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你在这件事情里……到底是干什么的?”
“不是说了不要问么?”
“我可不想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你不是也很可疑吗?”温知和仰起脸,不自觉地踢了踢脚下的栏杆。咚。“那个菲尔兹可是你带回来的。而且,”她细数起来,“船上最开始和我说话的人是你、你也是所谓太阳船的使者、人人都很怕你、没人知道你叫什么……”
青年静静地听她数着,没有点头承认,但也没有辩驳。
温知和数着、数着,事情从大到小,到后面,便全是微不足道的细节了。却也说得一本正经。“你一个人住在顶层、你从来不去食堂……”
青年开始笑了。
再说到“你总是穿黑色的衣服”、“你写字特别好看”、“你好像有点招小动物喜欢”……温知和的语气越来越轻飘飘的,终于是编不下去了。顿了顿,还是做了个响当当的结论。“总之你这个人很神秘,没人知道你是干什么的。”
“嗯,我知道。”
“那你……”
不打算辩解一下吗?这后半句话没说出来,卡在了喉咙里,温知和一晃神,连自己都忘了原本要说的究竟是不是这样一句话。
因为他又朝她伸了手,修长的手指力度很轻,在她头发上揉了揉。几乎有一阵暖意。他低声说,“我不会伤害你的。”
“……噢。”
他笑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像是要打趣她不好意思却强装镇定的时候总是会像这样“噢”一声。但或许是为了不让她更不好意思,终于还是没有说。
两个人安静地看了一会儿海。
青年缓缓地说,“目前看来‘开庭’应该是在七天后。这是一个很严谨的程序,作为调查员的菲尔兹会收集大量的证据,并和太阳船上的其他人远程连线讨论。他不是我的人,这个过程我插不了手,所以,这套程序必定会按最完整的流程走下来。”
“……然后呢?”
“然后,”他顺着她的话说,“对你来说最安全稳妥的状态,就是你什么都不知道,让菲尔兹查到你只是一个局外人,不仅完完全全无辜,而且对海上这些事情毫无兴趣。好了。你总是问来问去的,这次我说清楚了吗?”
温知和埋着头,又踢了踢脚下的栏杆。咚。“约等于没说。”
青年背过身去靠在栏杆上,“我能说的只有这些。”
说来说去,还是谜语人。不告诉她谜底,只告诉她听话。温知和沉默了一阵,一会儿踢踢栏杆,一会儿抬头看看天上。
终于她出了声。“谢谢你。”
“忽然道谢?”
“虽然不知道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但是……我会相信你的。”
“好啊。”
“还有……”
“什么?”
“……之前的事,所有的事,也谢谢你,”温知和嘟哝着,把接下来的话含糊带过,“虽然事到如今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好人……”
青年全都听见了。他倚着栏杆看着天,眼睛里盛着高处的船灯光亮。
隔了一阵,他只是很轻地说,“不客气。”
“……嗯。”温知和低头看着海。
其实无论是天还是海,都没什么可看的。天上的星星和昨天没差太多,大海里全是黑的。
临告别时,青年问了温知和一个问题。“你生日是多久?”
“十二月十五。怎么了?”
他似乎想了些什么,但,开口时语气如常。“太远了,应该等不到那么晚。那么就在‘庭审‘结束的时候吧。我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
——礼物?
温知和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不再看海,转而看向身旁近在咫尺的人。“什么礼物?”
“到时候就知道了。”