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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爱意甚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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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峥嵘利落地敬礼,口中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很好,如果我的话你不听,那我叫你的领导和你联系。”

凌峥嵘抿紧唇,缓慢地放下手,眸子幽暗,声音放得很轻。“陈局长,另案处理,是留个尾巴的意思吗?”

虽是问句,但他的表情却很笃定。

陈岱岳微顿,抬手理了理花白的鬓发,面有薄怒道:“去去去,涉及国家安全机密的事你少打听。”

凌峥嵘前脚才走,他后脚就起身把茶几上还冒着热气的水倒进洗脸盆里。

“嗤,晦气,凌守豫这老匹夫的儿子居然粗中有细,聪明至此,这脑子是一点不随爹啊。”

凌峥嵘带着孙正和舒敬很快离开了大楼,雪很大,路上不好开,孙正把着方向盘看向副驾驶的凌峥嵘,“老大,咱们现在就回去?”

凌峥嵘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整个人被窗外透亮的雪光映照着,罕有地显出阴鸷的病态感。他食指撑在鼻梁边,头也不抬道:“舒敬,你怎么想?”

舒敬在后座埋头吃着驴打滚,被点名后把头从袋子里抬起来,一嘴的糖渣子,口齿不清道:“啊?不回082吗?我刚买了一包烤山芋,你们要不要?”

“这么大的雪,一路开回去得一两天,等出了城可不一定能买着吃的东西了,老大,咱再买点吃的再上路吧。”

“呸呸呸。”孙正一脸嫌弃,“童言无忌,各路神仙别跟他计较,我们这是回家,不是上路。”

“搞啥封建迷信,都当兵了还怕个球?牛鬼蛇神来了我也给它打个对穿!”舒敬一边瞟着车窗外的路一边指挥孙正靠边停车,“你俩等等我,我去来顺府打包几只烤鸭路上吃。还要啥?我一块买了。”

孙正虽然对京都不太熟,但他熟悉舒敬的钱包。“那进口的饼干,水和包装好的肉干只管往车上搬,雪大路滑,开八个小时都未必能买着吃的。多屯点吃的,总比路上饿肚子强。”

“是这个道理。我再打瓶开水带着,再买点方便面泡着吃嘿嘿嘿。”舒敬馋嘴,就喜欢吃东西。他裹紧军大衣,带上雷锋帽一头扎进雪里去。

正无聊等着呢,孙正敏锐地看向后视镜,一辆黑色的方屁股帕萨特停在了车后面。孙正扭头看身边人,“老大,那是不是你们家老头子的车?”

凌峥嵘瞥了一眼又挪开视线。

但很快对面的车里下来一个人,径直走过来瞧着车玻璃,“领导在车上,想见你。”

凌峥嵘起身下车,顺带点了根烟。凌冽的寒风呼呼刮着他的脸,明明灭灭的火光倔强着不肯被扑灭,但很快,凌峥嵘两指一捻,亲自去掐灭了。

他拉开车门刚坐进去就被凌守豫往后背上砸了一拳,凌峥嵘闭了闭眼,忍了下来。

“你小子回来了怎么不回家?”

“是不是你老子我拳头不硬了,打不动你了?”

“还知道告状了,跑老爷子那碎嘴子。”

“媳妇儿呢?藏起来不给我看啊?”

凌峥嵘这才看到,凌守豫着一身藏青色的中山装,黑色长裤,脚上一双金丝猴的黑色皮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过年都没穿得那么正式过,今天这么一身撵过来,其目的显而易见。

凌峥嵘扯了扯嘴角,嘲讽道:“你穿这样见谁的?钟如意吗?”

凌守豫噎了下,明显不高兴了。“废什么话,我问你人呢?”

“没人。”

“没人你小子跑老爷子那专门碎嘴子的?”凌守豫怒了,“跟你老子玩什么花花肠子?到底怎么回事?”

凌峥嵘斜看了眼逐渐变大的雪花,不答反问道:“谁告诉你我今天离京?”

凌守豫面对这个儿子总是力不从心,他不信任自己,也不想依赖自己,甚至不大看得上自己。“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他轻叹口气,车里暖气很足,两个人都觉得心头有火在燃烧。“是咱们对不住钟家的闺女,你,你这次把人往死里逼,就不怕狗急跳墙,他们翻旧账吗?”

凌峥嵘对这个沙壁问题感到厌倦,“你真觉得我哥是那种和钟如心睡了不敢承认的性格吗?如果钟如心肚子里真是我哥的种,钟如心为什么自杀?疑点那么多,你偏偏选择闭上眼关上耳朵,我不理解你要隐藏什么,从前不关我的事我可以不理会,但现在钟家动了我的女人,他就该死。”

“你这孩子,怎么戾气这么重!”

“你最好别插手。”凌峥嵘拉开车门回头冷瞥了眼凌守豫道:“不然铡刀落下来的时候会溅你一身血。”

他正要回吉普车,却听见有人喊他,“峥嵘哥哥。”

一片晶莹雪白的天地,无暇剔透,青碧的松柏挂着素衣,一抹驼色的人影立在二十米开外的黑色轿车旁。风太冷,吹得女孩子小巧的鼻尖通红,一双漂亮的眼睛迎着风雪看过来,含情脉脉满是缱倦的爱意。

但凌峥嵘却只瞥了眼,随即嫌恶地皱眉挪开眼,手上不停,拉开车门坐进去。

钟如意还沉浸在他冷戾又淡漠地飞鸿一瞥里,直到姚重菊落下车窗唤她,“走吧如意,雪下大了,再留下去就哪儿也去不了了。”

纷纷扬扬的雪花从无底洞一样的天空漏下来,后头好像连着神秘的空间般怎么都下不完。钟如意最后看了眼凌守豫的车,然后弯腰坐进去。

雪已然将她埋在了十八岁那年的冬季,钟如心与凌飞舟在家里相看,她揣着布票准备去逛商场,出门走了一小截忽然崴了脚,她弯腰去揉脚踝,一抬头看到一个少年抱臂斜倚靠在车上。

白雪簌簌在他周身落下,他像西方神话故事里的太阳神阿波罗,周身似有柔光笼罩,眉眼冷漠精致,自带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

钟如意想起枕头下的那本西化的书籍,她瞧不上一身军装,庄重又温柔的凌飞舟,却一眼爱上了混账又傲慢的波塞冬,掌控力量,又喜怒无常。

少女杜撰了一出悲情的爱情大戏,沉沦了十年之久。她早已走不出这片雪,除非死。

舒敬大包小包地回来了,孙正打着火,车子沿着回橙色区的必经之路平稳地开着,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时间过得飞快,还有二十来天就要过年了。程骁早早起了床,洗漱后顺手撕下一张日历,露出下面这张别红色笔圈出来的28这个数字。

哦,明日定婚。

程骁没什么表情,断了水电煤气,然后拿了车钥匙就离开这处宅子。

他来到单位一头扎进卷宗里,直到中午下班,有同事来喊他,“程骁,走了,吃饭。活是干不完的,慢慢来。”

“好。”

两人下了楼往食堂走,路上遇见陈岱岳坐在车里准备出门,同事与他咬耳朵道:“听说陈局被谈话了,说他这个拟战局局的一把手屁股坐歪了,醉心搞站队那一套。上头某个领导对他很不满意,这个礼拜把陈局叫过去敲打了两次。”

程骁想到手里那份关于黄雀计划书,眼神微不可察地闪过了然之色。谈话的震慑力是有限的,陈岱岳在这个位置这么久,这点抗压能力还是有的。频繁动作,只能说钟家被检察院提起公诉触碰到某些人脆弱敏感的神经了,深怕明着结案了,但暗地里还在深挖。

改革这种事,自古以来都不是容易,越好的方案,阻力越深。加之某些人身居高位却逐渐腐化,思想堕落,奉行享乐主义,做出些卖国求荣的蠢事就不足为奇了。

他和同事才到餐厅门口就看到着一袭白色风衣下搭伞裙的姑娘站在台阶上,笑盈盈望着他,“刚去你办公室,他们说你可能来了餐厅,我就过来等了。”

齐明雪谁不认识?那是仅次于陈岱岳的二把手家的闺女,正值风华,和这院子里不少高干相看过。她性子明朗,虽没成却也不觉得尴尬丢人,是很大气的姑娘。

人往往缺什么爱什么,齐明雪算得端庄雅秀,但距离美人夺目差得远了。是以才这样喜欢程骁,喜欢他的斯文疏离,俊俏英挺,喜欢他推高挺的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骨节分明的一双修长的手,那日她穿着不熟悉的高跟鞋险些跌倒时他扶住了自己的腰,温热有力,一触即离的修养都叫她每每梦回午夜时忍不住捂住被子笑得甜蜜。

这么好的男人明日就与自己订婚了,有时候想着都觉得是梦,她知道自己不该来的,拟战局多少双眼睛盯着齐家,他会被这些人误会成攀龙附凤吃软饭的男人。

程骁不知道她的这些心思,当下只笑了笑与同事告别,两人并肩来办公楼与家属区中间的连廊花园里坐下。

齐明雪带了四菜一汤两大只饭盒,见程骁细嚼慢咽吃着,一双眼毫不掩饰地胶着在他身上。“其实,你不必为了我专门转业到拟战局,我回去闹一闹,我爷爷疼我,最后也会松口的。”

程骁虽吃相斯文,却吃得很快,待吃得差不多了才放下筷子回道:“怎么能把压力全给你,我程骁求娶齐明雪,自然要表达出足够的诚意才行。”

他笑了笑,如三月春风般和煦。“一点闲言碎语罢了,难道我还回去偷偷哭,一点点后悔不成?”

齐明雪心里咯噔一声,眼神里就有了些患得患失。“你要是觉得在这里工作不开心,我回去找爸爸,叫他活动一下帮你调去别的单位。”

程骁忽然把手伸到齐明雪脸颊旁,她瞬间涨红了脸,程骁却温淡笑着曲指弹了弹并不存在的脏物,“为了你,受这点委屈算什么呀。只是,下次你别来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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