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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误会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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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第一时间封锁消息,将姜昭然送医后便立即组织全体教师召开会议。

半小时后,领导收到医院那边传来的消息,姜昭然在送医路上早已死去。人抢救无效死亡似乎在众人的意料之内,但凶手被指认是闻今月,这让在场的人几乎全都大吃一惊。

有人传来小道消息,说姜昭然在学校有一个亲叔叔,而她那亲叔叔就是乐诗影的班主任。姜昭然跳楼的位置就是办公室,她最后见的人便是姜文斌。

乐诗影的班主任的名字叫姜文斌。

覃明霜嘀咕道:“老东西跟闻今月也没什么仇吧,他干嘛指认闻今月。再说就算姜昭然是因为闻今月拒绝她而跳楼,那也不能说闻今月就是凶手啊。”

乐诗影听着她一口一个闻今月,心里也觉得班主任这次做得不对,除非是闻今月怂恿姜昭然跳楼。她还记得不久前看见两人在一起交谈的场景,很和谐,没有任何冲突,就好似朋友之间的谈话。要说当时最不对劲的地方,就是不合时宜的雨水,他们这样的俊男靓女,最适合沐浴在暖洋洋的春风里,站立的桃花下,那才漂亮。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乐诗影不知道姜昭然的离世对姜文斌这个亲叔叔有何影响,是平静,或痛心,亦或是惋惜,她一概不知。但姜昭然的那位母亲,她是曾见过的,那样当着众多家长不顾惜孩子尊严的女人,会为了自己女儿的死痛哭流涕、异常后悔吗?

“乐乐,”覃明霜突然有了一个猜想,“老东西这么做,不会是为了你报仇吧,毕竟闻今月总是神经兮兮的,我觉得他很有可能不想耽误你学习,然后利用这件事把闻今月彻底请回家。”

乐诗影摇头:“这不道德。况且我算什么,我觉得他不是因为这个。”

“那不会真的是闻今月挑唆姜昭然跳楼,然后被老东西知道了吧?”

乐诗影继续摇头,但不再说话。

今天班主任的课程在下午,但却被嘱托上自习。原因是警察早已到校,嫌疑人与受害者及其家属也早就聚在办公室内,走廊里沸沸扬扬,即使着重强调了除去喊老师上课,其他同学不准踏入的命令,还是有学生不顾通报来偷看。

“乐乐,下节课英语,你不去叫老师吗?”覃明霜笑道,“记得看看办公室内的‘战况’,回来和我汇报哦~”

乐诗影佯装拒绝后,不等覃明霜哭唧唧甩脸色,就抬腿离开了教室。

姜昭然跳楼的那间办公室早就封锁起来,现在所有人聚集的正是一间大会议室。乐诗影压根没办法进入,因为英语老师只可能待在英语组办公室。

但现在,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说英语老师也算人证,早就在那边候着了。

无奈之下,乐诗影看了眼不远处的会议室,揣着明白装糊涂地走过去,结果还没到门口,里面女人的喊骂声就像惊涛骇浪,猛地涌入她的耳朵。

乐诗影停下脚步,她熟悉这个撕裂哀怨的声音,是姜昭然妈妈的声音。苦主的嗓音带有中年妇女沙哑的尖锐刺耳音,不仔细听也觉得尖酸,更何况她现在话实在是太显刻薄。

“为什么要让一个神经病上学,你们做家长的为什么要让他上学!他祸害自己还不够还出来祸害别人,我女儿一定是被他下了迷魂药才去跳的楼!”

喊完,女人又重新哭起来,极深怨气自内向外扩散,乐诗影站在墙边隐约皱眉。她的话句句针对闻今月,就好像姜文斌指认那样,她认为闻今月就是让她女儿去跳楼的凶手。

但乐诗影不相信凶手是闻今月。

并不是她有多么相信闻今月,而是她相信姜昭然不会听闻今月的话。

闻今月不是催眠师,也不会下□□,姜昭然也不会被牵着鼻子走,能让姜昭然毅然去选择跳楼,只是她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留恋,没有任何希望。

死亡不是死亡,是失望。

姜昭然很失望,其中大概包括对其父母。

乐诗影再次回想起她那日所见,只是脑海里突然闪过姜昭然的一句话:

“我没有早恋,根本不是我想的,我是被逼的,被逼的啊!”

“同学你怎么还不去上课?”

一个老师突然从会议室走出,一眼看见站在墙边沉默的乐诗影,面无表情地打量她一眼,继而又质问她。

乐诗影回神,面对老师说:“老师好,我们下节课的老师在里面,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忙完,需不需要上自习。”

“这样啊。”那老师缓了脸色,在询问老师名字后转身重新打开门,歉意地笑笑后将乐诗影的问题说出。

不一会儿,会议室内走出一抹熟悉的身影,英语老师面色凝重,刚嘱托上自习后就又要折返回去。乐诗影领了任务,此地便不能久留,转身就要离开。

“诗影啊,”身后又忽地传来英语老师的声音,她招招手,“你来,主任找你有事,先别回去了。”

乐诗影走入会议室时,里面正热闹着,姜昭然的妈妈坐在沙发上,低头抽噎着。姜文斌就坐在她身边,他在看见自班学生的刹那便露出一个和蔼的笑。

不明所以的乐诗影在主任的手势下走了过去,刚停住脚步就听见主任问:“乐诗影同学,你最近有没有跟闻今月在一起啊,他有什么怪异的行为吗?”

在主任问话后,会议室内又安静了一瞬,只有女人低声呜咽还算明显。

乐诗影对视几秒没有任何被构陷情绪的闻今月,又瞄了一眼他身边焦急的妇人,转头对主任实话实说:“我最近一直待在班里,鲜少时间跟闻今月在一起,并不了解他最近发生过什么。”

从主任问出话后,她就知道此次被喊来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让她做个合适的人证,来证明闻今月无罪。

她话音刚落,班主任就立即追上确认她话的真实性:“是啊,诗影这孩子安静,从考试结束就一直在班里努力盘点复习着功课,我也没见她总出去。”

闻言,主任不露声色地朝那边看了一眼,又安抚似的轻拍两下乐诗影的衣袖,和善得让她在一旁等一会儿。她就站在主任的椅子后,尽量把自己隐匿的小一些,忽略耳边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她转头望向窗外,心想着这里可真是个眺望风景的好地方。

但吵吵闹闹的环境不得不让她停止欣赏的心情,而她也了解了大概内容。

她的班主任确实是最后一个见面姜昭然的人,姜文斌的话说得很清楚。他遇见自己的侄女时,姜昭然正愁云满目一脸心事。他因为是长辈,又想着嫂子的嘱咐,所以对姜昭然也看得紧,她的模样让他只能想到恋爱的事,于是就小训诫一顿,又顾及孩子的面子,才带着她来到办公室。在路上两人也有少许摩擦,姜昭然对于恋爱的事很排斥亲人的关注,但仍被生拉硬拽到办公室。

办公室内有无声监控,警察检查过没有动过任何手脚。画面里起初只有两人,姜昭然对着监控,可以看出她模样愈加狰狞,像是在哭着,又好似在破口大骂。时间持续不到五分钟,姜文斌就抓住她在空中比划的手,有欲要拉着她离开办公室的趋势,只是两人还没到门口,姜昭然就甩开他的手,自己毫不犹豫地跑到窗边,拉开窗户跳了出去。

学校办公室内的设备都较老化,窗户上的限位器有的早就没了,本想着挑个临近假期安排工人统一更换,竟没想到会突发遇到这种事情。而姜昭然消失的一瞬间,办公室内又出现第二个人,英语老师开门便是愣在原地,看样子被眼前之景吓到了。

随后,监控内的姜文斌在英语老师面前说着什么,不久两人就一起离开了。

偶尔姜文斌话里也有自责,但更多的则是责备闻今月对他侄女的戏弄。

警察单看这个监控,大致就能判断为自杀身亡的案件,只是死者家属硬是说他人挑唆,他们这才留到现在。

警方的笔录很清楚,被提问的人也都把细枝末节说了个遍。姜文斌当时想要拉着姜昭然离开,据他自己所言是看侄女心情不稳定,想着带她请假回家调整几天,只是没想到她一时想不开,竟然挣脱开就跳了下去,当场没了命。而碰见英语老师也纯属意外,那是因为英语老师想着来商量下午换课的事情,她也没想到会目睹命案的发生,两人交谈也仅仅是安抚女方惊恐的情绪罢了。

如果没有姜母的阻拦,事情到此也便结案了。就算是阻拦,若闻今月是个正常人,他一五一十交代清楚,警方也断然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只是现在的问题就在,闻今月是个精神方面有问题的学生,虽然他现在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可谁知他之前又是如何,又是否如死者亲属那边口口声声说的那样,死者受他挑唆才自杀的呢?

“阿姨,姜昭然同学的跳楼,我想与您脱不了干系。”

是乐诗影开的口。

“诗影,”姜文斌对于乐诗影的说辞已然不悦,他稍加斥责,“话可不能乱讲,一个妈妈怎么会让女儿去死?”

不会吗?

“我难道让你去死你也去死吗?”

耳边倏地闪过那天姜昭然的母亲对姜昭然的话,女人在记忆中的模样是那般狠戾,眼前的人哪还是她的女儿,她的眼神完全是要剜死姜昭然。

“什么意思?”姜母死盯着直视她的乐诗影,摇摇晃晃站起身,扶着随她站起的姜文斌,“什么叫和我脱不了干系,是我把她推下去的吗,啊?!”

身边的闻今月抓住她的胳膊,乐诗影斜睨一眼,轻轻推开。她再次看着喘着粗糙气息的女人,用再平静不过的语气跟她讲清楚:“是您,是您把她推了下去,是您用言语把她推了下去。只不过她或许早在寒冷的家长会那天就已经跳下去了,苟延残喘到现在也不过是想看看您会不会对自己的行为后悔。”

一口气说完,乐诗影脚底有片刻的绵软,她其实并不知道姜昭然跳楼的原因,只是脑海中总闪过女生那天撕心裂肺喊的话,此刻便只能放马一赌。

毕竟,跳楼的真正原因谁也不会知道,因为姜昭然已经不在了。

那天的训话,姜母挑的时间并不在拥挤的人流期,她的嗓门虽大,周围虽有三两家长,但谁也不认识谁,回去也只把这个当做笑话与孩子一谈而过罢了。

姜母不在乎有人目睹了全过程,因为家长总有太多的理由。

“所以呢,我是她妈,她不好好学习反而在学校早恋我还说不得了?我说她两句怎么了,我生下她,她现在翅膀硬了说死就死,把我们抛到脑后不管不顾,她对得起谁?!”

女人吼得脸色通红,胸膛剧烈起伏着,要不是身边有人搀着,下一秒怕是就要翻白眼跌坐回去。

可她说的这番话,不仅让乐诗影这个外人感到猛然的失望感,就连眼前的主任也摇摇头,好似在惋惜,眼里又有着恨铁不成钢的痛恨。

家长的错误教育方式犹如毒药,孩子会被伤得体无全肤。父母是不会陪你到老,但他们曾说的话、做的事,其中所给的痛苦会贯彻孩子完整的一生。

“姜昭然有过被猥亵的经历。”

说话的是闻今月,他的面色和之前一样平静,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被猥亵?”一个警察重新打开本子,扭头看着闻今月,“这是她生前亲口和你说的吗,你知道猥亵者是谁吗?”

闻今月看着若有所思的女人,但好像又不仅仅是看着她:“她没说。”

是啊,一个女生敢大胆承认有过这样的经历已是不易,哪能再奢求她说得更为具体些。有些话外人听起来可能觉得故事新鲜,但对于受害者而言,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她已结痂的伤口上再狠狠割下,只有这样,血才会溢出,曾经的灰暗才会再次暴露在空气之下。

多么痛苦啊。

见闻今月不知晓,警察把目标转移到姜昭然的母亲身上,姜母的神情说明她了解此事,但嘴里却不承认。

她说她的女儿从未被人猥亵。

乐诗影拧眉——她在包庇。

姜母不是傻的,见事情逐渐远离闻今月,而朝着死者发展,她顿时像疯了一般,不顾面子嚎叫一声,指着闻今月就要点明他在造谣,污蔑死者声誉。她的态度很强硬,便是一定要让闻今月给个说法,慰问家属的费用是必不可少的,而让他离开学校也是必然的。

“神经病就得去精神病院待着,不要在学校里祸害人!”这是她的原话。

闻今月的母亲是个温和人,此时也被姜母左一句右一句的神经病给气得恼红了脸。她迅速从包里拿出闻今月的所有诊断证明,都是市里最具权威的医院里的医生开的,绝无造假的可能。她将各种证明递给警察,解释着闻今月的精神状况,除去偶尔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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