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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绒花镇(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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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行微低眉,歪了歪脑袋,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拎起一根悬丝拨弄,少女的小臂随之抬起:“真可怜呐。”

“是呢是呢。”闻筝眼眸晶亮,如小鸡啄米般点头,示意季行微把她手上脚上的束缚也都解开。

那人却没有反应,他神情专注地摆弄着傀儡线,时而拉扯她的胳膊,时而控制她身体转圈。

您玩够了吗?玩够了就请您放开我。

毕竟有求于人,闻筝不敢抗议。

看着少女任由摆布,却又不敢发作的样子,季行微翘起唇角,他十分满意,一手捏决,截断了缠在她手腕上的悬丝。

绯红的袖角落下,崩断的细丝从她袖中落下,垂在暗红的踏台上。

“还有这里。”闻筝笑盈盈把另一只手举给他,语气颇有几分讨好的意味。

好耶,又白嫖一次季行微。

见少女一副暗喜的神情,季行微唇边笑意愈浓,本就生得无俦容色,眼下一颗小痣灼红更叫人移不开眼睛。

指尖黑气翻涌,他控制着少女手腕上的悬丝飞向戏台中央的陆星鸣,瞬间缠绕在他的颈上。

另一端的少年反应迅速,双手死死抓住缠紧的细丝,他看不到幕后的两人,只当这悬丝是法阵的一环。

丫的,就知道季行微没安什么好心。

“季行微,你做什么!”闻筝手臂瞬间绷紧,腕骨传来清晰的痛感。

台上少年的喉咙挤压出嘶哑的咕噜声,颈部被勒出血印。

“要他的命,还是你的手?”

男子轻轻捏住少女的下颌,羽睫轻眨,声线润泽,仿佛玉珠坠盘,威胁的话平添几分蛊惑的意味。

此刻他不在意什么流金,什么契约,他只想看看,口口声声说要殉情的少女,甘愿为所谓的喜欢付出多大代价。

变态,纯纯变态!闻筝暗骂。

见她朱唇张合,季行微立刻猜出了少女的心思,遂打断道: “灵契不会让契人死,但没说不可以弄残呀。”

他是认真的?

超级大变态!闻筝又气又怕。

她又搞不懂了,既然季行微对陆星鸣没有那种意思,为何还三番五次搞得像是在吃醋一样。

他总不能是对自己有意思吧……

闻筝见缝插针。

“其实我并不喜欢陆星鸣。”她故作娇羞地觑了那人一眼。

快问我喜欢谁。

“骗子。”季行微无视少女的娇羞作态,低低笑出了声,控制悬丝收紧。

等等等!按照正常人的逻辑,他不是应该继续问下去吗?比如说,那是谁?又或者是为什么?

果然大魔头的脑回路就是与普通人不同。

闻筝承认自己不擅长撩人,放弃继续和季行微拉扯,一秒正经。

“怕了你了季行微,你容我想想。”少女慢条斯理,尽可能拖延时间。

“那你可要想快点。”黑发从他肩头滑落缠住耳下的流苏坠子,距离之近,闻筝甚至可以看出他眼尾透出的淡淡红晕。

季行微气息微乱,眸底难掩兴奋之色。

求人不如求己,绝境激发人的潜能,闻筝的大脑高速运转。

按理说,勾牌操控着整个傀儡阵,理应是阵眼呀。

她明白了!密室里其实叠加了两个法阵,她们所在的大戏台是一个,小戏台又是另外一个。

将阵眼放在阵外,设阵者当真是狡猾。

"陆星鸣,攻击控制对面傀儡的勾牌!''少女高亢的声音撕裂了戏腔的咿呀声。

陆星鸣有些犹豫,并不是因为不信任闻筝,他只是觉得此刻少女的举止神情与自己记忆中娇滴滴的小青梅完全判若两人。

颈部传来清晰的疼痛,他体内的灵力损耗大半,倘若再次出现失误,二人恐难全身而退。

"时间不多了,快!"少女原本清脆的嗓音略显干涸,灵力流失得厉害,甚至使用符箓都有些费力。

两人遥遥相望,汗珠沿闻筝额间散乱的细碎的乌丝流下。

陆星鸣一时被少女坚韧的眼神震住。

他微一怔愣,随即催动涤尘按照闻筝所指的方位进攻。

剑光如练,气势如虹,瞬间将控制傀儡的勾牌削成两半。

阵中勾牌坚不可摧,阵外不堪一击。

法阵开始崩塌。

悬丝断裂,陆星鸣得以挣脱,很快就恢复了自由行动的能力。

骤变只在瞬间,季行微被坏了好事,心情烦躁。

与此同时,密室内成百上千的傀儡开始晃动,黑气自眼睛喷薄而出,四处游窜,最终织成如墨浸染过的黑雾笼罩在密室内。

眼见法阵崩坏,闻筝松了口气,却发现除了与陆星鸣相接的这条悬丝外,束缚自己的另外几条竟然完好无损。

这也见人下菜碟?简直是在虐待NPC,不带这么玩的!

吐槽的话说了一半,勾牌失控,闻筝被拖到了半空中,仿佛乘坐在游乐场的跳楼机上,发出尖锐爆鸣声。

浓雾在闻筝与陆星鸣之间形成一层移动的视障,两人互不可见。

听到少女的呼救声,他脚尖轻点,飞身而上,霁色袍衫如云飘逸,利落地踩在幕顶梁上,试图寻找闻筝的身影。

“陆星鸣,我在这里。”少女声音颤抖,僵直着身子不敢动。

她其实畏高。

陆星鸣伸出手试图抓住闻筝,同时口中还不断安慰:“别怕,我看到你了。”

两人在黑雾中摸索着对方,全然不觉,戏台上,那一双幽深的黑瞳。

没等她抓住少年的手掌,悬丝骤然断裂,一抹绯红自幕顶坠下。

失重感袭来,少女杏子眼睁大,瞳孔紧缩。

意料之外的是迎接她的并不是坚硬的踏台,反而是一人浸染凉意的怀抱。

闻筝瞳孔地震。

少女微怔的杏眸再次与季行微记忆中小狸奴的猫眼重合。

神诣宫十三层地宫内。

空空荡的地宫里只有一个少年,约莫十三四岁的模样,他单薄的衣衫早已破烂不堪,上面沾满血污,全身难寻一块好肉,新旧伤纵横交替。

森白的旧痕上叠加新伤,翻起的新鲜皮肉仿佛一片片绽开的细小血花,有的地方已经溃烂,由于周围霉腐潮湿的环境,加剧了伤口的脓化。

肤色如雪,纤长的鸦羽无力地拉下,眼下一颗朱砂小痣,唇瓣上因失水而呈粉白色,像是覆着一层开裂风干的透明胶质。

然而,他左侧眉上连接右侧唇角处,有一条横跨鼻梁的血痕,不知何人为之,力道之深,如同刀刻,少年清隽的面容好似那人随手便能作废的泥塑,残忍无情。

每天到了固定时辰,地宫里豢养的影魔便需要进食,少年所处的十三层因此“热闹”起来。

数只气势汹汹的影魔用尖利的牙齿撕扯开他苍白的皮肤,肆意吸取少年身上的血液,大快朵颐后方餮足离去。

据说,这种刑罚极端凶狠,惨无人道,仅会用于极恶之徒或是不伤不灭的魔族。

起初少年还会反抗,渐渐地他习惯了这种非人的虐待,精神麻木,任由影魔蚕食鲸吞,结束后独自慢慢爬到地宫的一处角落舔舐伤口。

每每经历极刑,少年纤细脆弱的身躯仿佛一枝跌落红泥的水仙,悲怜破碎。

令人细思极恐的是,少年常常羽睫半覆,看不出任何悲伤、愤怒亦或是痛苦的情绪,面容瓷白俊秀,安静空洞,好似一个精雕细琢的白玉娃娃雕塑。

直到某天,一只避寒的小狸奴误入十三层,蜷缩在角落的少年漆黑的瞳眸为之一闪。

他折断自己的一截小指骨试图引诱小狸奴靠近。

大概是血腥气太重,小家伙感受到了威胁,反而踩着敏捷的猫步躲更远了。

少年不顾尚未愈合的伤口,纤弱的身影穿梭在在地宫的犄角旮旯里,乐此不疲,终于抓住了一只灰毛老鼠,以此为饵,扑倒了小狸奴。

十二月飞雪,滴水成冰,少年衣料褴褛,加之失血过多,身上泛起阵阵冷意,意识模糊之际,他抱紧了怀里热乎乎的小家伙。

再次醒来,毛茸茸的小家伙已经吃饱喝足,等得不耐烦了,便轻轻咬了咬他的手掌,又伸出粉嫩的小舌,舔了两下以示警告。

地宫里,一人一猫相处格外和谐。

有了小狸奴的陪伴,灰暗冰冷的地宫似乎有了些许鲜亮。

直到某天,十三层再次闯入了一位不速之客,影魔散去,那个名唤渊儿的少年从角落里晃晃悠悠撑起身子打量起那人。

来人是个比他年龄还要略小些的男孩。

他衣着雪青云纹锦袍,白毛狐裘斗篷上一张圆润的小脸,大概跑得急了,此刻脸颊红扑扑的,身量较渊儿略低些,脚踩银线软靴,与他惨白青紫的赤足形成鲜明的对比。

那衣着狐裘的男孩矮下身子,口中发出“喵喵”的叫声,轻易便将小狸奴诱了过去。

渊儿注意到他蓬松的绒毛领口处还沾着几片梅花瓣,殷红明媚,散发出淡淡幽香。

是植物也会偏爱的漂亮孩子。

“它是我的。”

渊儿脸上既没有不甘,也没有表现出心爱玩具被人夺走的恼怒,他泛白的唇瓣衔着一种惨怜的笑意,瞳眸清浅,怔怔盯着那人。

男孩伸出红润的手心,笑容明亮大方,像个小太阳:“这里太冷了,我要带它回去了,你要一起吗?”

“离开这里?”他唇角微僵。

他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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