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特。”他摸了摸心脏,感觉到了里面似乎藏着多余的东西。
奇怪,他怎么感觉这里有点疼疼的?
朱黎才一转身的功夫,水行屿就已经将陆淼的尸体塞到了他看不见的位置。朱黎不会相信陆淼会弃自己而去,沿路往回找去,水行屿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嘲讽起来:“你找到她有什么用,她又不喜欢你!”
陈默抿嘴,他能感应到水行屿的所做所为了,这种话感觉可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朱黎不想承认自己有太多的心思,看水行屿那十分奇怪的谈话,也只是说:“你多心了。”
“我多心?你眼睛都快粘人家身上去了。”水行屿大步过去,一把抓住朱黎的手腕。“你不如多关心关心我怎么样?给我一点灵力。”
“痴心妄想!”朱黎推开他。
那一下,朱黎觉得并不重,只是因为水行屿没有反应过来才被推倒了。他低头看着水行屿,后者在一愣神后露出失败者的苦笑,低下头去的苍白目光让他觉得那眼神似曾相识。
“你……”
他才发出一个音,就被水行屿拽了回去,动作太快了朱黎没办法考虑自己是否应该以一个安全的姿势落在他的怀里,只能听见水行屿被压的哼了一声。
四目相接,后平静的相互隔开,默契的没有将之后的话宣之于口。在短促的惊慌后,朱黎只能被动的仰着头去承受,他甚至都没有想过反抗。
衣服里,有东西在动……朱黎忍不住羞怯的想,他抓着水行屿的肩膀,想着自己是否应该反抗,但是……他好像又在期待着什么,那熟悉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不行!不行!水行屿感觉自己的脑袋有强烈的凶狠的排斥感,但这排斥感却好像不是因为怀里的人。
他觉得自己有些尽兴了,恋恋不舍的吻了吻怀里的人,看向他的目光透着自己也没察觉的柔软。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陈默难得的发了脾气。他将东西砸烂,在夜晚发出声音。
无法控制自己,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但这么做,明显是没有意义的。陈默低头看着双手,浑浑噩噩又迷茫无措,他不想这样的!
在意识到什么之后,水行屿推开朱黎,跑到最近的水源处洗了脸漱了口。朱黎不知道他之前是在干什么,现在又在干什么,只盯着他的动作,知道水行屿完成一切整理工作后,神色平静的看了朱黎一眼,眼神带着十足的距离感。
他没解释什么,但行为举止已经表明了自己对刚才那个动作的嫌弃。朱黎本应该觉得自己才是被占便宜的那个,就算他稍微表示一点让自己不太舒服的喜欢他都不会觉得有什么。
但水行屿刻意划清了界限,就像是明摆着嫌弃自己一样,让朱黎暴躁得不行。
什么意思!难道他好说话一点还不能让人满意吗!朱黎的脑中不断回忆着刚才的种种。水行屿对他的态度向来没什么所谓的温存可言,一直都是他一厢情愿的努力,至于朱黎的回应朱黎的反抗,对他来说没有意义。
是这样吗?还是说他一直以来的所谓高傲,在别人眼里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自墩墩死去后,朱黎就一直在回忆自己与其他后辈相处的种种。
小黑并不喜欢和他亲近,如果不是因为朱黎打人比较疼他估计都会经常和他顶嘴。阿奔性格不张扬,总是唯唯诺诺的,就算挨了几下被牵连的打,也很少反抗。
再想起自己对墩墩的态度遭到了凡人的纠正,再想起自己听到凡人婴童吵闹时脑中一闪而过的暴躁念头。
他以为自己是个成功的家长,但仔细回想起来,能忍受自己那么久且依旧热情一如往常的,只有陈默。
说到底,他也不是自己亲生的。红色生不出黑色来,而且就算是自己亲生的,以朱黎本体那娇小的姿态,就算再怎么精心喂养,也不可能生的很高大。
朱黎努力不想去承认自己在陈默的成长轨迹上没帮上什么忙,但随着他开始反省,越来越多的回忆清楚的表明,只是陈默恰好比较聪明,在朱黎的引导与现实面前选择比较正确的路。
陈默一开始学的是弓,后来才改的刀。朱黎会说他没有主见选了这个又选那个,但陈默其实清楚两个弓兵在一起的时候漏洞其实很大,对于一些善于遁地的妖怪来说,他们的组合就像是自助餐一样量大管饱。
而且,他们的师傅岩畅是陈默的生父。没有朱黎,陈默一样能拜亲爹为师。但是没有陈默,朱黎就没有遇到岩畅的可能。
虽然岩畅做的不多,但身为过来人且能力强大的妖族,他只需要时不时的在周围巡逻一下防止有不轨之徒打两个小家伙的主意,就已经是帮了大忙了。
朱黎也是飞升后才知道,妖族间的师徒关系也并不都像凡人家庭父子般的和睦。没有血缘关系傍身,多的是师傅杀徒弟的常规操作。
就连他们的大哥虎行渊,为了防止因大妖的好斗属性而导致徒弟惨死,也是早早的就让徒弟出师自求出路,可那孩子不是虎族人,离开虎行渊的庇护后很快就与虎行渊划清了界限,到最后二者兵戎相见你死我活,下场也没有很好。
水行屿看朱黎的灵力又有了波动,忍不住的凑过去偷灵力。朱黎此时还沉浸在回忆里,神智还没有回笼。水行屿吸着吸着,觉得这充沛的灵力温暖又美好,他的手放在朱黎的背上,忍不住的就摩挲了一下。
咦,怎么这次没什么反应?
之前还一副牛的不行的样子,现在就开始垂头丧气了。水行屿想,这对于他来说貌似也不是坏事,能短时间内快速获取灵力,除了从手下败将的身体里榨取,就只剩下修炼聚灵的法子了。
现在朱黎还活着,意味着水行屿可以源源不断的获得灵力,尽管比起理想的灵力榨取方式多了几分凶险,但水行屿本身就没什么需要顾及别人的担忧,倒也没什么所谓。
只需要让朱黎心甘情愿的给自己就行。“想起伤心事了?”
朱黎活着,意味着水行屿使用偷来的灵力时需要经过他的同意,朱黎是正统教育出身,不会纵容水行屿去害普通人。那么,就只有坏人符合这个标准。
水行屿没有得到任何来自外界的善意,对于他来说死了谁,死于谁手都不是很要紧的事。变强是本能,欺凌弱小是自我防御,作恶是人生意义,他的世界里不需要那么多的条条框框。
朱黎不太想要水行屿的关心,但他在意识到自己没有成为别人眼中特别的存在后,他就对关注自己的人格外关心起来了。
莫名的,带着一点故意的依赖。“也没有……”他感觉到水行屿的手很自然的帮自己理了一下衣领,比起被捧着身体或者贴肤挠痒来说,这个动作显得十分的克制。
他在想什么?朱黎及时的反应过来,只是简单的整理衣服,怎么会想到克制?水行屿又没有与旁人相处过,怎么会知道现在自己的行为到底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他微微尴尬,伸手想推。
但这个动作对于水行屿来说是抗拒,他应该很介意与并不同道的人一起交流,抵触与水行屿的交谈与触摸,仿佛那样会弄脏他的灵魂。
他们一向清高。水行屿放下手。
他才收回去,朱黎却反而主动的过去抓他。水行屿觉得很有趣,在朱黎慌乱不清的时候反握住他的手,嘴角笑着,藏着轻蔑的眼睛低头审视着朱黎,心里没有一点波澜。
如果他是女人的话,应该也挺好看的。
水行屿道:“不舒服吗?”
“不是!”朱黎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他被人牵着手,想要挣脱却显得那么故意。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或许需要在水行屿的面前表现得再强硬一些,告诉他自己的高高在上不容冒犯,但是,但是……
他想念自己小的时候,还带领着半大的陈默在漫山遍野的追逐着野猪。陈默跑不快,喊着叫着期待着朱黎的回头,而那短暂的让朱黎觉得高兴的回忆,在漫长的时间长河里,居然是仅有的快乐。
他没有办法再去向陈默伸出手,因为他的自尊已经筑起高墙,把知道自己所有缺点和狼狈的陈默阻隔在外面,无法进入。
在水行屿面前,他莫名的觉得安心,因为他是全新的,不会听到对方歇斯底里的时候翻起旧账,逐字逐句的判定他的内心到底有多么的不堪。
他想要以全新的姿态认识全新的人,而不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我……我不想变强。”
朱黎想家,他想回到与父母兄弟其乐融融的地方,他想在自己悠哉悠哉的招惹了什么大麻烦后,能跑到父亲的身后看那些小怪物捂着头狼狈逃跑,他想笑着看到母亲温和慈爱的目光,或是因为犯了什么小错误而轻声批评自己。
但现实是,朱黎没有那么标准如书面的父母,过去没有了快乐,孤独与脆弱让他支撑着走到越来越远离陈默的位置。他回头望着陈默,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将真心剖开,陈默需要的是一个支柱,不是一只没有力量的小红鸟。
不匹配的人生,不匹配的性格,不匹配的人格。
朱黎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多余的那个。
“那就稍微歇一歇吧,”水行屿道,“有时候,稍微被动的接受别人的好意,也很不错。”
或许是吧。
朱黎垂目,感觉到水行屿微微回抱了一下自己。
依靠在他人怀里的感觉其实让朱黎没觉得有什么安心感,他只是单纯的想把害死了墩墩的自己藏起来。
而且,那个脆弱的自己并没有被其他人发现。朱黎抓着水行屿的袖子,眼神暗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