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鱼店晚上生意特别好。
温乐和温格走进餐厅，服务员迎上来问几人。
“两人，麻烦安排个隐蔽点的位置。”
“好的，请跟我来。”
两人跟着服务员朝着最里面的位置走去。
这家店在南城已经开了十多年，以前温坊和刘双阳经常带温乐和温格来吃。
温乐下午打电话订了鱼，没多久老板娘端着烤好的鱼来了。
“小温什么时候回南城的？”
老板娘长得白白胖胖，不管做什么都笑意盈盈的，说话的同时，麻利将鱼摆到桌上，点火，倒茶。
“回来三个多月了，”
“老板娘，我们这里再上一扎啤酒。”远处客人大喊。
“好勒，”老板娘扭头回了声，又对温乐说：“你们吃，要什么就喊啊，以后常来店里坐啊。”
“好，”
老板娘离开，温乐将桌上两套碗碟的塑料薄膜撕开，将其中一套放到温格面前。
从温乐接上温格，她就没说过话，眼眶红红的，精神有些颓丧。
“吃吧，”
她不说，温乐不问。
两人安安静静吃东西，鱼肉鲜美，盖在上面的蔬菜也炒得很好吃。
“我分手了。”吃到一半，温格说。
“想好了？”温乐没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而是给温格诉说的空间。
“前天我去找他，本想给他一个惊喜，没想到他给我的惊喜更大。”温格冷笑道：“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在我面前和另一个女人亲到一起。”。
温乐移到温格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想哭就哭吧，明天我去帮你收拾他。”
温格没哭，只是有些难过，不，应该说很难过。
“哥，我本来不想哭，他不值得，但是我好难过，怎么就不一样了呢，怎么就变了？”
温格扑进温乐怀里，眼泪汹涌不受控制的流出来，没一会，温乐就感觉到自己胸前湿了一片。
怎么就变了？
这句话温乐也不知道怎么回，心里也跟着空荡荡的，冷风呼呼往里灌。
少年时林旭是个害羞的小伙，一片真心赤诚热烈，发誓会好好对温格。
“你以前不是遗憾没多谈几次恋爱吗？现在机会来了，远离烂的人，走向更好的未来，我的妹妹值得更好的人。”
望着伏在自己胸前闷声哭的温格，温乐心都揪在一起，笨拙的安慰她，同时心里对林旭的厌恶上升到了极致。
“哥，其实端倪早就出现了，只是我一直在自欺欺人，他对我还是一样的好，但是我感觉得出来，那些好是养成的习惯，是少年的林旭对我的好延续到青年的林旭身上，而不是现在的他想对我好。”
温格的话有些绕来绕去的，但温乐一下就明白的。
真心喜欢温格的是少年的林旭，而不是现在这个林旭。
“在糖罐里待久了，以为糖不会过期。”哭完心情好受了些，温格坐好，拍了拍自己的脸，自嘲道。
“时代变了，现在的糖也不是以前的了。过期就过期，我可以一直给你买。”温格捏了捏温格的肩，认真说。
“哼，你一直不会安慰人，也不知道怎么找到的男朋友。”温格又哭又笑的，漂亮的脸上都是泪痕。
温乐给她拿了张纸巾，“我说真的，”
“明天我去找林旭，揍他一顿。”
温格噗嗤笑了，“好，最好打成猪头，”
“嗯。”
温格笑嘻嘻的，实则又有些茫然，虽然用了两天的时间整理心情，使劲安慰自己，但偶尔脑子里也闪过一些质疑和茫然。
是她的问题，还是他的问题。
明明他们以前那么好，林旭对她的喜欢显而易见。
怎么转眼变成这样。
“小格！”
惊喜的声音传来，温格和温乐不用抬头都知道来人是谁。
林旭大步走过来，一脸焦急。
“小格，我这两天都在找你，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没……没和那个服务员干什么，当时我喝醉了，她突然靠近我，我没反应过来。”
温格目光上上下下打量林旭，抓了发蜡的发型，整洁的衬衣，干净得晃眼的皮鞋，甚至温格不熟悉的香水味。
温格深深呼出一口气，眼底的迷茫和彷徨逐渐消散，变得理智冷静。
“你和她有没有关系和我已经没关系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林旭还想说什么，温乐挡在他和温格之间，一脚踢过去，林旭光速闪开。
“这反应不是很及时吗？”
温乐嘲讽，林旭涨红了脸，张嘴想说什么，可是看着脸色冰冷的温乐和一话不说的温格，他准备好的话堵在喉咙，一句也说不出来。
“林旭，你别用这种愤怒又不甘心的眼神看着我。”深吸一口气，温格用一种平静到凄凉的语气说，“其实我们的感情在三年前就已经烂掉了，就像蛀满蚁虫的枯木，终有一天会腐烂坍塌。”
“同一个品牌的同一支口红我收到过五支，我不喜欢的粉底液你送了我三次，约好的旅游经常失约，我都说不清到底是你变了，还是我变了……”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不喜欢我了，但是我知道你什么时候对我没耐心又敷衍，我太爱面子了，我喜欢所有人听到我们爱情故事时羡慕的眼神，所以一直没挑明。”
“你和那个女服务员的事我也不关心，我只是想知道，我的林旭什么时候消失了。”
当发现林旭一次次对自己的敷衍后，温格早就认清了。
她爱的少年，是羞涩的，是明媚真诚的，会认真研究她喜欢的东西，然后偷偷送给她。
不是现在这个装腔作势、满口谎言的人。
“我一直很喜欢你……”林旭走近，温乐挡住他，林旭避开温乐锐利的眼神，苍白解释，“我以为你喜欢……”
烤鱼店人声鼎沸，但是三个人堵在一起还是很吸引人，尤其是两男一女，还形成对峙状态，这很难不让人多想。
频频有目光扫过来，温格不想引人注目，连忙打断林旭的话。
“我明天去换手机和号码，以后不要联系了，就当最后的体面吧。”
温格和林旭的手机安装了定位系统，绑定了彼此号码。
前两天温格把手机卡摘了，今天才安装回去，林旭就找过来了。
他的演技明显不成熟，让人看了觉得虚伪。
烤盘里剩下的一半烤鱼被碳火烤得滋滋滋作响，味道更香了。
温格和温乐重新坐回去，旁若无人的吃起来，林旭站了一会，店里其他人投来的好奇八卦打探的眼神让他浑身难受，像是被剥光了丢进人流量巨大的十字路口供观赏。
林旭走了。
“虚荣的小女孩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温格望着离去的背影，仰头将大半杯杨梅酒一口闷了。
“期待一份真诚的爱不是虚荣，现在发现就是上天对你的奖励。”
温乐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是曾经想谈恋爱的对象，在和他暧昧三周后，和其他男的上床还邀请他一起这事给温乐的打击，也让最嘴笨的他总结了一点点现在安慰温格的经验。
“老板娘，再来一壶梅子酒。”
温格瞥了眼温乐，抬手要了酒。
“少喝点，明天还要上班。”老板娘拿过来，顺口劝了句。
“没事，我给我哥点的，他明天早上没课。”
温格笑得坏坏的看温乐。
温乐耸肩，奉陪到底。
梅子酒度数不高，不过架不住温乐和温格酒量不好，一壶梅子酒下去，两人都晕了。
“回家，老板娘，结账。”
温乐虽然也晕，但为了保证将他和温格平安送回家，硬撑着两分清醒。
“能走吗，要不我让你吴哥送送你俩。”
老板娘没收温乐的钱，温乐找了半晌才找到二维码在哪，估算一下，扫了三百五过去。
“能走呢，我找了代驾，就不麻烦吴哥大晚上陪我们跑了。”
“哪有什么麻不麻烦的，让你不要付钱，你硬要付，小李，你送小温他们出去。”
在老板娘的笑骂声中，温乐扶着温格走出烤鱼店。
从烤鱼店走到停车场，温乐清醒了许多，找到自己车后，温乐就让小李回去了。
代驾还要几分钟，温乐将温格扶上车后座，扯了块毯子给她盖着，站着车边点了支烟。
“温…乐？”
试探性声音从后面传来，温乐扭头，晦暗不明的停车场里，他的眼睛和周舟眼睛对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