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死相宁后,那人脚步匆忙,穿梭在曲折蜿蜒的宫道之中,最终抵达了一个偏僻幽暗的角落。
角落里,一个人影静静地伫立在黑暗之中,面色阴沉,显然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大人,御药房的太监相宁已死。”那人跪在地上,毕恭毕敬地汇报着。
神秘人微微点了点头:“可有寻到相关证据?”
那人心中一紧,面露难色,他低下头答道:“回大人,时间仓促,换药之时匆忙,奴才……奴才并未来得及寻找。不过,下药的药瓶奴才带回来了。”
神秘人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那个你且留着,日后或许有用。你先快回去吧,小心别被发现异常,我自会前去寻找。那尸体此刻在何处?”
“在御药房的后院之中。”那人连忙回答。
神秘人不再多言,转身离去,身形在夜色中迅速消失。
不一会儿,他已悄然来到御药房。
此时,御药房内一片死寂。
他悄无声息地来到后院之中,借着微弱的月光,在尸体上仔细地摸索着,试图找到一丝线索或证据,然而却一无所获。
正当他站在尸体旁,陷入沉思之际,一阵细微的声响打破了寂静。
原来是御药房的另一个值班太监德昌刚送完药归来,见后门微敞,心中嘀咕着相宁怎的如此粗心大意,连门都未关好。
他来到门边,正准备关门,却一眼看到了神秘人和地上相宁扭曲的尸体。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失声尖叫:“啊——!”
德昌惊恐万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睛瞪得滚圆。
神秘人闻声回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德昌看见他的眼神愣了一瞬,随即吓得连滚带爬地往外逃去,嘴里大喊着:“有鬼!有鬼啊!”
神秘人本想追上去,但才走两步,却发现另一头又传来了脚步声。
他眉头紧锁,心中迅速盘算着对策。最终,他决定先离开这危险之地,以免节外生枝。
只见他身形一闪,瞬间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
采白急匆匆地赶往御药房,还未至门前,一阵惊恐的呼叫声便从御药房深处传来,紧接着,一个身影慌不择路踉踉跄跄地从里面冲出,几乎与采白撞个满怀。
采白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那个人的衣袖,语气焦急地询问:“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如此惊慌?”
那人面色如土,眼神中满是恐惧,结结巴巴地吐出几个字:“死人了,有……有鬼……啊!”话音未落,他便猛地挣脱采白的手,尖叫着逃离了现场。
采白的心顿时紧绷起来,她似乎已经猜到了那个死者是谁。
犹豫片刻后,她鼓起勇气,决定前去确认。
她小心翼翼地踏入御药房,四周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她仔细环顾四周,却未发现任何异常。正当她感到疑惑之际,却瞥见御药房的后门微微敞开着,一股阴冷的气息从中透出。
她不由自主地走向后门进入后院,轻轻一推,门扉应声而开。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惊骇得说不出话来,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
相宁,如果那还能说是相宁的话。
此刻的他正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姿态展现在她眼前。他的身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强直状态,背脊如弓般弯起,四肢僵硬地伸展,仿佛被无形的绳索紧紧缠绕。
他的脸庞因痛苦而扭曲得不成样子,双眼凸出,布满血丝。
此刻,他的目光正与她相遇,那双充满冤屈与不甘的眼睛似乎在诉说着他生前的苦难。
采白只觉一阵强烈的恶心涌上心头,她忍不住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她强忍着心中的不适,踉跄着转身朝外奔去。
干呕声在空旷的御药房中回荡,却丝毫未能缓解她内心的痛苦。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脸颊,不知道是为了相宁的凄惨遭遇,还是为了自己身处的这个无情的世界。
她想到相宁一定会死,但她万万没有想到,相宁竟然会死得如此凄惨。在那些上位者的眼里,他们这些人的命仿佛就如同一只蚂蚁,可以任意践踏。
此刻采白心中充满了迷茫和恐惧,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充满杀戮和阴谋的宫廷,更不知道该如何从这场阴谋中挣脱出来,重获自由。
经过一段时间的内心挣扎,采白终于勉强平复了翻滚的情绪。她轻轻地拭去眼角的泪痕,迈开步伐,朝着皇后寝宫的方向缓缓行去。
当她踏入皇后寝宫的那一刻,皇后正静静地坐在窗前,凝视着窗外的夜色,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采白一见到皇后的身影,心中的悲痛再次如潮水般涌来,她无法抑制地啜泣起来,声音中带着深深的哀伤与无助:“皇后娘娘,出事了……相宁……他,他已经死了……”
皇后听到采白的话,身子猛地一颤,她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片刻的沉默后,她终于回过神来,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看来,布局之人是要本宫的命啊。”
采白泪流满面,声音哽咽,几乎无法抑制住哭泣,她绝望地问道:“皇后娘娘,现在……现在该怎么办啊?”
皇后虽心中也倍感压力,但她依然保持了皇后的威严冷静。她轻轻开口,沉稳地说道:“莫慌,让本宫想想。”
片刻后,皇后对采白下达了命令:“你即刻前往刑部,传达本宫之意。告知他们,宫中虽突发命案,亟待处理,但皇上此刻昏迷不醒,本宫身为后宫之主,不宜直接召见朝中大臣。因此,本宫决定将此案全权交由侍卫统领处置,望他们能够理解并遵从。”
“随后,你再前往寻找侍卫统领,将本宫的决定转告于他。你告诉常良骥,皇上在昏迷之前,便因其刚正不阿、忠诚可靠的品性而对他颇为倚重。如今皇上昏迷,外朝大臣不便入宫,本宫因此特意指派他负责此案,希望他能够不负所托。”
“你务必强调。” 皇后坚定地继续说道,“本宫命令他即刻前往事发地点,仔细勘查现场,一定要找到凶手的蛛丝马迹。将真凶绳之以法,以安宫中秩序,保皇上安危。”
采白闻言,连忙应了一声:“是。”
皇后微微颔首,似乎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对了,你顺道去请叶神医一同前去。”
采白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意外之色,不解地问道:“为何?叶神医她们并非宫中之人,也不擅长探案之术,为何要让她们一同前来?”
皇后轻轻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一丝疲倦:“你别多问了,快去办吧。”
采白见状,不敢再多言,只得应了一声:“是。”迟疑地转身离开。
采白在刑部匆匆传达完命令后,又花费了近两刻钟的时间,终于找到了正在巡逻的常良骥。她急忙说明来意,两人便一同朝着叶空青的住处快步走去。
路上,常良骥边走边对着采白问道:“采白,你可否将发现尸体的过程,再与我详细地复述一遍?”
采白心中一紧,她回想起那个恐怖的场景,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大约一个多时辰前,李御医终于找到了皇上中毒的原因,乃是金银花与断肠草两味药材被调换所致。皇后娘娘便立刻命奴婢前去找御药房负责抓药的相宁前来问话。可谁知,当奴婢赶到那里时,相宁……相宁已经死了。”
常良骥追问道:“那你在发现尸体时,可曾察觉到有什么异样之处?”
采白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声音更加颤抖:“奴婢去的时候,正巧撞见一人慌张地从里面跑出来,边跑边喊着有鬼。那身影匆匆而过,奴婢并未看清他的面容,只是从衣着上判断,似乎是位公公。随后,奴婢壮着胆子走了进去,谁知一进去便发现了相宁的尸体……那尸体,实在太过恐怖,奴婢……奴婢当时吓得魂飞魄散,没敢细看。”
常良骥听后,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大概是什么时辰发现尸体的?”
采白努力回想了一下,回答道:“大约是亥时初前后。”
常良骥嘱咐道:“你若是之后再想起什么细节,记得一定要及时通知我。”
采白连忙点头:“奴婢知道了。”
……
叶空青与祝紫芙因白天的种种遭遇,在桌前促膝长谈了许久,细细回味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正当她们准备就寝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轻的叩门声。
“叶神医,奴婢是采白,有要事相商,还请开门。”门外传来采白焦急的声音。
叶空青与祝紫芙对视一眼,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疑惑,为何如此深夜还有人前来造访。祝紫芙起身前去开门。
门扉轻启,只见采白站在门外,她身后还站着一名男子,正是白日里为她们引路的侍卫。
叶空青一眼便认出了采白,她是今日站在皇后身边的那个宫女。
祝紫芙见到侍卫,惊喜之情溢于言表:“是你!”
常良骥连忙拱手行礼,满脸歉意:“抱歉,之前唐突了,还请姑娘恕我有眼无珠。”
祝紫芙微微一笑,摆了摆手:“哪有的事,还得谢谢你呢。”
采白看着两人,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疑惑:“你们认识?”
祝紫芙清了清嗓子,并未直接回答,转而问道:“这么晚了,你前来可是有何急事?”
采白低下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宫中出了命案,皇后娘娘吩咐奴婢前来请叶神医一同前往现场查看。”
祝紫芙闻言脸色骤变,惊慌地回头看向叶空青。
叶空青心中也是一阵奇怪,她并不会探案,为何皇后会让她前去?但她并未表露出来,只是淡淡地问道:“不知是何处发生了命案?”
采白答道:“是御药房。”
祝紫芙听罢更是惊恐万分,跑到叶空青身旁紧紧拽住她的衣袖:“师父,怎么会这样?”
叶空青轻轻拍了拍祝紫芙的手,安慰道:“别害怕,没事的。” 她此刻心中也是忐忑不安,但仍努力保持镇定。
思索片刻后,叶空青起身说道:“好,我跟你们去。”
祝紫芙紧紧拽着叶空青的衣服,满脸担忧:“师父……我……我也要去。”
叶空青摇了摇头,温柔地说道:“你就在这里等我吧。”随后又小声地补充道,“有他们作陪,我不会有事的。”
祝紫芙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叶空青打断了:“此时情况紧急,耽误不得,你就在这里乖乖等我回来。”
说完,轻轻拍了拍祝紫芙的手,推开了她的手,毅然朝外走去。
祝紫芙站在原地,目送着叶空青的背影渐渐远去,心中充满了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