将你的想法植入他们的脑海，让他们以为那是他们自己的想法。他们会更加乐意去做。”

他说：“将一个想法拆解成片段，逐步传递给一个人。重复几次，让他们自己组装，而他们拼凑出的，可能正是你的想法。”

这些话深深地触动了我，也让我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为什么我是那个被拿捏的人？为什么我不能成为掌控别人的人？

虽然我无法撼动资本的庞然大物，但我完全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改变这一切。

于是，我开始了我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