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倾湘动作虽快,但架不住许聆云观影欲旺盛,已然在第一时间看到了所有高能情节。
他微张薄唇,神色讶异,目光四处游移,飘在天上找不到支点,窘迫之情溢于言表。
孟倾湘无奈,“我说什么来着,是少儿不宜吧……”
“哎,千防万防,还是让你看到了。”
许聆云咬着下唇,抬起眼皮睨了孟倾湘一眼,又羞赧地垂下去,“你们这个时代的电影,竟如此……如此……”
“如此放浪形骸,青天白日之下行不轨之事,罔顾廉耻,成何体统,对吧?”
孟倾湘失笑,索性破罐子破摔,和许聆云科普了一番,还说了海外电影尺度和国内的区别。
“你今天要是看的纯净版,也就没那么火辣了,原版的尺度……确实大了些。”
“说来我小时候看过引进的第一版,情节跟今天的差不多,但是我怎么觉得今天看的比我那时看的还要过火一点呢……”
许聆云耷拉着眼皮半晌没吭声,孟倾湘觉得好笑,歪下头去探究许聆云的表情,却看他微微闪躲了一下,两颊的红云在苍白的脸色映衬下,显得格外惹人怜爱。
“你……害羞了啊……”
“我没有。”许聆云色厉内荏,反驳得干干脆脆,“只是这房中有些热,我看了许久,一点水都没喝,有点渴了……”
“那你去喝点水?”
孟倾湘知道许聆云是借此掩饰尴尬,掩嘴窃笑了一番,却没料到许聆云要掩饰的尴尬不止于心,还有身体。
就在几分钟前,许聆云看到了屏幕上那个艺术氛围十足的手印,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是孟倾湘掀开罗崇文时,护在他身前的短短数秒。
那是许聆云从未见到过的孟倾湘,果敢骁勇,眉目间带有一丝杀气,却用那么柔软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在保护着什么倾世的瑰宝般,珍而重之。
许聆云没来由地蹦出一个想法:如果笼在自己身上的是孟倾湘,他该当何如?
偶发的臆想引起了连锁反应,许聆云表面看似平静,内心已然经历了一场又一场核爆,他为自己对孟倾湘的肖想感到可耻,却又抑制不住原始的冲动。
那电影画面和孟倾湘的脸在他识海中反复切换,逐渐合二为一,而自己则成了那个匍匐在下,情迷意乱的人。
那一瞬,许聆云惊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脑海中的画面,只当是自己发了疯撞了邪,抑或是没睡好在发癔症……
但那不堪入目的场景已然挥之不去,他不敢再长久地盯着孟倾湘,只得默默地忍下一切,让理智与情欲在他脑中天人交战,但交战的结果不言而喻。
有些情感,在心中生了根,发了芽,稍微沾上点阳光雨露便如藤蔓生长,虬结的枝干破土而出,一不留神便长得枝繁叶茂,根尖上开出一朵朵摄人魂魄的花。
孟倾湘见许聆云不说话也不喝水,脸却越来越红,突然起了捉弄人的心思。
他眼睛滴溜了一圈,坏笑道,“被你一提醒,我也觉得今天确实有点热~怎么办?”
“要么你脱件衣服散散热吧,反正都是大老爷们,光膀子洗澡都看过了,总不能因为一件衣服把自己给闷死,对吧~”
说着便假意要去解许聆云长衫的盘扣,还是最上方扣在颈根的那颗,许聆云慌了神,下意识伸手去挡,被虚晃一招的孟倾湘反手一把握住手腕。
许聆云仓皇抬头,失措的眼神像极了一头迷途的小鹿,惹得孟倾湘心跳骤然加速。
他没来由地使了点劲,想将这头小鹿拥入怀中,却不料许聆云比他更早一步用力,抢在孟倾湘用劲之前,将人从椅子上扯了下来。
孟倾湘一离开椅子便觉察不妙,他失去平衡,眼见着就是要往许聆云身上压过去。
他下意识送开手,企图用掌心撑住床垫,却不料许聆云被松开的第一反应竟是拽住他T恤的领口,二人距离瞬间拉近,几乎是紧贴在一起往下坠去。
“我……草……”
孟倾湘在跌倒的一瞬间撇过头,巧妙地避开了怼脸撞击,脸上却现出一瞬痛苦的神色。
许聆云的眼镜被冲击力震开,滚到了床的另一侧,头却重重砸在一个软垫上,安然无恙。
……原来是孟倾湘在他触底的前一秒,抽出一只手枕在了他的后脑勺。
“你,你没事吧?”
许聆云看着孟倾湘龇牙咧嘴的表情,眼底浮现出一丝惶恐。
“没事,这民宿的床垫质量也忒好了,居然还是个椰棕垫,差点没硌死我。”
孟倾湘没多久就缓了过来,看着二人一上一下狼狈的模样,不禁失笑,“真是的,就想跟你开个玩笑,怎么会闹到摔跤的地步。”
“你还笑……”许聆云惊魂未定,语气便带了些嗔怪,“你就不该把手放在我脑后,横竖我也不会受伤,哪有那么娇气~”
“那可说不准啊~”
孟倾湘好整以暇地看着许聆云,嘴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我又不知道你的床上有没有席梦思,万一是个硬床,磕到后脑勺可不得了。而且还是因为这种无厘头的理由摔下去的,传出去都要被人笑话了。”
许聆云抿着唇,一声不吭地看着孟倾湘笑意张扬的脸,慢慢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孟倾湘笑着笑着也察觉许聆云神色古怪,笑意僵在嘴角,试探道,“聆云,你怎么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能不怪么,许聆云想。
此情此景,与他方才脑海中反复回荡的情形几乎一模一样。
在跌倒的一瞬,孟倾湘的气息结结实实砸了他一个满怀,他鼻翼间还流淌着孟倾湘身上的香味,虽不知是发皂还是香膏,但那香味他却很熟悉。
是栀子花香。
许聆云忽然产生了一瞬间恍惚:孟倾湘是一直在用栀子花香的洗浴品,还是有什么别的缘由?
孟倾湘此刻还笨拙地伏在许聆云身上,手被许聆云的后脑勺压着。二人的肌肤虽不曾接触,但这暧昧的距离让周遭的氧气变得稀薄,叫人在窒息之余心生旖旎,遐想连篇。
看着许聆云水光氤氲的眸子,孟倾湘咽了口口水,结结巴巴开口,“那个……要么你先抬一下头,好让我……”
“我闻到你的气味了。”
许聆云打断孟倾湘,晶亮的眼神仿佛要看穿人的心事,“是栀子花香。”
“……”
孟倾湘突然感到心虚,甚至于不敢直面许聆云的目光。
他自闻到许聆云发梢的香味后便念念不忘,有时做梦都会梦到许聆云那两个长得极美的发旋,在梦里,漩涡中心源源不断散发出诱人的气息,就是那一道沁人心脾的栀子花香。
就在昨日,孟倾湘夜半惊醒,发现自己竟被那道气息勾得梦X了,他懊恼地打开手机,激情下单了一瓶栀子花香的爽肤水,还选的超市闪送。
爽肤水一大早便送到了民宿,他瞒着许聆云偷偷签收,觉得自己像什么恋香癖的变态,又忍不住往自己脸上抹了又抹。
“我……”
孟倾湘心生窘迫,一时间不知如何解释,“我早上刚买的护肤品,好巧啊,也是栀子花香的,哈哈。”
这次的干巴笑容终于被许聆云识破,“你在害羞什么?”
“。”
“就因为与我用了同一种香味么?”
许聆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臊得孟倾湘红了大半张脸。
他欲盖弥彰地抬高声调,“我哪有害羞!我不过是……喜欢栀子花香而已。”
“而且我觉得这个味道跟你身上的还是有点不一样的……你的好像清新淡雅一点,我的好像甜味更浓一点……”
孟倾湘越解释越有心无力——此地无银三百两,他若不是时常惦记着许聆云的味道,怎会对两种香气的异同如此敏锐?
“所以,你觉得我身上的香味,不如你的甜?”
许聆云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领,又用那种小鹿般澄澈的眼神看向孟倾湘,孟倾湘受不了,闪着眼躲开了许聆云的视线,讪笑着不知如何作答。
“我不信。”
许聆云突然将右手探了下去,试探着用三根手指勾住孟倾湘小腹前的衣襟。
他抬起身子,受伤的左手向前一搂,顺势搭在孟倾湘的肩胛骨上,借孟倾湘的身体稳住身形。
二人的距离再一次拉近,孟倾湘瞳孔骤缩,心跳像冲上云霄的战斗机,激烈的轰鸣在胸腔拖出一条长长的轨迹。
“我要自己尝一下。”
孟倾湘喉咙一动,“尝什么?唔——”
孟倾湘还没说完,便叫许聆云双手一同用劲,连脖子带脸整个人拽了下来。
一片薄唇印在孟倾湘刚刮完胡茬,光洁硬挺的下巴上,紧接着,又软又热的舌头从薄唇中伸出,轻轻地舔了舔孟倾湘下唇的唇线。
孟倾湘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一颗心脏像外置了十八颗马达,在薄薄的肌肉下疯狂鼓动。
“嗯,尝到了,是比我甜。”
许聆云松开手,后脑重新依回孟倾湘的手心,勾着唇角心满意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