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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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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的光像是一瞬间蹦跳着出现在了山林间的道路,迷雾茫茫笼罩的湿气还未消散,路两侧的野草上还挂着许多点点秘密的水珠。从蜿蜒的山路一直向下,抬轿的仆从一步不停,脚步谨慎又密集匆忙地向前赶去,帐中的老夫人因为归家心切还是叹了口气。

“姨母,你就放心吧。不是说表哥昨日已经大好,都有精神坐起来了,我们到寺庙中为表哥念佛这么久总是有用的,说不定,回去就看见表哥能下床了呢。”宋玉禾适时的宽慰道。

老夫人抿唇笑了笑,眸中挂念还是未消,也知晓宋玉禾这话多是安慰。

这几日,自打儿子病了后,她带着宋玉禾便是每日寅时出门赶到寺庙中上早课诵经、点长生灯,而后匆匆赶下山回府。

太医日日都到府上为儿子把脉换药,每回与自己说起南平侯病情时总是避重就轻,可那厨房里来来去去的汤药,还有病人那渐渐苍白的脸色,什么个情形她都知晓,手止不住的颤抖,也只能强行压下恐惧丝丝握着手中的佛珠。

这种骨血至亲濒临死去的感受,她不是第一次体会,确实第一次如煎如熬,从骨髓深处感受到惊怕。

世人礼佛向善,为求心安,祈求佛祖慈悲普渡当下苦痛。

老夫人闭上眼,想起今日早课时候,因为走神打翻了一盏长生灯,顿感天旋地转,厄运即将来临,鼻头也忍不住一阵酸涩。

宋玉禾只当连日来这庙中求佛,姨母已是很累在休息。

她端详了片刻身边人闭合的眉目,也有些疲惫地在心中叹气。

表哥的病来的突然,出乎意料。她虽不懂医术,太医每日和姨母说起表哥病情时候姨母也有意支开了自己,看着侯府里上上下下的紧绷神绪,她也能感知得出,这约莫是不太好了。

她自是伤心自己心心念念的心上人的病痛,也惧怕表哥真的就一时间撒手人寰,可还有一事总在她心头萦绕。

宋玉禾想起丫鬟那日出门帮她买胭脂后回来说过的话,侯爷的兵权听说已经被圣上收走,所以前不久才会破天荒地这么久在府中。

听到这消息时,宋玉禾还有些难以置信,再三向丫鬟确认了传言所说的人就是表哥之后,又不死心的亲自上街进了一家茶楼,从店小二口中又听到了一模一样的话。

事情这般重大,她当然回府后第一时间就告知了姨母,可姨母那一脸平静的样子,像是早就知晓了。可有一点宋玉禾想不明白,为何姨母没有在自己面前提起。

再加上表哥忽然病重,可身为人母,姨母的态度虽是关心,却也有些反常。

寻常人家,若是唯一的儿子得了重病,那母亲肯定会日日一刻不舍待在那里,可姨母除却表哥病倒的第一日去亲自看过,便是等在自己院中听太医前来告知自己儿子的病情。

是以,老夫人不去自己儿子病榻跟前,宋玉禾有心想去,也总要顾及脸面。

姨母这是怎么了。

她想不明白。

轿外的山风还带着一夜寒凉后气息,微微浮动起一侧的帘脚,宋玉禾虽然疲惫,但东想西想的思绪过于频繁也就没有了一点睡意。

正当她看着帘子外渐渐朝后方移动的山林,远处的鸟鸣似乎也配合着慢慢亮开的天空而热闹起来,身旁人忽而惊呼一声“怀青”。

宋玉禾被吓了一大跳,一瞬间转头回看姨母的方向,“姨母?”

像是如梦初醒,又像是被惊愣了神,老夫人睁开双眼还有些空洞,眼睛一眨不眨,泪珠就悄无声息落下。

“姨母,您怎么了?”宋玉禾惊呼道,显然被自己姨母脸上的表情和泪珠又吓得不轻。

她听到姨母刚刚大声唤出了一个叫怀青的名字,却不知道是谁。

好半晌,宋玉禾都不敢再开口,就静静地坐在原地等着姨母缓和。

不过,老夫人似乎早就已经清醒,只是久久地不愿再刚才的梦境中出来,她嗫喏着唇角还有些颤抖,而声音已经出口,“……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怀青。”

宋玉禾眨眨眼睛,又一次清楚地听到了这个名字,还是一样的迷糊。

谁是怀青?

姨母又做错了什么?

从姨母的表情来看,她知道这一定不是什么愉快的人和事。

可表哥病倒之后,做母亲的满心为自己的儿子奔劳,还能在此时想起来的人和愧疚,定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宋玉禾暗暗在心底记住了这个叫怀青的名字,打算回府之后再细细琢磨。

眼下看着泪流满面的姨母,她从衣袖中掏出了手帕,正要递给老夫人时候,忽而又听到姨母唤自己:“玉禾……,”

“哎”宋玉禾连忙应下,手中的动作因为老夫人的看过来的眼神一顿,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中。

侯府中,朝阳的光辉像昨日一般洒满了院落之中,又是一个好天气。

仆从收了手中的扫帚,结束清扫后,又端来一个花壶细细密密地将水缓缓浇灌在昨日太医院带来的唐菖蒲上。虽是不知具体是个什么功效的花,光看着那细细翠绿的枝茎上开着如丝如绸般金桔色的大瓣花朵,也能令人心情舒展,感受到些放松。

于是,仆从打理好了这花,正要端着朝薛寔胤的卧房前走去。

管家走来正好瞧见,皱了皱眉头,招手让人停下,道:“这花不要送进去了,侯爷惯不喜欢这些红红艳艳的物件。”而后又让仆从端到了廊前花坛上。

周济柏和昨日一般时辰到了院中,是一贯的大步流星,眼神不经意间被路旁花坛上的一抹鲜艳吸引,认出这是唐菖蒲后的表情未变,眉毛却挑了挑。

管家引路,打开了薛寔胤卧房的门,他径直走入次间,抬手将左边的窗户打开。

床上的人还闭着眼,响起的声音有些沙哑,是四五日不曾说话的缘故,“你准备好了吧。”

周济柏闻言回身,站直了身体隔了三五步瞧着床上的薛寔胤,轻笑道:“该是我问你准备好了吧。”

今日已然是这波病痛的最后一日,也是即将上演大戏前的最后一日。

这般生病,总是要尽力逼真才好。以往大限将至之人也都会有回光返照的时候,周济柏自然也早就考虑周全了。这药前几日都太猛,也为了一个好端端的人在短时间之内显得病入膏肓,可摧枯拉朽之力到了这末尾还是得缓一缓,毕竟不是真死。

周济柏看着薛寔胤终于睁开眼睛与自己对视,眼神中又是一贯的冷淡模样,只不过现在他站着对床上的人来说就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所以又轻轻笑起:“你躺了这许多日,怕是睡足了过去十年的觉吧?”

这话虽带了些揶揄之意,却也是实话。

应该不止十年,自薛寔胤十四岁与老南平侯上了战场后,就没有再像近日一般缠绵卧榻的时候。

薛寔胤懒得回答,也还没有太多力气,却也白了这人一眼。

周济柏只当全然未见,自顾自走桌前提起白瓷茶壶,到了一杯轻抿了一口,坐下。他打量着床上人的脸色和昨日一般,没有更糟也没有变好,心下有了定数。

“刚才从你院中来,老远就瞧见了红艳艳的唐菖蒲,怎么,这是哪位佳人到此探望?”周济柏说起自己刚才的见闻,状似随意闲聊。

“唐菖蒲?”薛寔胤终于出声反问,眼神一敛,见对方点点头,便不想再说话。

唐菖蒲叶似长剑,犹如钟馗佩戴的宝剑,可以挡煞和辟邪,象征福禄、康宁、长寿、节节上升,对病卧之人来说是不错的象征,然此花不仅仅有此意味,还有爱恋的意味。

薛寔胤不想回答的样子,倒是让周济柏一瞬间明了。

这花突然多出在这里,想必也只有每日进出侯府的太医才能带来。

寻常太医也只听皇帝诏令为显贵的大臣看诊,可依照薛寔胤与皇帝的情形,后者即便没有在他的药中下手,也不会好心到真心期盼南平侯重新获得康宁吧。

周济柏打量薛寔胤面无表情半点不想多说的样子,那这样看来,谁送的花就十分明了。

他随即哂笑道:“公主殿下还真是大胆又长情啊。”

“你若是很闲,待会遇上了宫里的太医院首,可以与他切磋切磋。”感受到对面投来的冷冷眼神,周济柏也未收敛笑意。

周济柏每日都赶在太医前来,就是为了避开那些宫中的老头。听到薛寔胤这样说,也明白他的意思,便起身上前诊脉,随后又拿出一个小瓷品来。

“这药一共得饮三口,才能保证今晚不出岔子。现在先饮第一口,这样你还能继续说话,只是第二口下去起就不同了。”

薛寔胤这回光返照的状态怎么也得延续到太医来了之后,甚至最好由太医亲自见证这回光返照到撒手人寰的过程,这样宫里的那人也会“安心”许多。

话落,薛寔胤用力地撑起自己,靠坐在了床头,伸手接过就饮下了第一口。

周济柏看着人喝下,道:“老夫人那边……”

薛寔胤摇摇头,“到时候她自会回去原来的地方。”

他不愿过多提起自己的母亲,周济柏也知晓原因,然血肉至亲,走到这一步实在也令他有些对薛寔胤的决定忍不住有些叹息。

有些伤害,在不同的人造成之后就有不同的影响,而往往最令人无可忍受、无法原谅的,莫过于自己曾经毫无怀疑的骨血至亲在最紧要的关头伤了自己的死穴。

曾经,周济柏也问过他非得如此吗。

可是在后来那些鲜血淋漓的真相和铁证面前,周济柏看着脸色铁青的他,忽然明白了,有些事,正因为是骨血至亲,才真的没有借口和理由去原谅。

薛寔胤其人,于他而言亦兄亦友,手足至亲也未必能有如此多的默契和理解。他明白,他从来不是一个狠戾铁血的人,只是这件事,已经将他推向了不得不如此的道路。

听着薛寔胤说完了他想问的事,也明白这样或许已经事最好的结果,不能再强求什么。

周济柏颔首,不在多言,转身离去。

薛寔胤维持着靠在床头的姿势,垂下眼睑,看着掌心中的药不禁浮起一丝苦笑。

今日之后,世间再无南平侯。

可早在他二十岁那年,随着老南平侯的离去,他心知,这笔债,迟早需要鲜血来偿还。

南平侯三代英烈,今日皇帝的眼中钉,早就不可不除。

一切只是开始。

姜玉淑一大早便梳洗好等待着姜元成的消息。

他确实打听到了,南阳总督张夫人的宅邸具体位置,但又嘱咐姜玉淑不可轻举妄动。她明白大哥的意思,直接上府去寻人难免阵仗过大,便只能想法子将这位夫人约见在府外。

幸得这位张夫人生性喜欢听人说书,却也不喜欢请说书先生到府上说书,那样不热闹的场面着实没什么意思,所以她每日午时之后都会到教坊区有名的笑画生那里听书。

这笑画生讲的故事极为精彩风趣,以前朝历代的各色其人其事为背景,整一个故事长长都会分为大半个月来讲述,是以勾得一阵听众去了还想再去,日日不落次次不晚。张夫人便是其这常客中的一位。

姜元成打听清楚了这位夫人每日何时会到,惯常都坐在什么位置,包括吃食点心都样样俱到,才跟这笑画生的老店家定好了这张夫人惯用的客间和一并事宜,交代一番后才回到梁国公府。

姜玉淑细细听完了姜元成的打算,先由她在那里等侯,只要张夫人来了一切都好安排。

笑画生的听客众多,每日楼上楼下皆是满座全席,且来往女客也不少,并不会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多谢大哥。”姜玉淑坐在缓缓行驶的马车里对姜元成由衷道。

姜元成摇头,“你也无须谢我,我与南平侯原本也有同窗之谊,虽然是少时的交情,可也终不愿见这世态炎凉鸟尽弓藏之事。”

姜玉淑愕然,似是没想到他对薛寔胤还有这样的感受。

“说起来,南平侯还是我的同窗时候,已经是同辈里出类拔萃的才俊了。他天资聪颖从小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读书课业经治策论皆不在话下,当时同门中先生最看好到了科考年龄的弟子也不如他,若是他真从文科考,考个状元也不是难事。”

姜元成回忆着过去,不由感叹道:“有些人出生显赫,天资显赫,就是其他人钻破头脑也只能望其项背。我们一干人都知道他就是这样的存在,起初不服气不认输,可渐渐的也就知道,没办法,赶不上。”

“老南平侯忙于战事,其实甚少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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